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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吞噬魔胎之后,藥菀就很少做夢了。
而越發強大的靈魂,做夢的次數與概率也會跟著大大減少。
理由和原因倒也是很簡單,所謂的夢其實就是思維的延伸,深埋在靈魂深處的直覺,而伴隨著靈魂越發強大,做夢的次數會逐漸減少,到了天境靈魂之時,基本上就不會做夢了。
而藥菀生而天境,雖然還不至于一次做夢的次數都沒有,但多數也都是不著邊際的過往碎片,也談不上什么有價值。
她一開始還因為做夢的原因而時常想家,但是伴隨著她的修為越發強大,做夢的次數減少,她也漸漸沒有了這只會讓自己徒增痛苦的念頭。
而非常奇怪的,藥菀這一次所夢到的卻并不是早已無法記清的過往,那些存在早已深埋在她心底,即便是她自己,也再也尋不回來了。
眼看著目光所及的水面與氤氳的霧氣,藥菀倒是也沒有多么的意外,說實話,即便是納蘭半夜前來陰魂索命,藥菀也不在意,殺了納蘭,她雖然感傷,卻并不后悔,納蘭打從一開始就有反心,她也是知道的。
即便是斗氣被改造成了魔氣,也未曾磨平納蘭如她手中三尺青鋒一般的鋒芒銳氣,此前不曾發作,也僅僅只是不見勝算而已。
至于仙兒——她本來就不想趟這渾水,當初多半也是被納蘭裹挾才成了如今這幅樣子,她執意想走,那就讓她走好了……
藥菀的心中很是平淡地閃過了這一個接一個的念頭與想法,隨之輕挪蓮步,在水霧氤氳的水面之上留下了一道接一道的波紋。
“納蘭可是玩夠了?你還在怨我?但是納蘭既然選擇了背叛我的話,這種結果也是你自己可以預見的吧?”
藥菀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
“安心地去吧,我未曾污染你的靈魂,下一輩子,記得離我遠點。”
然而那一片翻覆跌宕的水波之中,卻是不見絲毫的動靜,藥菀不禁輕輕皺眉,隱約間已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但是她又是什么人?如今斗氣大陸之上僅存的斗帝,又有什么值得讓她所恐懼的?
“嗯?”
藥菀不禁微微皺眉,暗金眼眸映射出的目光穿過了無邊的霧氣與氤氳,終是瞥見了一處看上去平淡無奇的山崖。
山崖之上,尚且青澀的少年眼中滿是血絲,不甘心地凝望著晴朗的夜空。
藥菀不禁挑了挑眉毛,盡管因為年齡不同的原因,看上去多少還有些稚嫩,但也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自己心心念念,追尋了不知多久的蕭炎。
“嗯……?”
藥菀略顯遲疑地輕咦了一聲,她本以為自己所預見的應該會是納蘭最后殘留下的憤恨、后悔、還有不甘心,卻不曾想自己所見到的人居然是蕭炎。
這算什么?自己與主角之間的孽緣嗎?
藥菀雖然主動或被動地殺人無數,不過倒是也沒有喜歡標榜自己是救世主的身份。
她與魂族、魂天帝之間的關系更像是一頭幼年惡龍長大之后,變得更加強壯,然后殺死了另一頭成年惡龍,順利地統治了整個世界,并且按照自己的意愿隨心所欲地改變這個世界而已。
她這么做,只是因為喜歡這樣,或者是這么做更加方便而已。
因此,藥菀雖然意外于如今在夢中所見的乃是自己尋找了許多年的蕭炎,不過也談不上有多么的震驚。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眼看著眼前的蕭炎,藥菀倒是也沒有加以干涉,她很好奇,自己夢境之中所引導向的蕭炎究竟是什么樣子。
看樣子,貌似還是三年時間的沒落時間?
什么啊……就是要給自己看一遍蕭炎的人生嗎?
藥菀感嘆之余,隱約之間卻有些不屑,雖然自己細節上記不太清楚了,但是對于蕭炎一生經歷,她倒是也算是知道個七七八八。
算了——既是如此,那就當做重溫一遍好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藥菀靜靜看著蕭炎的一舉一動,只當做是打發時間了而已。
“沙沙沙——”
輕盈的腳步撥開了盈滿水露的草叢,渾身的黑袍與斗篷沾滿了夜晚草葉上的露珠。
“……薰兒?”
“是薰兒嗎?”
蕭炎下意識地循聲望去,所瞥見的卻并不是那有如精靈一般的少女,而是一身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色斗篷。
“……什么啊,結果我來錯時間了嗎?還是說我找錯人了?”
斗篷中傳來的聲音讓藥菀驟然失去了全部的冷靜與淡漠。
她很清楚這是誰才會有的聲音。
“你是……?”
“我?你就當我是個路人就好了,不必在意。”
那是他們之間的初遇,但藥菀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怎么會?這里……這個世界不是壓根不存在著蕭炎嗎?他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自己又怎么會去找他?
“——可笑。”
藥菀冷哼了一聲,頓時失去了所有的興趣,抬手便將眼前的霧氣連同那所見到的不可思議的事物,一起打散。
但人又怎么能用散霧氣呢?
那氤氳的霧氣逐漸變幻,卻又很快重構成了藥菀不希望看見的一切。
少年坐在夜晚濕漉漉的草地上,抬頭仰視著那出現在自己視野之中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清冷的月光一同灑滿了兩人的肩頭,尤是唯美。
“那你是誰?”
“都說了,我只是個路人。”
“本來我都不打算來這種沒意思的小地方的……不過我倒是聽說前兩年蕭家出了個天才,好像有點意思的樣子。”
那個興致盎然的她望著蕭炎,斗篷之下盡是止不住的好奇。
霧氣之外的藥菀卻再無半點耐心。
“該死,擾亂我心!”
她恨得咬牙切齒,在少年與少女初次相見的邂逅之下,她卻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一下子給揪住了一樣,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嘗試再度打散這片叫人面目可憎的霧氣,卻全無作用。
“該死!該死!該死!”
她少有地憤怒了起來,可即便是動用斗帝之力,眼前的霧氣卻也僅僅只是被打散又重組。
——這是你自己的心像,即便是斗帝,也無法逃避自己的心。
納蘭嫣然的聲音自藥菀身后傳來,可這叫她如何相信?
“可笑至極!魂天帝也不是我的對手,放肆!放肆!!!”
但無論藥菀如何努力,眼前的霧氣自始至終都未曾散去,少年少女之間的朝朝暮暮無視她的意愿在她眼前回放著。
“不過——看來來得不是時候啊?”
“你一個外地來的,就只是為了見一個沒用的廢人?”
“不,我是來嘲笑伱的————”
“要是我這么說的話,難不成你會好受點嗎?”
她輕笑著,卻抬手消去了蕭炎積累許久的疲倦,
“是不是感覺身體輕飄飄的,舒服了很多?”
“姑……前輩是煉藥師?”
“前輩?”
“……姑娘?”
看著蕭炎那下意識改口的木訥模樣,少女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星夜下的初見,成為了二人不曾忘記的寶貴邂逅。
后來,藥菀為了蕭炎,以尚未長成的生靈之焱,為蕭炎首次運轉焚訣護法。
蕭家院落之中,他們亦師亦友,親密無間。
為了蕭炎,藥菀帶著他,深入出云帝國上古毒澤的遺跡,斬殺二斗皇,取毒火,甚至于深陷毒火之毒,也因此,不經意間,藥菀真容顯現。
“……這下子你知道我為什么總是以斗笠黑紗示人了吧?”
或許是相處的時間越發長了,她卻不像是原本自己預料之中所見的那樣羞澀,反而顯得落落大方。
“……我可警告你啊。”
“雖然我會幫你做你想做的很多事情,但是你可別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
蕭炎自然是搖頭,她心中的想法則是諒他也不敢有這種想法。
霧氣氤氳之中的少年少女,無憂無慮地朝著更高處進發,而一直被迫看到了這一步的藥菀卻是嬌軀輕輕一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擺脫了二人之間的視角之后,她卻立刻反應了過來,這一語成讖的造化弄人。
“嗬——嘔——”
一聯想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居然被蕭炎這個男人給看上了,藥菀頓時深吸了一口氣,卻壓根壓抑不住那種立刻泛上心頭的惡心與反胃,許久未曾有過反應的腹中久違得翻江倒海起來,引得她絕望得一陣干嘔。
“嘔——咳咳咳!惡——惡心的男人——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在意識到這讓人絕望的事實之后,在藥菀的眼中,蕭炎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都帶上了些許似有若無的愛慕,更是讓藥菀惡心得干嘔個不停。
原本對于蕭炎那點好感也跟著在轉眼間煙消云散。
另一個自己對他仁至義盡,換來的卻是這種回報?
藥菀深深喘息著,努力得平復著自己的心情與心理性惡心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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