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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妃聽著周邊人對嘉華郡主的夸贊,小臉緊繃,神色晦暗不明,丫鬟小聲嘀咕:“主子,七皇子妃真是好心機啊,不在宮中伺候,來了寺里,明明是您照顧娘娘居多,偏偏功勞都被七皇子妃給搶走了。”
“夠了!”三皇子妃輕呵打斷了對方的話,手里緊捏著帕子上了臺階,一步步上了寺。
路過大雄寶殿,三皇子妃邁入,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嘴里念叨著經文。
念完經文站起身,便讓小和尚帶領去找嘉華郡主。
一路來到了后禪院,院子中央的大樹底下擺放著長桌,女子卸了朱釵,換上了寺里的灰色袍子,臉上也是灰撲撲的,跪在地上虔誠地提筆寫下經文。
若不是見過一次嘉華郡主,三皇子妃險些沒認出來這是誰。
她駐足看了許久,對方也沒抬頭。
倒是丫鬟撇撇嘴,說了句:“裝模作樣。”
三皇子妃抿唇,抄經書,哪個姑娘沒有抄過?
看似簡單,卻要沉淀靜下心。
她抬腳走了過去,看著一旁厚厚一摞已經抄好的經書,伸手拿過翻閱,看著經書竟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字字規整,通篇看下來十分順暢,無一錯漏。
陰影籠罩,嘉華郡主這才停下抬起頭看向了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看著她這身打扮,皺著眉:“老七媳婦,你還想出家不成?”
嘉華郡主紅了眼眶,不自覺地拿起帕子揉了揉眼睛:“確實是想家了,這幾年只要閉上眼睛就想起了剛出生就被送走的女兒,也不知在家里過得怎么樣。”
三皇子妃倒是沒想到對方會這么說,回想自己的兒子才滿月不久,粉粉嫩嫩的模樣很是招人喜歡。
出于同情,三皇子妃眸光柔和不少,彎腰坐下:“都過去了,你現在身份不同了,老七又打了勝仗回來,將來你是有享不盡的福。”
嘉華郡主冷笑:“我早就不是二八年華的懵懂小姑娘了,成過婚,也看著丈夫一抬一抬轎子往府上納妾,踩著我往上攀爬,什么情情愛愛,我早就看淡了。榮華富貴生來就有,我并未放在眼里,余生所求只盼兩個孩子平平安安。”
“那可是老七……”
“也是他帶兵闖入北楚,逼著我和親,逼我們母子分離之人。”嘉華郡主厲聲道。
或許是沒想到嘉華郡主態度這么激烈,三皇子妃動了動唇,對嘉華郡主也羨慕不起來了。
“我乃北楚堂堂郡主,身份尊貴,若非有了軟肋,早就不獨活了。”嘉華郡主死死攥著拳,纖弱的肩微微顫抖,淚水婆娑:“我求佛祖保佑兩個孩子健康。”
三皇子妃看了眼嘉華郡主:“這經書你不是給娘娘抄寫的?”
“我為何要替她抄經書?”嘉華郡主嘴角勾起:“娘娘身邊不缺人伺候,我又何必去討人厭,打攪兩位。”
三皇子妃一聽趕緊環顧一圈,焦急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亂說?”嘉華郡主不以為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前幾日在三皇子府上參加添丁宴,娘娘許我未來太子妃之位,只要我能保證,從此以后,七皇子身邊不再有任何女子進門,要我坐實善妒之名,局勢穩定后會將兩個孩子接來與我團圓。”
嘉華郡主眼尾掃過三皇子妃微變的臉色,繼續說:“你回去告訴皇后,我不會妥協的。”
“娘娘……娘娘許你太子妃之位?”三皇子妃喉嚨有些發干,手中的帕子不自覺扯得沒形。
嘉華郡主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三皇子妃:“一個有名無實,成為擺設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又有何意?”
“看你沒有子嗣,老七豈不是會斷了子嗣?”
嘉華郡主滿臉鄙夷:“這年頭借腹生子的事還少么?”
三皇子妃震驚在原地,她惶惶不安。
驚覺晏皇后利用了三皇子府,說好了,將來會扶持三皇子上位的,轉頭卻許諾了嘉華郡主。
可惡!
三皇子妃深吸口氣,微微笑:“寺里清幽,少了些算計,倒也是個好地方,老七媳婦今日多打攪了,改日得空再來看你。”
嘉華郡主點點頭,提筆繼續抄寫經書。
那架勢,似是沒有將凡塵放在眼里,真真切切的看透了功名利祿。
下山時丫鬟忍不住問:“七皇子妃會不會是裝模作樣?”
三皇子妃搖了搖頭;“我查過老七媳婦,出生皇族,是長公主掌中嬌,生來富貴,想要娶她的人不計其數,一身傲骨,這樣的人是不屑做出這種事的。”
何況,幾天前見面時嘉華郡主和今日所見之人,眼神變化太大了。
她記得那日,晏皇后專門將嘉華郡主留下聊天了。
皇后……
三皇子妃嘴里念念有詞。
渾然不知身后一道陰影站在高處,遠遠的看著三皇子妃離開的背影,繡書不解的問:“主子,萬一三皇子妃將您的話透給娘娘怎么辦?”
“她不會。”
自己不會和三皇子妃爭奪,也讓對方看見了自己沒有爭奪的心思,一旦三皇子妃將此事捅破。
反而會讓晏皇后對三皇子妃心生嫌隙。
再者,她也未必會承認這話。
晏皇后生性多疑,說不定還認為是三皇子妃心存別的心思呢。
如她所料三皇子妃回去之后不僅沒有提嘉華郡主的不好,反而處處替嘉華郡主說話。
“我瞧著人也憔悴不少,大冷的天就坐在外頭抄寫經書,字字規整,實屬不易。”
榻上的晏皇后不自覺皺起眉頭,眉梢一瞥,瞄見了七皇子臉上浮現的擔憂。
“你怎么不勸勸她?”晏皇后看向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一臉無辜:“老七媳婦非說要給娘娘抄寫經書祈福,人人皆知,我怎敢阻撓?”
晏皇后聞言心口堵得慌,張張嘴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這頭七皇子已經坐不住了:“娘娘,我想去看看。”
晏皇后臉色微變。
她這一病,反倒是成全了嘉華郡主的一片孝心,人人夸贊了。
“也好,本宮這幅身子也不是一兩日了,不值當她這般,你快去將人接回來吧,本宮要當面道謝。”
七皇子沒多想,點頭應了,拱手鞠躬轉身離開。
人一走,晏皇后肩膀垮下來,意味深長地看向了三皇子妃,質問道:“她去寺里祈福這件事為何不早些稟報?”
“娘娘,我一直在宮中侍奉,根本不知宮外事。”三皇子妃一臉委屈。
晏皇后一臉的煩躁。
“娘娘,老七從戰場回來一次都沒有回家,也該回去看看了。”三皇子妃小聲嘀咕。
將人扣在宮中多日,讓人家夫妻見不著面,她都覺得過分。
嘉華郡主只見過晏皇后兩次,來南疆時,身邊只有一個貼身丫鬟跟隨,這么多年老七征戰在外,所以她對嘉華郡主提及晏皇后許諾太子妃的事深信不疑。
晏皇后臉色微變:“本宮何時不許她回去了?”
許是心煩氣躁,晏皇后不耐煩的揮揮手,讓人全都退下。
此時七皇子快馬加鞭的往寺里趕,一路來到山下,望著郁郁蔥蔥的樹林,一眼望不到頭。
深吸口氣上了山。
后院樹下,嘉華郡主還在抄寫經書,一筆一劃寫的十分認真,等七皇子來到身邊時也沒有察覺。
“嘉華。”他喊。
嘉華郡主恍然中抬起頭,神色木然的盯著眼前人,說不清是什么復雜情緒。
沒了之前的感激。
他救過她,幫過她。但她以命替他謀劃,如今已經兩不相欠了。
“殿下。”
語氣不悲不喜。
七皇子看著眼前人一臉的冷漠,緊皺著眉頭解釋:“嘉華,娘娘這幾日病了,身邊離不開人,耽擱了好幾日,你是不是生氣了?”
嘉華郡主搖了搖頭,莞爾一笑:“我怎么會生氣呢,殿下忠孝兩全,我只是心不靜,所以來寺里靜一靜。”
看著嘉華郡主眼中的情緒波瀾不驚,好似一汪平靜的湖水,七皇子眉頭擰的更緊了。
與其平靜,倒不如質問幾句。
至少還能證明有點在乎。
七皇子有些失望。
嘉華郡主索性將筆墨全都收起來,將一摞摞的經書疊好,她看向了七皇子:“恭喜殿下凱旋歸來。”
七皇子臉上揚起笑意:“嘉華,寺中清冷,你跟我回去吧。”
“寺里能讓我靜下心,不去想其他的。”
“你還是放不下北楚?”七皇子語氣漸漸加重。
嘉華郡主毫不猶豫地點頭:“南疆固然好,北楚才是我的家。”
上輩子她處處顧忌七皇子的感受,不敢將真是想法說出來,如今,她只想盡快回到北楚。
關于南疆,沒有值得她留戀的地方。
七皇子語噎。
兩人沒有說話,嘉華郡主手里攥著一串佛珠隨手撥弄,將七皇子當成了空氣。
七皇子留宿寺中。
次日天不亮嘉華郡主就起身去打坐,對著佛像念著經,七皇子趕來時,便看見了一心向往的嘉華郡主。
一個時辰后早經會結束。
七皇子攔在了嘉華郡主面前:“剛才宮里來傳話,娘娘又病了,娘娘想見見你。”
晏皇后這是老毛病了,見不得任何人和七皇子在一塊單獨相處。
上輩子亦是如此。
嘉華郡主乖順點頭,叮囑繡書將行李收拾起來,半個時辰后才跟著七皇子一同下山。
寬敞明亮的馬車行駛在官道上,她挑起簾子,想打聽關于左將軍,又擔心會太過冒昧,引起懷疑。
入了宮,到了鳳儀宮見過了晏皇后。
三皇子妃也候在一旁。
嘉華郡主還穿著那件灰撲撲的大褂,臉上粉黛未施,遮掩了一半姿色,斂眉沖著晏皇后行禮:“給皇后娘娘請安。”
“老七媳婦怎么弄成這個樣子?”晏皇后驚訝。
這穿著打扮像個尼姑。
嘉華郡主雙手合十:“心神不寧,所以才想去寺里找找原因。”
“這么說,你不是給娘娘祈福才去寺里的?”三皇子妃忍不住問。
嘉華郡主毫不猶豫的點頭:“自然不是,皇后娘娘洪福齊天,也不需要我來祈福。”
“這叫什么話,娘娘不也是凡人么。”三皇子妃小聲嘀咕。
晏皇后挑眉看向了沉默的七皇子,或許也沒想到嘉華郡主會這么直接,她只好順著問:“你是七皇子妃,老七已經回來了,還有什么想不開的,你可知多少人羨慕你?”
“也包括娘娘嗎?”嘉華郡主反問。
晏皇后臉色微變,一只手捂著心口不停磕頭,宮女呵斥:“七皇子妃,你這是冒犯娘娘!”
嘉華郡主不以為然:“這皇子妃的位置并非我所求,旁人羨慕,與我何干?”
晏皇后眉頭緊擰;“老七媳婦,你就這么想回北楚?”
“自然!無時無刻,連做夢都想回去。”嘉華郡主語氣篤定,連七皇子在場也不顧及了。
七皇子目光怔怔地盯著嘉華郡主:“嘉華……你若想回去,我可以陪你一塊回去。”
嘉華郡主嘴上揚起譏笑:“你是北楚的敵人,你回去,只會給我帶來無盡的煩惱。”
“嘉華……”
“老七。”三皇子妃眼看著局勢不對,趕緊站出來打圓場:“老七媳婦畢竟生養過兩個孩子,孩子就是母親的命根子,肯定是惦記,你也別往心里去。”
七皇子緊繃著臉不說話。
一旁的晏皇后卻放緩了神色,嘴角翹起了弧度。
這時門外有侍衛以公務之名將七皇子給喊走了。
人一走,晏皇后臉上的笑收斂,不屑地看向了嘉華郡主:“趙嘉華,憑你也配嫌棄老七,不知好歹!”
嘉華郡主似笑非笑的對上了晏皇后:“這不是正合了娘娘的心意么?”
晏皇后臉色微變。
“放肆!”宮女怒喝。
嘉華郡主慢慢站了起來:“我還有幾句話想和娘娘單獨聊聊。”
晏皇后的視線和嘉華郡主對上片刻,她揮揮手:“都退下。”
四周寂靜。
“說吧。”
“娘娘何不放我離開南疆呢,只要我走了,才沒有機會和七皇子培養感情。”
晏皇后嗤笑:“你一個被人嫌棄的棄婦,在南疆都要活的小心翼翼,回北楚還不得被唾沫星子給淹死了。”
嘉華郡主嘴角勾起:“放著未來皇后的位置不做,我豈會甘心做個小小皇子妃?”
她眼看著晏皇后臉色凝固。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嘉華郡主微微一笑,又說:“娘娘可知,心上人要是死了,活著的人是永遠都爭不過死人的,我可以在臨走前狠狠踐踏七皇子的心,給您騰出位置。”
“混賬!”晏皇后被戳穿了心思,怒不可遏道:“老七媳婦,你糊涂了什么話都往外冒,你是南疆媳婦,別整日想著北楚的野男人,別以為有人給你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倘若讓本宮知道你做了對不起老七的事,本宮會親手殺了你!”
嘉華郡主朝著晏皇后走近,臉上揚起燦爛笑容:“娘娘可曾見過二皇子?”
提及二王子,晏皇后瞳孔一縮。
“傳聞二皇子是宮女所生,不得南疆帝喜歡,可我倒不這么覺得。”嘉華郡主聳聳肩:“北楚,我是回定了!娘娘若是幫我,投桃報李,我定會感恩娘娘,娘娘若是不愿幫我,北楚大軍攻打南疆的那一刻,二皇子的身份絕對隱藏不住。”
晏皇后震驚。
不可置信嘉華郡主居然會知道這么多。
“我回北楚,戰事可免。”
“你不怕本宮今日就殺了你么?”晏皇后打斷了嘉華郡主的話。
嘉華郡主忽然掏出一把匕首塞給了晏皇后,而后握著她的手刺入左肩位置。
鮮血四濺。
晏皇后瞪大眼。
“殺了我,北楚會讓你們晏家陪葬!娘娘和七皇子之間永遠隔著我這條命!”
左邊肩膀像是被人打斷了骨頭,劇痛無比。
撲哧。
拔下了匕首。
嘉華郡主捂著肩一步步后退,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
“快攔住她!”晏皇后怒喊。
嘉華郡主已經跌出廊下。
侍衛,宮女,還有廊下靜靜等候的三皇子妃也看見了這一幕,甚至還有七皇子的親信。
“老七媳婦?”三皇子妃驚愕。
嘉華郡主的灰色袍子浸染了血跡早就變成了深紫色,滴滴答答地順著衣袍流淌血跡,她的臉色慘白。
“老七媳婦!”晏皇后不顧身子不適追了出來,對著宮人怒吼:“快,快傳太醫。”
緊接著她又叫人將嘉華郡主攙扶進去。
嘉華郡主死死地拉住了晏皇后的手腕:“不出一刻鐘殿下肯定會來,娘娘可想好了?”
晏皇后緊抿著唇不說話。
三皇子妃覺得兩人之間有些古怪,疑惑地盯著晏皇后。
這頭七皇子來得比她預計還要早,看著她身上的傷和血,焦急不已:“嘉華,嘉華,你這是怎么了?”
“太醫!”
此時的七皇子像是失了分寸的獅子,處于暴怒邊緣。
嘉華郡主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另只手還死死地攥著七皇子的衣領。
太醫顫顫巍巍地幫著處理傷口:“七皇子妃這傷未傷及肺腑,需靜養一段時間就無礙了。”
“娘娘,嘉華究竟是怎么了?”七皇子質疑的視線盯著晏皇后,以及她身上沾染的朵朵紅梅血跡,眸光變得晦暗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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