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合歡樹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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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蜘蛛爬墻來,千樹萬樹桃花開……”
聞人暖慢悠悠地念,越無雪伸手就拍了他一巴掌。大文學
“這也叫詩?媲”
“哦,師傅沒教過我作詩,它叫小聞,好好對它。”
聞人暖抬眼看來,雙瞳如同墨色琉璃,星光化在里面,瀲滟生色丫。
“聞人暖,你的眼睛還真好看。”
越無雪感嘆一聲,伸出五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就不能治好嗎?”
“我不看,還能想像美好,若看到了這些血腥殘暴,美好就全碎了。”
聞人暖淡淡地說了句。
越無雪歪著頭看他,笑了起來,這男人還真像看通了世事的大和尚,每回和他坐在一起,總能讓她感覺平靜,就好像剛才還在波瀾壯闊的大海里浮沉,突然伸了一雙暖暖的手出來,把她輕輕地托住,遠離了狂濤急浪。
“聞七,你為什么那么恨胡域國?”
越無雪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問。
“嗯,我閑得慌。”
聞人暖輕輕一笑,方才還平靜的雙瞳里,蕩起了蒼涼微波。
越無雪不敢再問了,這廝脾氣實在古怪,怕問多了他會發彪。
聞人暖盯著她看了會兒,突然伸手一拉她,和她一起仰到了散發著霉味兒的草堆上,草棚的頂破了好幾處,星光月光直接漏進來,披在二人的身上。
“聞七,看到你真好。”
她側臉看他,輕輕說了句。
“看到你,我不好,你別拖累我。”
聞人暖閉上眼睛,譏笑了一句,打起了呼嚕。
越無雪擰擰眉,心想,難道美人的脾氣都是這樣古怪?不對啊,越無雪也是美人,她的脾氣多好呀!
自我安慰了會兒,她也睡了。
星光點綴著天幕,大營里陷進了極至的靜寂,涼涼的山風夾雜著泥土的淡腥味兒,在空氣里化開。
越雷的大帳中,他看著被劍劃爛的花娘畫像,滿臉鐵青。
獨孤素兒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坐在桌邊,用鳳仙花汁染指甲,又湊到嘴邊親吻。
“你說,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他把畫小心地擱下,怒視著獨孤素兒。
“還要我說幾回,我說了不是。”
獨孤素兒不耐煩地回了一句,把手浸到了裝著井水的碗中,等著指甲汁干透。
“獨孤素兒,你這是什么態度?你以為本王真拿你沒辦法了?”
越雷火了,刷地拔出了一邊的寶劍,抵到獨孤素兒的胸口上。
殺兩個侍衛他倒無所謂,可是她居然弄壞花娘的畫像,讓他氣惱至極,這女人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呵,你殺唄,龍脈的圖只有我知道,你自己掂量掂量,可有不少人想要這好東西。”
獨孤素兒拿起雙手,甩了甩,水珠飛到了越雷的臉上。
“晉王爺,你和我可是說好的,雖有夫妻之名,但各為其謀,我拿那玩藝兒沒用,只要一世富貴,你給我衣錦繁榮,待他日塵埃落定,你得到璃珠,我便帶你去開啟龍脈,讓你越家穩定江山。”
越雷的臉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恨恨地收回了寶劍,冷冷地說:
“夠了,我不要江山,我只要她活過來,獨孤素兒,你也要惦量一下自己的身份處境,不要太過份,你要放蕩,也要給我留幾分面子,惹怒了我,你不會有好果子吃。”
獨孤素兒咯咯一笑,站了起來。
“王爺,這么大動肝火干什么?你我夫妻同坐一艘船,理應一致對外,薩珊玖夜已經對我動心,到時候我得了薩珊國,軍隊全歸你,我只要當個閑散的女皇帝,大家相安無事,各尋其樂。”
越雷一言不發地盯著她,好半天才說:“你出去。”
獨孤素兒聳聳肩,搖晃著腰肢出去了。
“賤婦,死期快到了還不知道,本王會讓你生不如死。”
越雷端起那碗獨孤素兒浸的水,用力一潑,空氣里隨即彌漫起淡淡的鳳仙花香,而水在地上卻漸漸凝成了銀亮的珠子,就像水銀。
他冷著臉,轉回桌邊,手輕撫著畫像,神情越來越溫柔了。好半天后,拿來飯漿,一點一點把割壞的地方糊好,過了會兒,才小聲說:
“花娘,你為我而死,一生為我受苦,我一定要帶你回來。”
銅雀燈盞中,燈油已耗去大半,燈蕊兒跳躍著,火星子噼啪輕響,帳外突然響起了幾聲雀兒啾鳴,越雷一怔,立刻站了起來,收好花娘的畫像,快步往大帳后的林子中走去。
密林深深,他獨自拎著燈籠,走近了林中小溪。
合歡樹下,面覆猙獰面具的大國師正迎月而立。聽到他的腳步聲,才慢慢轉過頭來,聲音沙啞地說:
“晉王,你為何還不出戰聞人暖?”
“大國師,這人很狡滑,屢次設下陷阱,讓本王損兵折將,本王想,白將軍去迎戰比較適合。”
大國師轉過身來,盯著越雷冷冷地說:
“聞人暖有何可懼?不過一盲眼廢物罷了,他幼時所中之毒,雖說被他師傅所救,可是早就毒浸經脈,不能練習武功,所以多年來只研究奇門遁甲,外加逃跑的輕功,有朝一日,一旦運動內力,必死無疑,你想想如何才能激怒他,讓他自尋死路才是。”
“大國師說得是,可如何才能激怒……”
越雷遲疑了一下,可還沒說完,就被大國師打斷。
“晉王,你也算一世英豪,為何到老了腦子也生銹了?你的姬妾何時才會生產?”
“要下月初十。大文學”
越雷雖是不悅,可還是忍氣吞聲地說。
“這個給你。”
大國師手一拋,一枚墨色藥丸丟到越雷的手中,
“再吃三次,晉王便可青春重返,他日救回花娘,再得到龍脈,你二人也能鶼鰈情深,一生恩愛逍遙。”
“璃珠到底何時才能到手?”
越雷立刻吞了藥丸,又問。
“快了……咦……為何有越無雪的味道?越無雪來這里了?”
大國師突然轉過身,看向大帳林立的方向。
“這怎么可能,我這里戒備森嚴,進來的人都由執金牌的人親手帶進,外人怎么可能進得來,大國師何出此言?”
“我看著她長大,她從小愛釀酒采花,一身特殊的香味我怎會聞不出?看來她是混進來了。你手下的人多是草包,否則也不會讓你屢戰屢敗,在這里建了個堡壘,茍且偷生。”
大國師冷冷譏笑,面具下那雙銳利陰摯的眼晴里閃露著兇光。
“她怎么會在這里?到底是她一人,還是有人陪同?晉王,若她在這里,那才是真正的大好事,一定要引焱極天過來,我要親手剝了他的皮。你俯耳過來,我有一計獻于你。”
越雷擰擰眉,靠了過去,“大國師請說。”
大國師俯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越雷便點了點頭,看著大國師縱身躍起,往林間深處躍去。
“呸……”
待他遠了,越雷才啐了一口,冷笑連連,
“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若非本王想救回花娘,早就割斷了你的喉嚨。”
一只禿鷲尖嘯幾聲,嚇得越雷一抖,燈籠跌到了地上,迅速引燃了燈籠罩子,成了一團火球,他還未走幾步,火光就滅了,四周樹影重重,讓他頭皮發麻,趕緊加快了腳步,往自己的大帳飛奔而去。
那墨色藥丸正讓他小腹之中發燙,似乎真的有青春的力量回到了他的血液之中。
他進了大帳,連飲了數杯鹿茸酒,便讓人傳來一名姬妾,快速扒去她的衣裳,推倒在榻上,扳著她的雙\.股大行其事。
漸漸的,他進入了幻覺之中,他幻想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花娘,嬌美柔弱的花娘,一心愛他的花娘,幻想這是他二十年前初遇她的時光,在一片蓮花盛開之中,和她相遇在畫舫之上,她展顏一笑,他就酥斷了腸……
“王爺……”
姬妾先前還嬌呼,后來就痛苦地求起了饒,再后來就一動不動了,像一段斷掉的柳枝,被他隨意沖撞彎折。
越雷清醒過來的時候,美艷姬妾已經暈厥過去了,他仰躺著,哧呼著喘著氣,雙眼無神地看著墻上,他的后半生傾盡所有,只想換回花娘,甚至兒女都舍棄了,可是越無雪畢竟是花娘的女兒,花娘若知此事,會不會怨他?
可大國師偏選中了越無雪,不要緊,只要花娘活過來,他們還能生更多的孩子。
他閉上了眼睛,抬腳一踹,把姬妾給踹下了榻,自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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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站在越無雪身邊,拿著腳不停地扒拉她的腳踝,
“可樂大娘,快起來,做事了。”
越無雪一咕嚕爬起來,聞人暖已經離開了,而天光微亮——當娘娘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不僅不用早起,不用干活,還不會有人這樣踢她的腳,殘忍地把她從美夢里喚起來。
“你的臉還真夠黑的,就這樣你還抹什么鍋灰?”
巧兒盯著她的臉看著,不停地皺眉頭。
“呃……”
越無雪汗顏,伸手摸自己的臉,坑坑洼洼,像曬干的橘皮。看來是聞人暖巧手作出來的好東西,讓她可以昂首挺胸地四下走動了。
“我就是怕嚇著別人,怕別人笑我丑陋。”
她干干一笑,向巧兒連連點頭。
巧兒立刻別開了臉,搖頭說:
“果然,你還不如抹上鍋灰的好,起碼臉皮是平整的,就你這樣,怎么生出春生那樣俊秀的兒子?”
“哈,丑母生俊兒嘛。”
越無雪笑,眨了眨被面具遮小的眼睛四處看。越雷大帳的方向,帳簾正掀開,兩名侍衛抬著一個人出來了,長發垂地,被子裹身。
“又沒了一個,哎喲喂,人長得丑還是好事,起碼命長。”
巧兒撇撇嘴,風風火火地往廚房里走。
幾個婦人已經開始忙碌了,越無雪洗了把臉,挽起袖子開始忙活,這一挽才知道原來胳膊上的皮膚也被聞人暖弄黑了,還黑得挺自然的,她用手指捻了捻,一點顏色都不掉。
大營里響起了牛角號聲,越無雪抬眼看,只見獨孤素兒出了大帳,伸了個懶腰,走到帳邊種的一叢菊邊,掐了朵戴在發上。
越無雪嘴角抽了抽,頭上有朵菊……獨孤素兒還真會打扮。
獨孤素兒扭頭看過來,目光在越無雪臉上掃過,停到了她的身后,幾個壯實的男奴正在砍柴,粗壯的胳膊掄起來,斧頭重重把柴火劈開。
“這淫婦。”巧兒冷笑一聲,推了把越無雪,“別看了,你去淘米洗菜。”
越無雪連忙抱起大竹籮,一溜煙往小井臺邊跑去了。
昨兒放的麻草汁是被聞人暖悄悄給調包了,在找到大國師之前,他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胡域、薩珊、白鶴軒,越雷四人聯手,大國師左右縱橫,若不除去,以一敵四,十分艱險。越無雪只能聽他的,暫時混日子,再不去做昨日那樣冒險的事了。
號角聲聲傳來,越無雪抬眼看,大營的門再度緩緩打開,一行快騎沖了進來,領頭的即是白鶴軒,青苔緊隨其后,風塵仆仆,一臉疲憊。
可能這些日子他們一行人正四處尋找越無雪吧。
越無雪勾下頭,用力搓洗大米。大文學
馬蹄聲消失,再扭頭看時,白鶴軒已經牽著馬往這邊來了,她心里咯噔一沉,連忙把頭勾得更低了一些。
“這位大娘,請讓開一些。”白鶴軒到了她身后,淡淡地說了一句,卻不失禮貌。
越無雪拖著米籮往旁邊挪了一點,白鶴軒擰擰眉,走過來抱著米籮往井臺下面一放,抓起了小木桶丟進井中,絞了一桶水上來。
他居然親自給馬刷洗。
一路風塵勞累,他不先管自己,先管自己的馬?
越無雪悄悄抬眼看他,只見他正彎著腰,用刷子給馬兒輕刷著光亮的肚皮和四蹄。這馬很漂亮,通體雪白,四蹄卻是紅色的,就像踏在火焰上一樣。
“小雪,辛苦了。”
他突然低聲說了一句。
越無雪又一抖,四下看看,并無第三個人在此。
白鶴軒居然給馬兒取了這樣的名字……小雪!
“去吧。”他給馬兒刷完了皮毛,輕輕一拍它,它便自己走向了林邊去吃草。
白鶴軒在井臺邊坐下,從懷里掏出一塊錦帕,沉默地看著。
越無雪認識那塊帕子,當時她弄丟了獨孤素兒繡給焱極天的錦帕,就用自己的月白錦繡了一塊,當時隨手給了白鶴軒,讓他拿去義賣,不想他還一直留在手里。
“白將軍辛苦了,素兒為白將軍沏了新茶,白將軍喝了解解乏吧。”
獨孤素兒的聲音柔柔地響起來,像一捧春水,充滿了柔情。
越無雪扭頭一看,這女人換了一身素色長裙,發髻上的釵環全取了,只留那朵黃菊。
其實她長得也不賴,尤其是打扮得這樣素凈的時候,還真裝得像極了溫潤的大家閨秀。
“謝了。”
白鶴軒淡淡說了一句,把茶接過來,隨手往井臺上一放,把錦帕放進懷里,從桶里掬水洗臉,又喝了一口。
獨孤素兒滿臉受傷,低下眼皮,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白將軍是不喜素兒泡的茶嗎?對了,素兒還釀了桂花酒,您等等。”
見白鶴軒無意理她,她又自己笑了起來,快速說了一句,轉身往大帳中跑去。
這勾引之意,分外明顯。
白鶴軒只面無表情,也不看那茶一眼,洗了臉,理了理衣袍,往越雷的大帳中走,走了幾步,又扭頭看正埋頭抱起大米籮的越無雪,折返回來,溫和地說:
“大娘,我幫你抱回廚房去。”
越無雪怔了一下,沒想到他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白鶴軒微笑一笑,抱著米籮就往前走去了。
“白將軍,我自己來就好。”
越無雪跟在他身后,壓低聲音說。
白鶴軒快速扭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越無雪眨眨眼睛,抬頭看他,擠出一臉巴結的笑意,干巴巴地說:
“將軍真是好人,還幫老婦搬東西。”
白鶴軒的臉上露出幾分茫然,緊接著便自嘲式的一笑,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地抱著米籮往前走。
“將軍人真好。”
巧兒接過了米籮,樂滋滋地向他道謝,雙眼里的桃花光擋也擋不住。
大將軍,人高昂挺拔,英俊無雙,還沒架子,性情溫和,這些丫頭們全都心悅臣服地迷戀著他。
白鶴軒溫和地一笑,走了。
“可樂大娘,你看,白將軍就是這樣的好人。”
巧兒又夸贊了一句,站在門口,一直等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戀戀不舍地收回了視線。
“有這么好嗎?”
越無雪好笑地看著她。
“當然,他最好了,若我能美麗一些就好了,就算是一輩子做他身邊的丫頭,我也心甘情愿,那就是我的福氣。”
巧兒突然就愁眉苦臉起來,完全忘了自己先前還說過人長得丑陋才是福氣的話。
越無雪接不上話,干干一笑,努力做事去了。
情人眼里情人好,白鶴軒再好,此時和她已經站在了彼岸兩端,有朝一日一定會兵戎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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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
越無雪凍得打了好幾個噴嚏,緊緊縮在窩棚角落里,等著聞人暖回來。
他一天未現身,她又擔心又緊張,生怕聞人暖在何處和大國師碰上了,又打不過大國師,焱極天說過,聞人暖的武功并不好,只是精通奇門遁甲。
不過,她轉念一想,就像武功對手槍,練了十輩子的武功,也抵不上一顆子彈的威力,說不定聞人暖一出手,就把大國師給收拾了呢?
“喂,你起來。”
她正胡思亂想時,突然有人站在窩棚邊大聲叫了她一聲,她抬眸一看,只見一名清秀的丫頭正朝她看著。
“姑娘有事嗎?”
“素王妃讓你過去伺侯。”
丫頭冷漠地說了一句,催她起來。
為什么找她?難道認出她了?越無雪不敢放松警惕,聞人暖給她留了防身的武器,一只桃木鐲,很符合她現在的身份,可按開機關,就是一柄小手指大小鋒利無比的小刀,完全能割斷人的喉嚨。
她聽從吩咐,抱起了一壇酒,順手摸了顆麻草丸子在手里,以防萬一,若獨孤素兒真的是認出了她,故意為難她,她就摔了這壇酒,打斷燈盞,燒了她的大帳。若獨孤素兒只是想找個人折磨一番,她就喂她吃這麻草丸子,讓她癢死,沒空閑來找她麻煩。
走進大帳,越無雪才知道一切猜測都白搭了,獨孤素兒正親手擺著杯碗,一臉喜色,還特地穿了件單薄的白裙,透出里面翠色的肚兜。
見她進來,獨孤素兒擰擰眉,一臉厭惡,一指桌子,輕聲說:
“放這里,你站開些。”
叫她來罰站啊?不知道這是深更半夜,適合睡覺的好時光么?
越無雪恨不能現在就割破她的喉嚨,她強忍著怒意,站到一邊,勾著腦袋等著下面的戲。
“王爺來了。”
丫頭匆匆進來稟報,過一會兒,白鶴軒走進了大帳中。
“王爺。”
獨孤素兒的臉上頓時春情顯現。
“素王妃,有話直說。”
白鶴軒淡淡地說了一句,冷漠地看著她。
“哦,白將軍一路辛苦,素兒只是想請將軍喝幾杯,來呀,王爺坐下。”
獨孤素兒掩唇一笑,隨即走了過來,手輕輕地拉他的袖子。
白鶴軒一甩袖子,不悅地說:
“素王妃是不是喝醉了?把本將軍認成了晉王?”
“怎么可能呢?將軍威武俊朗,素兒一直心心相念,雖然為了活命,做了素王妃,可是一顆真心全在將軍身上啊。”
獨孤素兒手揪錦帕,捂在胸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哈哈……”
越無雪忍不住就笑了,獨孤素兒還真是想把天下男人都變成她的裙下之臣呢!
這一笑,獨孤素兒臉都綠了,立刻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看向她。
她不想讓身邊的婢女來伺侯著,怕白鶴軒突然看中其中某一個,像越無雪這般黑顏丑陋的才放心,哪里這老貨居然敢發出如此嘲笑的聲音。
“你出去吧。”
白鶴軒見獨孤素兒有發怒地征兆,便擰擰眉,對越無雪說。
越無雪剛想走,獨孤素兒卻說:
“站住,過來倒酒,王爺,素兒是想和你說說越無雪的事。我知道她現在哪里!”
騙子,越無雪瞟她一眼,在心中腹誹千句。
“她在哪里?”
白鶴軒卻真的轉過身來,緊盯獨孤素兒眼睛。
“你的結拜兄弟也來找過了,夜王也去尋過了,不過很可惜,她在……”
她故意頓了一下,端起了酒杯,遞到白鶴軒唇邊,
“白將軍喝一杯,素兒就告訴白將軍。”
白鶴軒擰擰眉,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
“可以說了吧?”
“哦,越無雪就在……這里……”
素兒笑了起來,手指指住了白鶴軒的胸膛,身體也往他的懷里靠。
“白將軍,素兒真的很喜歡你,我們不如做了夫妻吧。”
“素王妃原來是在拿我白某人取笑,你找錯人了吧。”
白鶴軒臉色大變,手指用力掐住了素兒的喉嚨,把她往桌上用力摁著。素兒連連掙扎,臉漸漸漲紅。
好,殺了她!越無雪在心里歡呼。
可白鶴軒卻慢慢松開了手指,冷冷地盯著她看著,“獨孤素兒,你先祖父對我白家有恩,所以我一直容忍你,若你再做這種事,我不保證還手下留情。”
他大步走了,越無雪佯裝關心,過去扶獨孤素兒。
“王妃保重。”
“滾開,你方才笑什么?”獨孤素兒怒氣沖沖地一甩手,準備給她一巴掌。
越無雪眼急手快地閃開,裝成害怕的樣子,縮著背往后退,雙手緊扶著桌子,小心地說:“奴婢沒有笑,奴婢是喉嚨癢,得了白喉的病。”
“王妃,不要鬧大了,白將軍知道她在這里。您喝點酒,解解氣,早點歇著吧。”丫頭匆匆進來,小聲提醒獨孤素兒,抱著酒壇子給她倒酒。
“滾下去。”
獨孤素兒一吸氣,揮手讓越無雪退下。
越無雪連忙裝成行禮,揮起袖子向她福身子,順勢把麻草丸子丟進了酒壇子里。
到了帳門口往回看時,丫頭又在給她倒第二碗。她咧嘴一笑,加快了腳步,現在可以放心地睡上一大覺了。
帳簾放下,獨孤素兒抿了一口烈酒,小聲說:
“屏兒,你說本妃有什么不好,就比不上越無雪那賤婢,本想做焱極天的妃子,結果被她給壞了好事,遇上白鶴軒,她也要插上一腳,千萬別落進我的手里。”
“您還是小心些吧,不要太大意了。”
屏兒好言相勸。
“怕什么,姐姐在安全的地方,只要她沒事,我就沒事。我一定要給自己掙一個天下出來,看誰還敢欺負我們獨孤家,白鶴軒有什么了不起?他日我成了最強大的人,會找十個百個白鶴軒過來伺侯我。”
獨孤素兒冷冷一笑,拔了頭上的發釵,往桌上一丟,散了頭發,坐到床上去練功。
屏兒收拾好了桌子,放下帳簾,讓她安靜練功。
她坐在床上,默念心法,皮膚上又泛起了淡紅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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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無雪回到窩棚中,聞人暖已經在了,正盤腿坐在枯草中,嘴里咬著一根含羞草,瞇著眼睛看她。
“這東西有毒的,你還咬嘴里。”
越無雪伸手奪了草,往地上一丟,在他身邊坐下來,小聲問:
“他什么時候才會到?你說,我們兩個要不要一把火燒了這里,讓焱極天帶兵殺進來?”
“哈,然后把我們兩個自己也燒死在這里?你為了他,還真是大無畏了,不過我怕死,你等我走了再燒。”
聞人暖一樂,伸手拍她的腦袋。
“喂!火燒大營有何不妥?”
越無雪瞪他,這也不許,那也不行,真的進來做苦工的么?
“你別管了。”
聞人暖又一笑,像狐貍一樣。
“哼,我才不管,我睡覺。”
越無雪往前一倒,懶得理他。
聞人暖坐了會兒,不知從哪里摸出一片樹葉來,嗚嗚咽咽地吹起了歌謠,越無雪聽過,這是晉城百姓中流傳特別廣的一首曲子,妻子盼夫歸,夫卻久不回,雙眼淚連連,思念欲斷腸……
營中陡然變得極靜,過了會兒,突然有人大吼,“誰在搗亂?”
聞人暖丟了樹葉,沖越無雪擠擠眼睛,飛快地往窩棚后面鉆去,跑了個沒影。
前面搜索了許久,也沒搜出名堂來,倒是一夜人心慌慌,無人能入眠。
越無雪倒不怕,廚房里都是婦人,侍衛過來搜了一圈,看著她的臉就不想過來,越無雪一夜好眠,直到巧兒又來叫她起床。
“啊……”
一聲尖叫從大帳那邊傳來,巧兒嚇得一抖,扭頭看,只見那邊沖出了一個渾身通紅的怪物,長發披散,赤著雙足,衣衫也未系,直往這邊沖來。
“素王妃?”
看清此人時,巧兒一臉愕然。
越無雪打了個哈欠,順著她的視線去看,只見獨孤素兒奔到了井邊,正拎起了水桶,往自己身上潑水,她身上密密起著紅疹,就像披了張紅色的蛤蟆皮!
她特制的麻草丸子在酒中化開,有她受的了!那東西脾性極烈,若用溫和的酒來配,便可去火祛濕,可若和烈性酒相融,便能把人體內的火全發出來,就像獨孤素兒這樣。
獨孤素兒一面往頭上淋水,一面在身上狠抓,可是,越抓越癢,越癢越抓……
越雷聽到消息,匆匆趕來,一見到她此般模樣,便擰緊了濃眉,連連撣手,
“快傳大夫過來,為素王妃治病。”
“王爺,素兒要癢死了,你來幫幫素兒啊。”
獨孤素兒跺著腳,向他撒嬌。
“趕緊的。”
越雷不耐煩地一揮手,一點都不想看她鬼樣子,轉身快步走開。
越無雪看得有趣,咧嘴直笑,獨孤素兒就這樣爛死得了吧!
白鶴軒走過來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越無雪的笑頓時變得有些癡傻起來,也呆呆地看他,白鶴軒這才輕一擰眉,大步走開。
“活該!”
巧兒在一邊幸災樂禍。
“你為啥這么恨她?”
越無雪好奇地問。
“唷,這里的女人,有幾個不恨她的?只要比她漂亮的,或者有點姿色,都會被她想法子折磨,這女人可惡毒了,這就是報應,爛死她最好。”
巧兒喜滋滋地說完,轉身走開。
越無雪撓撓耳朵,小聲說:
“可是,千萬別是瘟疫吧。”
巧兒一個哆嗦,連連搖頭。
“不會的,我們這里從來未發過瘟疫,你快去干活,不要管主子們的事。”
越無雪整了獨孤素兒,心里爽快,又主動攬了去打水的活,如果瘟疫流傳開來,其實也是一件好事……可讓敵心渙散,不攻自破。
她想到聞人暖的警告,只能把干壞事的心思強壓下去。聞人暖要等大國師出現,她只能暫時當“好人”。
“無雪。”
突然,白鶴軒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她僵了一下,裝成聽不到,繼續拎水。
“無雪,我知道是你。”
白鶴軒繼續說。
越無雪僵著脖子慢慢扭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他正在吃草的馬兒。
白鶴軒緩緩走近,在她面前站定,緊逼她的眼睛。
“原來你到了這里,難怪我尋不到你的蹤跡。”
“白將軍是在和老婦說話?”
越無雪指自己,又摁了摁聞人暖給她裝在衣領上的變聲片兒,聲音變得有些嘶啞低粗。
“這樣安全,也好。”
白鶴軒雙瞳中光芒一沉,又說。
越無雪眨眨眼睛,僵著脖子,眼珠子轉了轉,啞聲說:
“白將軍,老婦不是馬,你的馬在那邊,將軍的眼神怎么了?”
白鶴軒卻突然一抓她的手,另一手扯開了她的腰帶,把她的粗布衣衫敞開……
里面還有一層粗布衣衫,包得嚴嚴實實的。
白鶴軒怔了一下,越無雪卻大叫起來。
“白將軍你這是作甚?老婦不是你的馬,老婦的兒子都有將軍的年紀了!羞煞老婦了,老婦不活了。”
她抓著井臺作勢要跳井,巧兒本來一直就在盯著白鶴軒,見到她的舉動,連忙跑了過來,想把她從井臺上拽下,可腳下一滑,卻成了把她推下了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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