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話事人

323 整編,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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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城郊。

總指揮黃肆和副總指揮李小五,站在滕王閣頂層。

拉開千里鏡俯瞰底下火熱的練兵場景。

按照陛下的最新指示,第4軍團以營為單位,全副武裝的進行陣型隊列切換。

湖畔,

1位營指揮高舉佩劍,旗手緊跟其后。

“變陣,空心方陣。”

隊長們瞬間忙碌的像陀螺,指揮士兵們排成了8丈乘以8丈的空心方陣,每一面有3層。

第一排高舉上刺刀的火槍朝外。后2排則是輪流射擊,裝填,提供壓制火力。

整個方陣好似一個刺猬!

中間是軍官,旗手,火炮(如果有的話)。

參謀本部的冊子里,特意注明:

空心方陣是燧發槍兵對付騎兵的最佳組織方式,但不能對付敵方步兵和炮兵,否則必敗。

幾十名騎兵在方陣外側兜圈子,模擬八旗馬隊。

黃肆突然開口道:

“我明白了。空心方陣沒有后方,沒有側翼,而且士兵出于本能會往后縮。這方陣就會越來越小。”

李小五也接話:

“一旦在平原地帶遭遇騎兵,此方陣切換嫻熟,1個軍團就可以獨立作戰了。”

黃肆點點頭,還是很冷靜的說道:

“理論上是可以的。可實際上難度不小。非得是精銳百戰老兵,才能玩的轉。”

實際上,

他還漏了一點,還需要一些文化。

第4軍團演練空心方陣上手速度是最快的。其余軍團皆慢一些。

哪怕是最精銳的近衛軍團剛開始也頗為頭疼。原因很簡單,軍官很多是大老粗,自己理解都頭疼。

從上到下,理解的一頭霧水。

除了空心方陣,還有線列陣。

6排火槍兵肩扛燧發槍,隊列不那么緊密的快步前進,模擬進入戰場。

然后,

軍官一聲吶喊,后排士兵迅速插進第一排士兵填補空隙,形成3排人挨人的線列陣。正面寬度30余丈。

“第1排,蹲下。”

“第2排,站立。第3排,從第2排的肩膀間隙射擊。”

隨著軍官的一道道命令,士兵們好似嚴密的螺絲釘,擺出了頗具戰場美學的陣型。

沒有開槍!

只有擊錘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參謀本部已經多次建議,嚴格控制訓練用彈藥量。

如今吳國擁有5個上過戰場的軍團,外加1個新組建的第5軍團,補充新兵后,已接近6萬條槍。

若是每次訓練都放上兩三槍,消耗的火藥就是一座小山。

紀律,紀律,還是紀律。

非必要不開槍!

火藥工廠已經跟不上了,不止是原料硝石、硫磺的短缺,還有產能跟不上。

軍工署已經在緊急擴建一個規模龐大的火藥工廠,但距離投產還需時間。除了車間房屋修建、合理分區、工人技能培訓之外,安全教育也是大頭。

其他工廠的工人馬虎,無非是浪費點原料。火藥工廠一旦出了紕漏,是要騰起巨大蘑菇云的。

正月里,

除了進攻兵力之外,所有吳軍都在大練兵。

新組建的第5軍團由訓練署接手,其余的各軍團則是在參謀本部的指導下,自行組織訓練。

正月大練兵的主題是:

紀律與配合!

橫隊行進,縱隊開拔,每天至少20里。

士兵都戲謔,每天就是扛著空槍行軍,切換陣型。

從營級訓練到偶爾的三五個營擺開陣型,最終大半個軍團一齊搞!

旗幟,鼓號,傳令兵,軍官的嘶吼,最終結陣。士兵們都感受到了一種集體賦予的力量感!

參謀本部大臣譚沐光,

在這個正月里視察了3個軍團,分別是浙北第3軍團,贛北九江的第4軍團,正在銅陵沿江平原整訓的第5軍團。

觀察了他們的訓練結果,擬寫報告上交李郁。

至于說報告里寫的什么,各軍團總指揮并不知道。

譚沐光這個人雖是漕幫大佬出身,性子卻十分謹慎,沉默寡言,有些異類。這正是李郁看中他,提拔重用的關鍵原因。

輕騎兵軍團的訓練是自成一體。

除派部分騎兵分別在九江和撫州協助兩個步兵軍團之外,其余的人都在鄱陽湖東岸的饒州馬場訓練。

身穿藍綢衣服的是土爾扈特俘虜。

他們的衣服和吳軍軍服大相徑庭,十分醒目。

不過這些腦袋相對簡單的漢子倒是沒有多想,只當是一種優待。

畢竟,綢夾衣挺貴的。他們總覺得這是吳王陛下的一種禮遇,所以毫無怨言,默默的教授馬術。

騎兵,是個復雜的軍種。

技術含量比步兵高10倍,比炮兵也要高出不少。

而且騎兵戰術的演練,離不開騎兵個人的扎實騎術。基礎不牢,地動山搖。

剛熟悉了養馬的新手騎兵們,心驚膽戰的開始了無馬鞍生涯。

顧名思義,就是不給戰馬套馬鞍。人爬上去,伏在光溜的馬背上奔跑

摔,不停的摔,摔的鼻青臉腫,一瘸一拐。

半個月內,

就緊急派人到府城雇傭了十幾個跌打損傷的大夫,還有一車藥膏。

吳老二還算幸運,摔的次數不算多。

他很懷疑是那匹戰馬和自己有了感情,聽得懂自己每天和它的念叨,所以蹄下留情了。

一天的訓練結束,

他又在進食的戰馬耳朵旁念叨,他這一生有多苦,受了多少罪,以及那個差一點就白撿到手的女人。

“你可莫要摔我,你這牲口吃的精糧,比以前我們村的三個壯勞力都多。”

戰馬不時打一聲響鼻,甩甩馬尾巴。

大約是聽懂了吧。

總之,它對于吳老二這個新主人還挺滿意,逐漸就忘了曾經的主人。

輕騎兵軍團的消耗程度讓參謀本部頗為詫異。

非戰時:

吳軍1名士兵每日需消耗主糧5斤,肉3兩,蔬菜2斤,鹽巴油脂2兩。

戰馬每日需消耗摻鹽的精料12斤,鮮草25斤(干草減半),還有大量淡水。

戰時:

人的消耗增加3成,主要是肉類!

戰馬的消耗至少增加5成,甚至是翻倍!

如果換算成銀子的話,一匹戰馬的口糧能養4到5個士兵。

而胡雪余對此并不驚訝,他根據記憶,報出了兩串數字:

京師步軍統領衙門巡捕5營,每匹戰馬每月的草料精糧撥銀是2兩5錢。而直隸綠營的戰馬則是1兩2錢。

至于說為啥差距這么大。

從側面證明了一個道理,哪怕是一匹馬,也得托生在京城。

直隸距離京師百余里,待遇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并不稀奇。

兀思買每天都巡視著軍團,充滿期待。

但是他也清楚,形成戰斗力還需要時間。

獸醫、鐵匠、馬夫、皮革匠、這些人都是騎兵部隊當中不可或缺的職業。

馬場也不夠完善。

牧草的種植區域需要擴大,避風山谷需要多擇幾處,馬廄需要多修筑幾處,瞭望的高塔還需要多修筑幾十座。

總之,

兀思買每天忙的像個陀螺,十分積極。打報告索要物資的文件一份接著一份。

就連李郁都驚動了。

笑道:

“他怎么什么都缺,什么都要?”

皮革、鐵錠、騎兵燧發槍、騎刀、靴子、木料、鹽巴、跌打損傷藥。

李郁批準后,參謀本部再協調各部門分別調撥。

正月,是花錢的季節!

胡靈兒不得不提醒李郁,要注意節制了,別誤解,是節制花錢,各項花銷如同山呼海嘯。

“江寧城得了一千多萬兩白銀,去年秋糧又收了300多萬石稻米,這就緊張了?”

胡靈兒尷尬:

“陛下,妾身給您算個帳吧?”

“九江會戰之后,各步兵軍團人數少則5000,多則8000。按照您的旨意,各步兵軍團都要擴編到萬人。然后,您還提出了軍隊漲薪計劃,如今士兵的最低月銀是2兩,普遍是在3兩。炮兵騎兵水師等技術兵種則是4兩到5兩。”

“一個軍團,每月光餉銀就需要支出4萬兩左右。整個吳軍每月就需要開支餉銀近40萬兩。再算上文官體系、直屬工礦以及東山的若干學校,陛下麾下的人員總開支大約在55萬兩到60萬兩。”

“王宮、要員官邸、各地碼頭炮臺、水泥道路,新增倉庫,軍工廠,目前已經提上計劃的工程預計到全部完工還需要220萬兩。”

“各類軍需物資、彈藥,戰船、衙署經費這些很難精確計算的項目,臣妾就給個概述吧,一年至少130萬兩。”

李郁默默補充道:

“還有,介入炒作生絲茶葉的幾筆開支,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有小200萬兩。”

胡靈兒頷首,金釵微微顫動。

她知道還有一筆不小的支出,情報署經費!

但有些敏感,故而不提。

精明的老爹曾經特意就此事叮囑過自己。胡雪余的原話是:不要過問任何有關情報署的事,也不要刻意提及楊妃的內政部。

特務機構永遠是帝王一人獨掌。

任何人的觸碰,都會引來猜忌和反噬。

而身為后妃的楊云嬌,居然能掌握內政部這個看似存在感不大,實則很關鍵的特務機構,足以說明她這個側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萬幸,她沒生下兒子。

否則,胡靈兒對她的忌憚會提高到無以復加。

陛下把財稅署這個重要機構交給自己,也是一種莫大信任。

身為紹興師爺后裔,她很清醒一個帝國的命脈就是錢糧,就是她手里賬冊上那一串串枯燥無趣的數字。

陛下還是最信任自己的!

李郁突然眼睛一亮:

“商稅,還有戰爭繳獲呢。”

“按照目前的勢頭,商稅一年可收320萬兩到350萬兩。這半年的戰爭繳獲、府庫封存以及抄家,共計500萬多兩。”

“太少了。”

“陛下的意思是加稅?”

“不,出爾反爾加稅會有損寡人的信譽。待寡人有空視察研究一下,區區300多萬兩肯定忽略了哪個重要環節,漏掉了大魚。”

胡靈兒微笑,小手不停,撥著算盤。

繼續念念有詞:

“去年秋糧征收了320萬石稻米,脫殼損耗1成半。按照一個士兵每月需消耗170斤糧食計算,一個軍團就是1萬4000石,再加上官吏、工匠等,每月需耗糧10萬石。”

李郁突然打斷,問道:

“現在吳國直接供養的人,不分兵民官,共計有多少人?”

胡靈兒翻了翻冊子,心里默算了一下:

“大致有8萬5000人左右。”

李郁嘆了一口氣,補充道:

“寡人突然想到,還需要考慮賑災,以及糧價高漲時開倉平價。”

“陛下英明。”

正月已過,距離春收的季節還有半年。

農業署的人提醒過,今年的收成可能不會太好。

天成元票號掌柜劉金鑫也為了討好自己,把票號在各地收集的天氣情況和糧價匯總報告呈交了一封。

他們都是基于經驗和樸素的統計學,來推測這一年的收成年景可能會低于合格線。

“糧食,就是人心。”

李郁自言自語,心中琢磨著要不要花大價錢囤糧。

農俗有句諺語:

知道二月風,便曉六月雨!

意思就是如果農歷2月的大風天多,六月便會多雨。如果很少刮風,那六月就很可能會干旱。

李郁推開窗戶,見院子里的柳樹剛開始抽芽。樹枝很穩,一動不動。

這似乎是印證了說法。

“去年冬天寡人在江西督戰,江南可曾有一場像樣的大雪?”

胡靈兒回憶了一下,

搖頭:

“沒有,妾身記得很清楚,年前只下了兩次地面都沒覆蓋的小雪,比往年暖和多了。西山島和府城之間,船只都是正常通航的。”

冬季過于暖和,沒有雪或者少雪。來年便會有蟲害和干旱,莊稼就會減收。

在18世紀末的冬季,這樣的冬季確實不正常。

但是對于大規模戰爭倒是有利的。大軍在江西轉戰數月,未曾遭遇惡劣天氣,糧道和行軍都頗為順利。

若是暴雪,恐怕當時就無法完成包圍殲滅清軍主力的戰略構想。

李郁沉思片刻,便下定了決心:

“讓糧食署牽頭,以商人的名義先從周邊購買50萬石糧。”

津門重鎮,大沽口。

海河在此處流入渤海灣,此地屬于京畿海防的最關鍵一環。南北各設有一座炮臺,另有兵營1座,水師碼頭1處。

津門鎮總兵衙門就在5里外。

海面,

一艘掛著綠營旗幟的巡防船,慢悠悠的行駛著。例行巡邏而已,毫無難度毫無危險。

渤海灣,

一般來說風平浪靜,更像是內湖。

突然,舵手瞪大眼睛望著幾里外一個黑點。

“那是什么?”

一群綠營兵湊到船舷,極目眺望。

有靈活的爬上了桅桿:

“有艘船好像觸礁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船上官職最大的千總。

千總皺眉,仰頭問道:

“是漁船還是商船?”

“商船!”

千總暗喜,大手一揮:

“弟兄們,救人要緊。靠過去,但不要太快。”

“嗻。”

眾人心領神會,那片區域水淺,底下全是暗礁。船一旦不知兇險貿然駛入后,觸礁沉沒,但不會全沉。

這可是個發財的好機會。

到時候把落水的商人救送上岸,再返回來派水性好的人稍微往下鉆個半丈,就能摸到船艙里的貨物,運氣好能發筆橫財。

航行了2里后,桅桿上眺望的綠營水手突然喊道:

“大人,是夷人!”

“啥?”

“那艘觸礁擱淺的船上,站著好幾個黃頭發綠眼睛的夷人在朝我們揮手。”

千總激動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只看了一眼。

就瘋狂大吼道:

“快,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