沒想到顏卿才剛坐下,顧弘景便開始動手替她拆解頭上沉重的華冠,把剛拿起筷子的顏卿嚇了一跳。
“這又是做什么?”
“這玩意兒那么沉,你打算帶到什么時候呀?趕緊拆了,免得一會兒壓的脖子疼。”
顧弘景理所應當的模樣倒叫顏卿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好任由他擺弄著。
可是顧弘景是實在不知道這個華冠的構造,又不敢生拉硬拽地弄疼了顏卿,添喜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過來想要幫忙。
“姑爺,我來吧。”
“不行,你告訴我怎么弄,我來。”
顧弘景執拗地想要自己拆解,添喜只好一個步驟一個步驟地教他怎么做,終于把華冠卸下的那一刻,顧弘景頗有成就感。
“卿卿你看,我會弄這個了!”
“嗯,你最厲害了。”
顏卿剛剛咽下嘴里的吃食,配合地贊揚他,顧弘景頓時就高興得像個小孩子一樣。
外頭已經來人催了好幾次,顧弘景陪著顏卿吃完了飯,才收拾了一下,準備出去應付那些賓客們。
顏卿替他理了理領子,儼然已經做起了小嬌妻的職責,笑著說。
“少喝些酒,早點回來,我等你。”
有人叮囑的感覺,真好。
顧弘景捏了捏顏卿的手,聽她一句“等你”,也覺得如吃了蜜一樣甜。
“好,你若累了就睡會兒,若是無聊就隨便看看,我去走個過場便回。”
讓顏卿休息了,又叫下人將桌子上的飯菜都收拾干凈,顧弘景才放心地離去。
添喜一邊替顏卿梳著頭發,一邊笑著打趣道。
“若是咱們姑爺對姑娘的疼寵啊,便是全梁陽都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添喜,我如今已然不是姑娘了。”
顏卿知道身邊的人都一時沒能很快地適應世子妃這個身份,但是若出了閣還叫姑娘,被人抓了錯處,那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
“是,世子妃。”
添喜也明白顏卿心中的顧慮,立馬就改了口。
“也得去再多提點提點下頭的人,莫要在這種小事情上出了錯。”
“添喜明白。”
“嗯。多笑呢?”
“那丫頭,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耍了。”
屋外還有顧王府的人,顏卿沒有對添喜說的話作出什么回答,因為多笑去各處走走,是她授意的。
那丫頭嘴甜又愛笑,顯得有些傻乎乎的很好騙的模樣,最適合去打探消息了。
雖說顧王府沒有女眷,但丫鬟婆子還是有一些的,也因為她的到來,顧弘景又特地去多買了些,人心難測,若是有存了什么歪心思的,顏卿也好提前有個防備。
外頭的宴席上,顧弘景方才到場,就被各型各色的人給團團圍住了,大多都是軍營里頭玩得好的那些人,素日里也一直有些來往,只是他們常年住在京城,不怎么出來罷了。
還有幾位是兩位皇子身邊的黨羽,也就瞅著今日景世子大婚心情好,大著膽子地想上桿子送份祝福,說不定就能得到顧家的支持了。
顧弘景對于遞來的酒杯,皆是來者不拒地一飲而盡了,眾人瞧著他心情大好,也紛紛上前慶賀。
一旁的黎子鴛與顏舒志一塊兒陪同著顧家王爺,遠遠瞧見難得穿一次紅衣的顧弘景,在人群中格外顯眼地一杯接著一杯與人敬酒,不免也有些擔憂。
許是顧王爺看出來了黎子鴛的憂心忡忡,所以也跟著她的視線看向顧弘景所在的方向,然后笑著開口安慰道。
“無礙,那小子能喝,軍營里頭的那些酒可比京城里頭的烈多了。他不會誤事的,親家大可放心。”
黎子鴛點了點頭,對于顧弘景有幾分能耐,她心里也是清楚的,所以也不再操心他們,而是專心應付正在朝著他們走來的慶賀的人們。
每一次酒席宴會,都會有人為了自己或者上頭的人的利益而奔走,這大家已經心知肚明,且見怪不怪了。
只是這一回,卻有人始終坐在位置上,一動不曾動過。
北齊和南疆的使團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也很少再在眾人面前露臉,倒是南宮繹心派人送過禮給顏卿,北齊人確實在元靜姝暴斃之后了無音訊了似的。
按道理來講,皇室的公主皇子們自然也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自該出來爭奇斗艷的才是,可除了待嫁的三公主瑰陽,便只能瞧見二皇子子書耀和他的“小跟班”六皇子子書紀的身影。
二皇子并不知道北齊公主死亡一事,已然被莫名其妙安到了自己頭上,畢竟沒有實質證據,又影響兩國邦交,雙方都有錯在身,所以誰也沒有聲張。
但是北齊和皇上同時對他態度的轉變,卻足以讓他提高警惕之心,這次借由顧弘景與顏卿的婚禮,朝中軍中的各個大臣都來到了,他也抓緊時間拉攏新的勢力。
可原本應該與他一樣為了奪嫡事業而努力奔波的五皇子子書拓,此時卻躲在一個角落里頭,不聽地喝著酒。
一杯皆一杯,大有一醉方休的意味。
很多人都不明白他這是在做什么,甚至覺得五皇子開始頹靡了,心中也生出了退縮之心,可誰能想到,他是為這場婚宴而憂心煩躁。
或許,他連煩躁的身份,都不曾擁有。
顧弘景被人群包圍著,雖然瞧見了,可也不打算帶著身邊這一群不肯輕易放過自己的人,一塊兒去瞧子書拓的痛楚。
推杯換盞,天色漸晚,顧弘景的心思早早就飛到了新房的小嬌妻身上,哪里還愿意再多花時間應付這些有的沒的人?
不知從哪一杯開始,他便言辭含糊,說不清楚話,走路也踉踉蹌蹌了,眾人看著景世子大約是醉了,也不敢再多鬧他,任由周澈扶著下去了。
顧王爺很自然地成為了眾人下一個“眾星捧月”的對象,他自然也知曉自己兒子那副德性,只好“義不容辭”地接下了這份活。
顧弘景半靠在周澈身上,眼神也迷離了,走路三步不穩,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回了新房,路上的下人們看著了,沒有一個懷疑他是真醉還是裝醉的,都以為自家世子不勝酒力罷了。
顏卿身邊的女使自然也是一樣。
大老遠就瞧見自家姑爺是被侍衛攙扶著走過來的,于是趕快回去稟報,顏卿便叫人去煮了醒酒湯來,讓人燒下熱水,一會兒給顧弘景沐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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