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說媒_大乾第一紈绔_33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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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說媒
第536章說媒←→:暮春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郭府正廳的青磚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薔薇香氣。
林臻坐在紫檀木太師椅上,指尖無意識地輕叩著扶手,目光落在廳中垂首而立的少女身上。
郭然身著月白色素紗長裙,裙擺上僅用銀線繡著幾枝疏淡的蘭草,領口袖口皆滾著細密的白邊,端的是一派文靜守禮的模樣。
她微微低著頭,烏發用一支羊脂玉簪松松綰起,露出纖細的脖頸,偶有幾縷碎發垂在頰邊,隨著呼吸輕輕顫動,仿佛隨時會被風拂起。
林臻看著她恬靜的側影,心中暗道:果然是個蕙質蘭心的姑娘,難怪侯春那小子會動了心思。
“這位想必就是郭兄的千金了?”林臻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目光從郭然身上轉向一旁的郭鑫,“我可是聽說然然八歲就能用自己的詩文賣錢呢,不知道是真是假?”
郭然的才氣在京城不低,大街小巷幾乎都看過她的詩文。
林臻記得曾在友人處見過她幼時所作的詩文,雖顯稚嫩,卻已見靈氣,是以對這位才女印象頗深。
郭鑫聞言,臉上立刻露出自豪的神色,捋了捋頜下的山羊胡,腰桿也挺得更直了些,仿佛瞬間年輕了幾歲。
“正是小女然然。讓世子見笑了。”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慈愛,“小女不過是幼時頑劣,胡亂涂寫罷了,哪里當得起才女二字。”
嘴上雖是謙虛,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卻難掩得意。他轉向郭然,語氣帶著幾分慈愛與鄭重:“然然,還不快過來見過世子殿下。”
郭然應了一聲,雙手交疊于腹前,邁著細碎的步子走到廳中,每一步都輕得幾乎沒有聲音。
她對著林臻斂衽一福,動作優雅而標準,聲音輕柔如春風拂過湖面:“小女子郭然,見過世子殿下。”
她的聲音清澈悅耳,帶著少女特有的清甜,卻又透著一股超乎年齡的沉穩,不似尋常深閨女子那般羞怯畏縮。
林臻注意到,她說話時,睫毛像蝶翼般輕輕顫動,眼神清澈而坦蕩,毫無躲閃。
林臻看著眼前的少女,眼中笑意更濃:“果然是位好姑娘,性情沉靜,談吐不俗。”
他頓了頓,故意逗趣道,“我聽說如今來找郭兄說媒的人,都快把您家的門檻給踢平了吧?”
他想借此緩和氣氛,也試探一下郭鑫對女兒婚事的態度。
郭鑫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家那扇半舊的木門,門框邊緣確實有些磨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臉頰微微泛紅:“世子謬贊了。這門檻啊,是年久失修有些磨損,并非真被說媒的人踢平的,世子可莫要取笑下官。”
他生怕林臻真的以為自家門庭若市,顯得過于張揚。
“哈哈,郭兄不必拘謹,某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林臻朗聲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帶著淡淡的茶香。
“郭兄的才情品格在京中素有賢名,令愛又是如此出眾,想要求娶的人自然是踏破門檻了。”他這番話半是真心半是應酬,既是夸贊郭鑫,也是為接下來的提親做鋪墊。
郭鑫謙遜地擺擺手,隨即朝內室揚聲道:“然然,你和你母親去廚房搭把手,讓下人們多備幾道拿手的硬菜。”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再溫上幾壺上好的竹葉青,世子殿下酒量甚好,可不能怠慢了。”
他急于盡地主之誼,也想借此讓女兒暫時回避,以便與林臻深談。
“是,父親。”郭然輕聲應著,又對林臻福了福身,這才與一旁的郭夫人一同轉身,蓮步輕移地往廚房走去。
她的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宛如一朵緩緩綻放的白蓮。
看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在屏風后,郭鑫才轉身回到主位,親自拿起茶壺為林臻續上熱茶,動作略顯生疏,卻透著十足的恭敬:“世子今日蒞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
他搓了搓手,眼中帶著期待與不安,不知林臻此來的目的。
林臻放下茶盞,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帶著幾分隨意卻又透著認真:“實不相瞞,某今日前來,是為了給令愛說媒的。”
他決定開門見山,省去不必要的客套。
“哦?”郭鑫手中的茶壺微微一頓,幾滴茶水濺在壺嘴邊緣,他連忙穩住心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竟勞動世子親自為小女說媒?”他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那對方必定是人中龍鳳,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在他看來,能讓世子親自提親的,必定是高門顯貴之后。
林臻卻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說道:“并非什么高門公子,而是某身邊的護衛,名叫侯春。”
他觀察著郭鑫的反應,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質疑。
“護衛?”郭鑫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握著茶壺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顯然有些意外,甚至流露出一絲猶豫。
他放下茶壺,身體微微后傾,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畢竟在他看來,自家女兒雖非大富大貴,卻也是書香門第出身,許配給一個護衛,似乎有些屈就了。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應,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林臻將郭鑫的神色盡收眼底,卻并不在意,繼續說道:“我知道郭兄在想什么,但是你莫要小看了侯春。這小伙子家世清白,父母皆是本分的莊戶人家,只可惜后因病去世,只剩下一個妹妹,是勛國公蘆步亭的兒媳,當然,雖然他早已經不是國公了,但蘆德豪與我的關系你不會不知道。而侯春更是自幼在軍營,后期跟在某身邊,忠心耿耿,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他想先從人品上打消郭鑫的顧慮。
畢竟勛國公家都娶他妹妹了,你一個主簿還裝什么大尾巴狼。
郭鑫沉吟片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斟酌著開口:“既然是世子身邊的人,品行自然是信得過的。只是……”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擔憂,“他畢竟是護衛身份,與小女的家世似乎有些不般配。”
他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確,就是覺得侯春身份低微。
“郭兄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侯春并非普通護衛。他曾跟隨某上過戰場,在代縣以及清河守城戰中奮勇殺敵。”
他刻意加重了語氣,“當時清河守城戰打的非常慘烈,我中一箭,他中三刀,硬是沒有讓一個敵人登上城樓,立下了赫赫戰功,如今已被封為金吾衛七品裨將。”
他頓了頓,目光直視郭鑫:“論品級,并不比郭兄低。”
郭鑫聞言,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搓了搓手道:“下官并非嫌棄侯將軍的品級,只是……只是下官原本想著,給然然尋一個性情溫和、能安穩度日的夫婿,從未想過要找一位武將。”
他擔心武將常年在外征戰,女兒會受委屈,也怕戰事兇險,有性命之憂。
林臻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覺得郭鑫的話多少有些不給自己面子。
但轉念一想,為人父母為女兒考慮周全也是常情,便耐著性子解釋道:“郭兄此言差矣。”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院中盛開的薔薇,“如今大乾正值擴張之際,邊境戰事頻發,武官的地位日益重要,遠比文官更有前途。侯春這孩子踏實肯干,又有戰功在身,只要有我在,他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絕非止步于七品裨將。”
他拍了拍郭鑫的肩膀,“讓然然嫁給他,難道不比嫁給那些酸腐書生更好?”
“話雖如此,但...”
就在這時,廚房的門簾一挑,郭然端著一盤剛切好的醬牛肉走了出來,恰好聽到了廳中的對話。
她將盤子放在桌上,抬起頭,目光清澈地看向郭鑫,語氣堅定地說道:“爹,女兒愿意嫁給侯公子。”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此言一出,廳中頓時安靜下來。
郭鑫驚訝地看著女兒,嘴巴微張,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地表態。
林臻則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看向郭然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贊賞,暗道:果然是個有主見的姑娘。
可是沒想到郭鑫居然惱怒起來:“放肆!兒女婚嫁之事豈有你表態的道理?更何況世子在此,哪有你說話的地方,平日里玩教導你的禮義廉恥,你都忘了嗎?”
郭然迎著父親的目光,臉頰微微泛紅,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女兒曾在綢緞莊見過侯公子,他為人正直,待人謙和,并非粗野武夫。”
她頓了頓,仿佛鼓足了勇氣:“而且。”
她的聲音柔和下來,“女兒覺得,能在沙場上保家衛國的英雄,遠比只會舞文弄墨的書生更令人敬佩。”
郭鑫看著女兒眼中閃爍的光芒,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神采,又看了看一旁面帶微笑的林臻。
心說家門不幸啊。
林臻說道:“老郭啊,你也該為孩子的幸福考慮了。你頗有文采,卻多年止步于主簿之位,就是因為你缺乏足夠的正確判斷,你試想,假若然然嫁給侯春,會怎么樣呢?”
郭鑫不解的看著他。
被睡唄,還能怎么樣。
林臻說:“你的地位會水漲船高,因為侯春是我的好兄弟,我對他好自然就會對然然好。而然然成為王府近親,對外更是風光無限。你即將退休,以后的退休生活是好還是窮酸,其實都在你的一念之間。你不要一味的行駛你當父親的權力,這是要影響然然和你們全家幸福的,做人,終究不能太自私。”
郭鑫看著自己女兒,一時間心里五味雜陳。
他是想著給女兒找個門當戶對的就好,卻沒想到,從天而降這么個噩耗。
他很難接受自己的閨女嫁給一個看似有前途,實則還沒有很高職位的護衛。
但是林臻的話不無道理,侯春,確實遠比看上去有前途多了。
自古以來,不管是官員的護衛還是小廝,但凡有在編制的,官員都會給安排好。
這是情分。
就像領導的司機和秘書一樣,哪有職務低的?出門說話辦事表帶的都是領導,誰又不高看一眼呢?
我們老說,皇帝身邊的太監比巡撫大。
為什么比巡撫大?還不是因為他跟著皇帝。
侯春,如果不是林臻,他可能永遠都是個普通士兵,但是他現在跟著林臻,相當于保鏢加司機,而且又是體制內,這樣的人,以后品級怎么可能會低呢。
郭鑫好似一瞬間就相同了,心中的猶豫漸漸消散。
除了綜上所述,他知道女兒性情沉靜,但若認定了某事,便不會輕易改變。
更何況,對方是世子親自舉薦,又有如此戰功,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總比那些什么商賈子弟、小吏門戶要強很多。
他嘆了口氣,臉上重新露出笑容,轉向林臻拱手道:“既然然然自己愿意,那就有勞世子做主了。侯將軍年輕有為,又是世子身邊的親信,小女能嫁給他,是她的福氣。”
林臻見狀,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哈哈一笑:“郭兄能想得開就好。侯春那小子能娶到然然這樣的好姑娘,也是他的造化。”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既然如此,這門親事就算定下了。你放心,侯春的聘禮由王府來出,最后再找個合適的日子讓侯春來提親。”
郭鑫連忙躬身相送:“世子言重了,是下官高攀了。”
此間事了,林臻準備回去。
國琴一路將林臻送到門口,又與他寒暄了幾句,這才離開了郭府。
坐上馬車,林臻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
他知道,這樁婚事不僅了卻了侯春的心愿,也讓自己在郭鑫這位素有清譽的官員心中留下了善緣,可謂一舉兩得。
只是,當他想起府中來福的異常,以及慕容嫣送來的那些駱駝,笑容又漸漸淡了下去。
他靠在車壁上,閉目沉思。
看來,這平靜的日子怕是不會太久了。
慕容嫣此舉,顯然是在試探自己的底線,來福的事情絕非偶然,必須盡快查清背后的真相,否則后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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