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卿剛一進來,才沒走兩步,便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候在某處,著急地搓著手,來回踱步著。
看到了她,仿佛有一瞬間的驚訝,又像是找到了救星,趕忙上前來行禮。
“桃紅?你怎么在這里?”
桃紅是安淑離身邊的女使,從來都貼身照顧著,尤其是安淑離懷孕之后,身邊更是離不開人,此時怎么會到安顏堂來?
顏卿心中滿是疑惑。
“世子妃,我家老爺今日去林伯那里看藥材了,領了幾家合作的商鋪給林伯送東西,可這一大早夫人方醒,安顏堂的小廝便來報,說白家帶人橫沖直撞地便要進后頭工坊,
我家夫人著急,還差點動了胎氣,喝了碗安胎藥便急匆匆地趕來,說安顏堂沒個主事的人不行,原奴婢也是提了去求世子妃想想辦法,可夫人念及世子妃染了風寒,正是頭疼腦熱,便不想勞煩您。”
“淑離現在如何?”
聽著桃紅快速地給她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顏卿最擔心的不是什么白家人闖進來,而是安淑離懷著孕還要為這等子事情煩心,實在太累,若是再有個好歹的,那可不得了。
“回世子妃,我家夫人如今狀態尚可,只是坐在前頭與白家眾人糾纏,奴婢怕她撐久了,對身子……”
“我明白,你快帶我去吧,邊走邊說。讓人把思樂找來,給淑離安胎。”
顏卿也是擔心著安淑離的身體,顧不得什么別的,立馬就想去頂下她的位置。
“可世子妃您的身體,還有身份……”
桃紅是安淑離的心腹,對于顏卿和白家之間有些恩怨情仇,也是略知一二的,她與安顏堂真正的聯系也始終沒有讓外人知曉,避免惹出不必要的紛爭,所以桃紅聽說顏卿想自己去,心中也有所顧慮。
“淑離有讓人給我寫帖子,叫我來安顏堂議事嗎?”
顏卿答非所問地回答道。
“不曾,我家夫人一直說不讓人打擾世子妃養病的,倒是早些時候白家人說婦道人家不能主事,他們此次前來是有要事相商,打發了人去請能做主的,所以奴婢才在這里等老爺來,好先一步說明情況……”
桃紅說著說著,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勁,既然白家是讓人去找了石韞玉,那為什么最后來的人卻是顏卿呢?
“他們已經知道了,而且早晚也得知道,此時再不去,倒顯得我扭扭捏捏得小氣了,快走吧。”
安淑離雖然在婚后已經沒有閨閣時那么懦弱了,也跟著石韞玉走了不少地方,見過不少人和事,倒也算能夠獨擋一方。
可白家是什么人?能做到梁陽第一富甲的皇商之家,豈能是善輩?
“來的都是些什么人?”
“白家的大管家,一位旁支先生,還有……還有六皇子妃,白家嫡長女。”
白思思。
眾人都傳,白長勝沒有嫡子,家業要么就給了旁支,要么只能交由不成器的庶子,可沒想到白長勝竟是將嫁出去的女兒白思思定為了少家主,宣布日后由她來繼承家業。
這位京中新秀白思思,一躍從江南病女,變成了手握萬貫家財,又嫁了六皇子子書紀,將來甚至有可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的貴女,著實讓人羨慕不已。
“白思思也來了?只有他們三人嗎?”
“是,只進來了三人。”
桃紅用的詞語是進來,這代表不清楚白家究竟帶了多少侍衛小廝來,或者還有沒有什么別的人。
顏卿側頭看了一眼周澈,他立即會意,在下一個分路口時自然地轉向了另一側,去清理周邊不必要存在的那些閑雜人等。
“今兒個這是什么風,將六皇子妃吹來了安顏堂,要我說,若是要購置玉夜姬,憑著六皇子如今的聲勢,給前頭說一聲,做好也便就送去府上了,何苦勞得您再辛苦來跑一趟?”
顏卿還未徹底走近會客的花廳,便先聲奪人,指桑罵槐地說著白思思仗權欺人。
剛一走進去,定睛一瞧,安淑離卻是頂著已經顯懷的肚子,保持行禮的姿勢,依舊半蹲在原地。
顏卿凝深了眼眸,趕忙上前去直接扶起安淑離,帶著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正好思樂也從前頭匆匆趕來,立即給安淑離把脈。
這樣一來,除了開頭兩句顏卿含沙射影的諷刺,倒是徹徹底底地將白家來的三個人晾在一旁理都不理了。
“呀,安夫人懷了孕,剛剛我光顧著瞧著廳堂的修繕裝飾,倒是忘了叫人起來了,實在是疏忽——”
白思思見自己被直接了當地忽視徹底,便開口想說些什么,可顏卿忙著關注安淑離,哪里還有心思去應付她那些花花腸子?依舊是不搭一句話,氣氛顯得異常尷尬。
直到思樂向顏卿示意,確定安淑離和她的胎都無大礙,才叫她徹底放下心來。
顏卿讓桃紅和思樂扶著安淑離下去休息,才安然落座,拍了拍剛剛沾到的灰,尋歡則很自然地站到了顏卿身后,以一種守護的姿態警惕著四周,尤其是對面白家三人。
在剛進廳堂時,尋歡就敏銳地察覺到了那個從來沒見過的所謂白家旁支,并非尋常之人,有著很深的武功內力,只怕是叛軍那頭派來到白思思身邊的人,不容小覷。
這樣看的話,外頭的那些人,只怕也與叛軍脫不了關系,尋歡倒不擔心周澈的實力,就是不知道那個蠢貨能不能意識到這一點,留兩個活口日后好給白家定罪,替顏卿解決一個心腹大患。
“六皇子妃尚且未得誥命封賞呢,竟也擺起了這么大的架子,叫懷孕了的人這樣蹲跪行大禮,也能疏忽免禮,若是鬧出個人命好歹,是不是還得要我安顏堂來替尊貴的皇子妃背鍋呀?”
原本若是沒瞧見安淑離受氣的模樣,可能顏卿還有那心思與她多切磋兩句說話的藝術,但是現在,火氣壓在嗓子眼,顏卿沒有直接破口大罵已經是她最后的修養了。
說來也有意思,一般來說皇子封妃娶妻的儀式,都該是一日完成的,可不知是子書紀忘了還是怎么的,白思思的誥命封賞詔書,卻是遲遲沒有下來。
沒有確確實實的封號誥命,那白思思就算不得正經皇子妃,所以按照律法規矩,她還是白身,要真講究起來,還該給顏卿行禮問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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