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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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她的選擇
晨曦初露。大文學
阿羅把越無雪抱上了馬,又用一根錦帶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胸前,以免半身不能動彈的她,會在疾馳的過程中,被馬兒拋下去。
“這個我拿著,你只管吃只管喝只管睡覺。媲”
阿羅呵呵一笑,從她身上取下一只小包袱,背到自己的身上,里面全是好吃的。
他疼愛越無雪,天還大黑著呢,就去鎮子上的各個店鋪錘門,高大,又黑臉,生得方口闊鼻的樣兒,再把銀子一摔,砸得人家的柜臺都破了大洞,誰敢不伺侯他?全乖乖地把店里最精致新鮮的點心捧出來,讓他拿走丫。
“出發吧,白將軍干什么呢,還不出來。”
越無雪扭頭看了一眼,白鶴軒還未出來,不知道在做什么。
正嘀咕時,白鶴軒大步出來了,一臉嚴竣,翻身上馬,低聲說:
“從小道走,快。”
“為何?”
阿羅不解地看著他。
“探子傳信給我,焱極天追過來了,已經快到這里了。”
白鶴軒匆匆說著,揮著馬鞭就往前疾奔。阿羅不敢再多言,緊追上去。三人兩馬,在林間飛速疾馳,清晨的山風有些涼,越無雪的臉頰被吹得有些疼,阿羅在這方面并不如焱極天細心,絲毫沒有察覺到。
越無雪自己扯了他的披風,把自己罩進去,阿羅這才低頭看她,小聲說:
“把小王的帽子也給你吧。”
“不用,快走,別讓他追著了。”
越無雪嗡聲嗡氣地說。
“追著也不要緊,小王才不怕他,大不了再打一架。”
阿羅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越無雪沒心沒肺,可阿羅更沒心沒肺,阿羅心里只有兄弟,從無君臣,對白鶴軒如此,對焱極天更是如此。
越無雪突然想到了薩珊玖夜的話,阿羅為她得罪焱極天,只怕薩珊國的皇族們會向薩珊玖夜發難,先不說她是否愛阿羅,就算只是朋友,阿羅這樣對她,她也不能跟他回去,給阿羅添亂。
她有些糾結,只能決定從這里逃出去之后,和阿羅也作個告別,一個人去江湖。
正在想時,只聽聞有更急的馬蹄聲追來,她把頭從阿羅的披風里鉆來,往后看,只見焱極天已經帶人追過來了,幾十騎快馬,踏得沙塵滿天,能迷了人眼。
“快點快點。”
越無雪急了,連聲催促阿羅。
“站住,越無雪,還不給朕滾回來。”
焱極天怒氣沖沖的聲音傳過來,每一聲都砸到越無雪的心尖上,嚇得她直往阿羅懷里縮。
她死也不回去了!這回抓回去,還不知道焱極天會怎么折磨她。
“阿羅,停下來,你不能帶她走。”
焱極天又吼。
阿羅扭頭看他,大聲回答:
“小王就是能帶她走,小王和她有婚書。”
焱極天的臉綠了,看著前面三匹快馬,伸手就從背后的箭囊里取了箭,滿弦一拉,往阿羅騎的馬腿上射去。
此時白鶴軒突然轉身,也滿弓就射,擊中焱極天射來的那枝箭。
“白鶴軒,朕待你不薄,為何要做出叛國之事?”
焱極天收了弓,厲聲斥問。
白鶴軒不答,又搭箭射出。大文學
焱極天惱怒異常,一抬手,身后的侍衛全都舉起了弓箭,支支對準前面的人。
“停下,否則朕不饒你們。”
焱極天怒吼著。
越無雪扭頭看了一眼,心猛地揪起,焱極天只怕真做得出,他連親兄弟都殺了。
“別看,他不會殺小王的。”
阿羅卻滿不在乎說了一句,又扭頭看焱極天,大喊:
“兄弟,你把無雪給我,我過幾日給你送一百個大美人過來,反正你又不喜歡她,只拿打她取樂,你打別的美人也是一樣,我就想娶她。”
焱極天猛地拉住了韁繩,大聲說:
“那你停下來,和朕面對面說清楚,否則朕會認為你勾結外賊,陷害朕。”
阿羅一聽,立刻也拉住了韁繩,越無雪都沒辦法阻止他。
白鶴軒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可也只能跟著他停下來,眼看著他調轉回去,看著漸漸靠近的焱極天。
“你同意把她給我,我以后什么都聽你的。”
阿羅拍著胸膊,對著焱極天大聲說。
焱極天不看他,只盯著縮在他懷里,被偌大披風藏得只有頭發在外面的越無雪,沉聲說:
“無雪,和朕回去,朕既往不咎。”
“你會咎的,我要和阿羅走。”
越無雪快速說了一句。
焱極天繃著臉,按捺著心里的怒火,繼續勸:
“你不能走,阿羅那里不適合你。”
見焱極天不和自己說話,阿羅也惱了,擁緊了越無雪,大聲說:
“皇上,你這是何意?你剛剛明明同意把無雪還給小王了,你不是有冰潔嗎?我也說了,送一百個大美人給你,這樣還不夠嗎?”
“阿羅,你還嫌不夠亂,你把她帶回去又能怎么樣?大妃能接受她?”
焱極天銳利的眼神刺過去,不客氣地挑穿這現實。
可阿羅根本不在意,反而回道:
“這是小王討老婆,和大妃有什么關系,又不是大妃討老婆,小王想娶誰就娶誰,誰也管不著,大不了小王不當大王,帶著無雪專門販馬賣去。”
越無雪終于從披風里鉆了出來,看著焱極天,冷冷地說:
“你還要糾纏我到幾時?我說了我要和阿羅走,要么你今日殺了我,要么讓我走,總之我不可能和你回去。”
她的眼神很冷,不帶一絲溫度和柔情。
焱極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死死盯著越無雪,好半天才從齒中擠出一句話,
“你真要和他走?”
“是,我要和阿羅走,只和阿羅走!”
越無雪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地回他。
焱極天猛地就拉開了手里的長弓,搭箭上弦,對準了越無雪。
見他舉箭,阿羅也變了臉色,立刻也拔出一雙彎月大刀,指向焱極天。
“焱極天,小王和你認真說,你如果硬要打一架,小王奉陪。”
一邊,白鶴軒也舉起了手里的箭,對準焱極天。
數十名侍衛,全是搭的三箭在弦,上百支箭對準了越無雪她們三人。
“你們是策劃好了,要私奔?”
焱極天又一字一頓地逼問越無雪。大文學
“你管不著,焱極天,你也就有本事對準自己的兄弟,你殺吧,薩珊國和你誓不兩立,整個草原都會反叛你!”
越無雪厲聲的責罵,讓焱極天猛地扯滿弓弦,手背上青筋暴突,手臂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他們四人都知道,這一箭射出,便是玉石俱焚!
他們都在等著焱極天做選擇,是一起死,還是日后再相見,再斗個你死我活。
山風呼嘯著,搖動大樹,刮下片片樹葉,有山鴉聒躁地亂叫,焱極天突然就把弓舉高,讓那一箭尖嘯,沖向天空——
撲嗵——
一只飛鷹落下,命殞于他的箭下。
焱極天盯著越無雪,冷冷地說:
“越無雪,這是你自己選的路!”
越無雪沒出聲,只迎著他的目光看了一會兒,又縮回了阿羅的披風里。
她的心此時有微微地疼痛,不知是為了這段日子痛苦的掙扎,還是為了這無情的決裂,或者是為了再也見不到天真的悲傷……
“說好送你美人,我說到做到,后會有期。”
阿羅一抱拳,攬緊越無雪的腰,往山林的東方奔去,再這樣奔跑六天六晚,便是廣闊的草源,在草原的中間,有一個美麗的國度,那里叫薩珊。
越無雪眼眶熱熱的,滾燙的液體從眼里涌出來,她自由了,終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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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極天一直看著他們三人,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慢慢地垂下了眼簾,沉聲說:
“回營。”
侍衛們都靜默不言。
他們都是焱極天的心腹死士,又幾時看到焱極天露出過這樣鐵血柔情又萬般無奈的時候呢?
焱極天把越無雪弄丟了,他才知道心里有多難受,尤其是越無雪在說一定要和阿羅走,只和阿羅走的時候——他的心里又涌出絲絲卷卷的恨意,越無雪就是這樣狠心的女人,說走就走了……
一行人回了大營。
連渭還關在囚車里,像喪家之犬一樣蜷縮著。
焱極天騎在馬上,盯著他看了會兒,突然就拉開了手里的弓,眼看著箭即將射出的時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扭頭看,只見聞人暖正騎在一匹純白的馬上,面覆銀面具,緊盯著他。
“不能殺,你若把連相也逼反了,就真的孤立無援了。”
焱極天深吸了一口氣,把箭收了回來,跳下馬,大步往營帳中走去。
“傳令下去,半個時辰之后全速出發。”
傳令官立刻下去了。
天真在一邊等了會兒,忍不住靠過來,想打聽一下情況,可焱極天只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便掀開了帳簾,走了進去。
天真收住腳步,心中微嘆,搖搖頭,走向了越無雪的小馬車。
越無雪還是走了——
天真很傷心,小聲嘀咕道:“死丫頭,怎么這么狠心,說走就走了呢?”
一邊的小太監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有幸災樂禍的笑意。
天真看不到,他此時正傷心,獨自坐到了馬車前面,手輕拍著自己的腿,無神地看著前方。馬車的車架上,一只灰色的小蟲子,正慢吞吞地爬動著,爬向他的腿。
大營里,聞人暖取下面具,露同他桃艷芳菲一般的俊逸臉龐,低聲說道:
“你應該慶幸,越無雪去了薩珊國,阿羅會繼續和你保持久好,你等于控制住了整個草原。”
“真是這樣嗎?”
焱極天抬頭看他,銳利的眼神一直刺進他的心里,
“只怕,連渭有這樣的膽子,你也出力不少吧。”
聞人暖笑笑,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走到他面前,小聲說:
“這樣不好嗎?他私自放走你的寵妃,和白鶴軒想勾結,他廢了,連相還只能把氣吞回去,更加忠于你,你不用殺他,他也會活得比畜牲還不如。”
“這是我的事,你不要摻和!”
焱極天惱怒地一掌拍在書案上,厲聲責備。
聞人暖毫不客氣,和他頂撞回來。
“她自己要走,你自己得不到女人心,發脾氣何用?你一日不成霸業,休想安寧活著,先保了自己的命,再去想要別的東西。”
“聞人暖,不如你來當這個皇帝!”
焱極天怒氣沖沖地站起來,指著他說。
“我也想,如果我可以,何用指望你去替我報仇?”
聞人暖的臉上漸漸漲成血色,一雙美目里充盈著潮紅血絲,雙掌在袖中緊握成拳。
焱極天和聞人暖僵峙了片刻,慢慢坐了下去。
帳中死寂了片刻,只聽外面傳來一聲細細尖叫,是天真的聲音。
“這是什么鬼東西?”
焱極天和聞人暖奔出去,只見天真坐在地上,指著馬車一臉驚駭。
二人快步走近馬車,只見一只小蟲正揚起頭來,那小蟲的腦袋居然有五官,就像惡魔的臉。
“沙魂蟲!”
聞人暖愕然低呼,
“這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焱極天也迅速明白過來,低聲問:
“難道越無雪是被沙魂蟲咬傷?”
這全是設計好的,越無雪在這里被咬,在這里去尋醫,在這里和他分開——不用說,白鶴軒引導了這一切的發生,可惜,現在已經追不回越無雪了,她去意已定……
焱極天想著越無雪縮在阿羅懷里的情形,怒意又起了。
既然有人救她,也就不必他在這里自作多情!
“這白鶴軒到底想干什么,想謀朝篡位嗎?你還是趕緊找到鳳凰璃珠,這東西太重要了,千萬不能落進他人手中。”
聞人暖擰了眉,低聲說。
鳳凰璃珠已經消失兩百年,宮中雖有秘圖傳下,卻已因火災,而讓圖破了半幅,只看到是個裸背的女子,扭頭看向畫外,手托璃珠,璃珠是何色都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也有些模糊難辯。
“不管干什么,朕讓他永無寧日。”
焱極天冷冷一笑,令人取來盔甲,率軍開拔。先打越雷,再收胡域。
白鶴軒此時一定發現龍形符褪色,所以才和阿羅聯系在一起。
可是焱極天現在一點都不想管阿羅怎么樣了,他準備收回那一萬軍士,不再插手薩珊國事,因為得到薩珊國的那個國王,一定會主動來向他示好。
就像聞人暖說的,他現在要做——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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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無雪一行人沿途不敢再多停,沒日沒夜地趕路,終于看到了風吹草原低的美景,再往前,就是薩珊和胡域國交界的小鎮。
幾人又累又餓,決定在這里打個尖兒,吃頓飽的再出發。
走進鎮子里,盡是羊肉飄香,烈酒撲鼻。
越無雪吸吸鼻子,這酒雖好,不如她釀的美,可惜她釀在宮中的那些好酒了,用紫竹潭釀出來的酒,確實要比其他的水釀出來的酒美上幾分,那水質中一定含有特殊的物質,能讓酒的味道更加回味悠長。
不過這小鎮的風景極美,遠處火燒云在天空鋪陣,綠草如海,廣闊無垠。
小鎮上的房子也有特色,全是青磚砌成的屋子,一間間相連,站在酒肆樓上的窗口看,那圍墻完全連著,居然沒有斷開的,片片青瓦像巨鯨的脊椎骨,一直往視線盡頭蔓延而去。
越無雪用可以活動的右臂伸了個懶腰,然后用右腿跳著,往阿羅身邊跳去。
“小心。”
阿羅連忙抱住她,讓她在椅上坐下。
越無雪笑吟吟地坐好,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然后看向阿羅,小聲說:
“阿羅,謝謝你帶我來這里,為了感謝你,我決定每年為你釀十壇好酒,直到我死了為止。”
阿羅哈哈一笑,端起了面前的酒碗,爽朗地一仰頭,一飲而盡,然后一抹嘴,大聲說:
“嘿嘿,十壇怎么夠?小王幾天就喝光了,一百壇一千壇還差不多……不過,那樣你就太累了,十壇就十壇吧。”
他沒聽懂,白鶴軒卻聽懂了,眉微皺了皺,低聲說:
“此處并非好的落腳之地。”
“此處當然不好,小王的府里才好。”
阿羅還是笑瞇瞇的,轉頭看向了越無雪。
越無雪看著他,極認真地說:
“阿羅啊,我就住在這里了,你晚上就回去吧。”
“什么意思?”
阿羅怔了怔,不解地看她。
越無雪猶豫了一下,輕聲說:
“我不和你回薩珊國,我不喜歡宮庭的生活,我謝謝你救我出來,我也無以回報,只能用我釀的酒來謝你。”
阿羅的笑意僵在臉上,好一會兒才丟開了酒碗,一把抓住越無雪的手,緊張地問:
“你是不是還是嫌棄小王不好看?”
“不是。”
越無雪連忙搖頭。
阿羅一拳打在自己的胸膛上,咚地一聲響,又說:
“小王雖然黑了點,可也高大威猛,是個威武的漢子,你跟著小王,小王不會虧待你的。”
越無雪十分尷尬,可焱國皇宮,薩珊皇宮,只要是皇宮,就有鐵籠,何況是她更不熟悉的薩珊國呢。
再者,薩珊國是禁止皇族迎娶外族女的,她跟著阿羅回去又能怎么樣?
“小雪,小王真的很喜歡你,你就不要再折磨小王了,小王這半年來天天想你……只要你愿意嫁給小王,小王以后什么都聽你的,小王對天發誓,若敢對小雪不好,就會變成連渭狗那樣的廢物。”
阿羅的聲音越來越小,帶了些央求的味道,把她往懷里拉。
白鶴軒只有轉開了臉,一臉尷尬。
越無雪也很糾結,阿羅的真心她看在眼里,她承認阿羅真是女人值得托付終生的好男人,可是——現實擺在眼前呢!
正說話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群人涌了進來。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