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龍榻,俏妃誘邪帝

【182】生死相隨

182生死相隨

大文學推薦各位書友閱讀:182生死相隨

越無雪已經暈厥過去,聞人暖也身負重傷,只能奮力用雙臂護住這母子三人,搖搖晃晃地,任銀光跑向前方。大文學

大雨將路浸得泥濘,孩子的哭聲已漸虛弱,越無雪憑著本能蘇醒過來,攬緊了懷里的孩子,再低頭看時,兩個孩子的嘴里都含著手指,而這手指來自聞人暖,他正在用自己的鮮血喂養這雙寶貝。

越無雪的喉嚨緊緊,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丫。

前方有馬蹄聲急促踏來,一行人攔在了越無雪面前,領頭的人從馬上躍下,揭開披風,小心地把越無雪和她懷里的孩子抱下馬,送進身后的馬車之中。

又有人把聞人暖抬下來,一行人急匆匆地繼續往前奔去。

越無雪滿腦子都是焱極天的樣子,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悠悠醒來,只聽到有女子輕輕的說話聲在一邊響著。

“小姐醒了。”有人扭頭看她一眼,立刻奔了出去。

越無雪瞇了瞇酸痛的眼睛,撐著身子坐起來,只見榻邊放著兩只搖籃,搖籃里是她的一雙孩兒,已經洗干凈身上的污漬,換上了暖和柔軟的新衣,正睡得香甜,眉眼間都像極了焱極天,反而和她不太像了。

“小西瓜。”她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小公主的鼻子和小嘴巴,又撫摸著小皇子的小臉蛋,哽咽地喚著:“小小新。媲”

“無雪。”聞人暖的聲音傳過來,越無雪飛快扭頭,只見兩名女子正扶著聞人暖站在門檻處,他的眼睛上包著厚厚的錦緞,想必是眼疾又發了。

“阿暖,你沒事吧?”她走了兩步,又扶著桌子喘了起來。

“沒事。”聞人暖邁進來,讓婢女扶他到了越無雪的身邊。

一向驕傲的聞人暖,到了讓人扶著的時候,其傷之重,可想而之。

“這是哪里?焱極天呢?”越無雪左右看著,小聲問。這房子算不上毫華,但是極雅致,很是聞人暖的風格。

“我家。”聞人暖坐下,低聲說道:“我和師兄前些年一直在做海商的生意,師兄最初建立鐵騎的錢也是由此而來,他登基為帝后,這里就給了我。”

“那他在哪里?也到了嗎?”越無雪連忙問。

“快到了。”聞人暖偏過臉,小聲說了一句。

“他沒事吧?”越無雪又問。

“嗯,沒事。”聞人暖點點頭,耳朵微微動了一下。

越無雪這才放心下來,坐到他的對面,小聲說:

“沒事就好,薩珊玖夜已經成了魔鬼了,你和焱極天合力也不是他的對手,等他到了,我們就一起離開這里,不要再回來了。天下雖好,可家更好,以后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好,沒錢都好……”

她念念叨叨的,沒發現聞人暖蒙眼的錦布有些濕。

“公子,奶娘找來了。”一名婢女快步進來,身后跟著兩個身材圓潤的女人,可明顯面帶驚慌,哆哆嗦嗦的。

“都檢查好了?有沒有毛病?”聞人暖微微皺眉,低聲問。

“都查過了,都是才生過娃的。”婢女連忙說。

“好,這兩個孩子你們好好照顧,若有差池,你們全家上下性命不保。”

聞人暖站了起來,也沒往越無雪坐的方向看,只低聲說:“無雪你先歇著,我還要處理一些事。”

“好。”越無雪點點頭,和奶娘一起去看搖籃里的孩子。

聞人暖出了門,才伸手捂住胸口,嘴角又溢出血來。大文學

“公子……”婢女連忙扶緊他,擔憂地看著他蒼白的臉頰。

“死不了。”

他一抹嘴唇,推開了婢女,慢慢地往前走去。大風吹來,將他的袍擺掀起,腿上緊纏的繃帶也被血染過了。

他和焱極天,自打從師門出來,從未受過這樣的重創,如今焱極天生死未卜,他也重傷難愈,想去救焱極天都不行。

“公子,你已經盡力了,你都好幾晚未睡了,還是去睡會兒吧。”婢女跟在他身后,想勸他。

“下去。”他冷冷地喝斥一聲。

婢女見他心情不好,只有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他向越無雪撒謊了,焱極天一向信任他,他出去干什么,焱極天從不過問,所以并不知道他給自己建了這樣一個地方。

其實,他的這一生,還從未真正完全信任過哪個人。若他早早告訴焱極天,還有這樣一處隱密的場所,早早帶著越無雪住進來,會不會就免去了這場災難?

焱極天對于自己信任的人,從未有私心。可他聞人暖卻防了焱極天一手,他以往總覺得最親近的人也有可能背叛自己,可直到最后,還是焱極天攔住了薩珊玖夜,讓他逃出來。可見他聞人暖的心,始終更加自私。

自私……他以前認為沒有錯,可是現在,卻難受得想殺了自己。

他站在院中那叢竹前,蒙眼的錦緞被淚水泅濕,藏于袖中的拳緊攥著,手背上青筋暴突。

“公子,新一批的貨到了。”

管帳進來,把帳冊捧到他的面前。

他扭過頭,削瘦蒼白的臉頰,還有唇角溢的血滴,讓管帳嚇了一大跳。

“公子,您這是怎么了?”

“徐鷹,帳上一共還有多少銀子?”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問。

“若算上這次收來的帳款,這批貨賣出去的數額,還有七千三百萬兩黃金。”管帳連忙說道。

聞人暖又沉默了一會兒,啞啞一笑,“原來本公子如此富有。”

“公子,富可敵國。”管帳連忙說。

聞人暖唇角輕扯了一下,富可敵國又有什么用?他現在心里壓了一塊巨石,若不看到焱極天歸來,他以后都寢食難安。

“公子,現在局勢太亂了,生意還是暫時收一收吧,已經有人注意到我們了,只怕樹大招風,現在焱國、胡域、薩珊打成一團,戰火燒的就是國庫的銀子,我怕他們一旦盯上我們,這就不妙了。”管帳沉吟一下,小聲說。

“那就停一停。”聞人暖揮揮手,讓管帳的下去。

這些金子,他也不準備繼續做生意了,他得想辦法去把焱極天救回來,無論生死……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分界線——————————————————————————————————————-

越無雪因為坐月子的關系,聞人暖給她請了大夫調養身子,孩子也有奶娘精心照料,一連幾天過去,聞人暖都只是上午來坐坐,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會借口有事走開。

越無雪一直等不到焱極天,心情又開始焦灼了,這一天,不顧大夫和婢女的反對,強行出了門,要去大宅外等焱極天。

這是她來之后第一次走出房間,院子并不大,只有三重的院落,她和孩子住在最里面,外面是聞人暖所住,再外面,就是店鋪了,鋪子里賣的都是一般的海魚海鮮,一股海魚的腥味兒在空氣里彌漫著,和她這些日子吃的魚湯一樣的味道。大文學

她掩著鼻子,從柜臺里出去,往外面看著。

這里非常陌生,不像她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

“阿彩,這是哪里?”她問跟著自己的婢女。

“是七河縣。”阿彩扶著她,小聲說:“夫人還是進去吧,外面有風,您還在坐月子,若公子知道奴婢沒照顧好夫人,奴婢會挨罵的。”

“不會,有我呢,我在這里等等我夫君。”越無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攏好了身上的披風,又問:“七河是哪個郡的?”

“夫人,我們晉國沒有郡,只有州。”阿彩小聲解釋。

那個最小最小的國家?小到那些個野心勃勃的男人都懶得來打的小國?只等天下一定,這里的小國王就前去俯首稱臣的小國?

越無雪怔住了,原來她和聞人暖來了這么遠的地方!那焱極天到這里來得要多久啊?他受了傷,會不會路上很辛苦,又會不會有追兵?

“夫人,進去吧,不要讓奴婢為難啊。”阿彩又央求她。

“不會的,喏,你看,那邊有賣湯包的,我想吃,去幫我買一點。”越無雪沖著前面呶呶嘴,阿彩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街角處有一個小攤,正在賣熱汔騰騰的包子。

“可您想吃,讓廚子給您做好了,外面的不好吃。”阿彩又說。

“去吧。”

越無雪堅持,阿彩只有快步往包子鋪跑去。

看著她跑遠了,越無雪攏緊了披風,慢步走上了小街。

這小街還真普通,在這里開個海魚店鋪,還真沒人會注意。焱極天和聞人暖這么會挑地方,以后就隱居在這里也不錯。

兩邊的店鋪多是賣海魚的,鋪子外面掛著長長的海帶,干的、濕的,帶了些暗紅色,讓越無雪想到了薩珊玖夜的紅頭發,心里有點堵得慌。

若不是她的存在,可能焱極天收了兩絹女,那就只有他宰人,沒有人欺負他的份了。

男人的世界真奇怪,一定要你死我活嗎?

越無雪滿腹心事,越走越遠。小城古樸,地上鋪著發黑的青石磚,一直往前面延伸,再往前,就是大河了,船從這里出去,一直駛進海中。

誰也沒想到晉國這樣一個小國,開辟了這么個獨門生意,偏安一隅,百姓們雖然清貧,可也快樂。

有小孩子拎著小魚從她面前歡快地跑過,清脆的笑聲讓越無雪的心情放松了一些,腳步加快,到了前面的露天魚市上。

許多大木盆擺在地上,里面裝著一些她認不出的魚兒擠在一起,奮力呼吸。

連魚類都如此,何況是人呢?

越無雪從中挑了兩尾,卻發現無錢付帳,正尷尬時,聞人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夫人你怎么出來了?”

越無雪聽著他的稱呼,有些好笑地轉頭看他,他戴著鑲著青玉的小帽,臉頰凹陷進去,蒙眼的布取了,可雙眼卻有些無神。

“阿暖,你如果不舒服,就多躺躺,不用管我。”越無雪反手扶住他,小聲說:“我只是想出來透透氣,在這里等等他。”

“回去。”聞人暖的臉上絲毫沒有笑意,緊抓著她的手,拉她回去。

“我挑了兩尾魚……”

“張老板,麻煩把夫人挑的魚,送到鋪上來。”聞人暖側臉說了一句,拽著越無雪就走。

越無雪被他拖得走不穩了,連忙甩開他的手,小聲說:“阿暖,你說實話,是不是他出事了?”

“沒有,你在坐月子,怎么能出來?如果你生病了,又要拖累他!”聞人暖惡聲惡氣地吼了一句。

越無雪的呼吸緊了緊,也不再多說,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回到了鋪子里。

聞人暖甩開她就走了,阿彩正在鋪中等她,見她回來,連忙把包子往她手里一塞,小聲說:

“夫人以后別亂跑了,公子的傷還沒好,不能動氣。”

越無雪這才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她只顧想焱極天,還從未想過聞人暖的傷勢。

“晚上,我來做魚。”她扭頭,看著拎著魚的張老板,輕聲說。

“千萬別,夫人您還是歇著吧,謝天謝地謝菩薩,千萬莫在讓阿彩難做了。”

阿彩接過了魚,讓柜上的人付了銀子,催著越無雪進院子里去。

兩個孩子正在哭,奶娘誠惶誠恐地抱起來喂奶。越無雪早產,又一路奔波勞累,沒有奶水,再好的大夫,再好的海魚,也沒辦法讓她變出奶水來。

此時,她只能坐在一起,愛憐地看著兩個小家伙。

“小小新,小西瓜,等你們爹來了,就給你們取個響亮的名字。”

奶娘互相看了看,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

“奶娘,有什么事直說吧,這幾日我看你們一直心神不寧的。”越無雪小聲問。

“夫人,能不能放我們回去?”其中一個終于小聲說道。

“嗯?是不是嫌給的報酬太低了?我可以加錢給你們。”越無雪連忙問。

奶娘連忙搖頭,焦急地說:“不是的,我們也有娃兒,才兩個多月,也得喂奶,你相公把我們捉來,我們家人都不知道呢,得急死了。”

“什么?”越無雪猛地站了起來,她還以為是請來的人,原來是強迫來的!

她連忙往外走,去找聞人暖問個清楚。

聞人暖的房間在前面,她得從他的后窗過去,后窗虛掩著,傳來他的咳嗽聲。

“公子,實在打探不到消息,去的人都沒能活下來,屬下想,整個神祠城都燒了,也沒人見他出來,只怕兇多吉少。薩珊玖夜身邊成天有四個絹女守著,那個什么小國主也在那里,白鶴軒都被他逼到了死角處,越雷更是不敢出聲,我們不要以卵擊石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小聲說道。

越無雪停下腳步,心猛地懸起。原來焱極天并沒過來,而是生死未知!

“什么叫以卵擊石?再派人去!”聞人暖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

“公子,現在還派誰去?頂尖的那十幾個,都死在那里了,剩下的只怕根本進不了夜王宮。”

“那是讓本公子親自去了?”

越無雪聽到這里,怎么都忍不住,用力敲了敲后窗,里面的聲音戛然而止,過了會兒,后窗被推開,聞人暖站在那里,嘴角緊抿著,靜靜地看著他。

“活著?”越無雪抬著頭,小聲問。

聞人暖不出聲。

“死了?”越無雪的聲音尖了一些。

聞人暖還是不出聲。

“我們要回去了。”

越無雪轉過身,大步往回走。

“無雪。”

聞人暖的身子從窗內躍出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拖回身邊。

“我會派人去救,你現在還在月子里,你不能再奔波勞累了,你若再有閃失,我如何向師兄交待。”

“阿暖,我和他是夫妻,你不需要為我向他交待啊!如今他有難,我怎么可能躲在這里不管呢?”越無雪輕輕地推開他的手,小聲說。

“反正不許去。”聞人暖抓緊她的手腕,粗魯地說道。

“阿暖,你還有傷!你為我和他做的已經夠多了,你眼睛也不好,就在這里好好休養。”

“那你回去有什么用?羊入虎口,還是給對方把柄,好威脅師兄?”聞人暖的口氣更惡劣了。

“不會的,紅紗國的絹女們是受了薩珊玖夜的欺騙,紫籮是知道實情的,只要她肯幫忙……”

“她若肯幫忙,在神祠城就幫忙了,還用等你去?”

“那還有紅紗國國主,小國主,大家都瞎了嗎?”

越無雪也急了,急于甩開聞人暖的手,這一甩太用力了,一下打到了聞人暖的胸膛上,疼得他一聲悶哼。

“對不起。”越無雪小聲說。

“越無雪,我會去找他的,你不要添亂。”他捂著胸口,急急地說了一句,轉身走開。

越無雪已經看到了他胸口滲出的血色,那一戰,聞人暖受的傷太重了!

回到房中,兩個孩子已經吃飽,小公主正在哭,小皇子卻睡了。

“怎么了?”越無雪接過了小公主,輕輕拍打搖晃著。

“夫人,小小姐有點不對勁呢,你看這里。”奶娘拉開小公主的包被,再揭開衣裳,小公主的胸前有指甲大小的暗紅印記正慢慢浮現,好像是一片葉子。

“怎么會這樣。”越無雪腦中頓時閃過璃珠一說,她生下了一兒一女,難道女兒是璃珠,她的血肉是用來打開龍脈鎖的關鍵?龍脈里到底藏著什么,讓大國師和越雷如此癡迷?

“夫人,我們能走嗎?”奶娘可憐巴巴地瞅著她。

“不能。”越無雪苦笑。

奶娘沮喪地互相看了一眼,坐了下去。

房間里只有小公主不停地哭喊聲,越無雪怎么哄都哄不住,這一哭,一直哭到她嗓子都啞了,哭得越無雪都想哭了,哭得一身酒味的聞人暖都跑來了,還未停歇。

“小西瓜,你哭什么。”聞人暖用力把孩子從越無雪懷里奪去,在自己懷中搖晃不停,“你再哭,再哭,本公子就要把你嫁掉,讓你去別人家里哭。”

越無雪本來在哭,聽到他的話,又好氣又好笑,一身是傷,還醉成這樣。

“你娘,是天底下最難纏的女人,她有什么好?我們師兄弟的生活全被她給攪亂了。”

他把小公主拋起來,又接到懷中,嘴里喃喃地念著。

越無雪不哭了,心情陡然跌到谷底,怔怔地看著聞人暖的背影。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