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話事人

409 勢如破竹,狂飆江西

哈同聽著外面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眼淚從眼角流下。

“本官雖不通騎射,廝混一生,可總不得屈膝降賊吧?對不住祖先,對不住皇上。你們各自逃命吧”

“天兵這邊走,小的帶路去知府衙門。”

只留下哈同手持火把,望著旁邊堆積一人高的柴禾發愣

知府衙門,大門緊閉。

身披重甲的派遣軍打前陣,端著燧發槍的第5軍團士兵緊隨其后踩著碎磚瓦礫,沖入了瑞州城。

苗有林望著硝煙散盡的瑞州城墻缺口。

“該你們第1派遣軍上了。”

“末將遵命。”

大門轟然倒地,激起塵土。

哈同渾身震顫,連忙將手中火把扔進柴堆

望著轟然騰起的火焰。

他使出渾身力氣大吼一聲: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一頭扎進了火場。

衙役直跳腳:

“他就是哈同。哎呀,來晚了一步,可惜了可惜了。”

張老三望著在火焰里掙扎的哈同,大約是劇痛難忍,又踉蹌著沖出了火場。

嘿嘿笑著,調轉手里長槍,用矛桿頂住哈同。

一發力,又把人重新推進了火場。

衙役看的毛骨悚然,突然聽到一句:

“我問你,衙署有女人嗎?”

“啊?”

啪,衙役挨了一巴掌。

他瞬間醒悟了過來:

“有,有,我帶路。”

哈同的侍妾渾身戰栗,望著一群染血的甲士沖進來不懷好意的打量著自己。

“你們,你們”

此刻,她十分后悔沒有吞下哈同事先給的那顆毒藥。

衙役捂著紅腫的臉:

“將軍您看?”

“綁了,帶走。”

第1派遣軍下手很快,先把知府衙門后宅的女人撈了一網,不管年齡大小,貌美貌丑。

然后才開始搜刮金銀、文書。

金銀可充軍餉,文書都有很高的情報價值。

吳軍挨個控制了城中糧庫、武庫、銀庫,然后破門抓捕地方官吏以及家眷。

1名微胖士紳快步小跑而來,

面帶微笑:

“瑞州府士紳周四城,拜見吳國大將軍。吳國萬歲,陛下萬萬歲。”

“嗯,識時務者為俊杰。你能認清形勢總是好的。來啊,派2個兵去護住周府,防止誤傷。”

“謝大將軍。”

苗有林突然停住腳步,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周四城突然醒悟,大聲說道:

“鄙人愿協助大軍拿下本府的上高、新昌2縣。”

“嗯?”

“鄙人叔父在上高縣為典史,鄙人的女婿在新昌經商。他們都是聰明人,見到鄙人的書信一定會幡然醒悟,里應外合配合大軍。”

苗有林拍著他的肩膀:

“你為何不去廣東避難?本官聽說許多江西士紳早就攜家帶口去了廣州。”

周四城訕笑:

“他們是順便陪家里子侄去廣州參加秋闈。我周家門楹不興,只有3個姑娘。”

苗有林似有所悟。

當天,

第5軍團的2個營就離開了瑞州城,奉命西進速取上述2縣城。

之后僅留50人駐扎,其余人需趕上主力南征的步伐。

傍晚,瑞州府城。

原知府衙門內燈火通明。

“報總指揮,斥候探報,袁州府萍鄉縣沒有發現清軍成建制野戰軍團。”

“報總指揮,候補文官們仔細閱讀了瑞州府繳獲公文,云貴湘桂四省援兵因糧餉糾紛,數月前均已撤離江西。”

苗有林眼神閃爍,望著屋內的尉官們。

“本官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需要各位的配合。”

“輕兵突進,不再逐個拔城。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取臨江、袁州、撫州、吉安、建昌5座府城。”

“總指揮,路遇清軍控制的縣城怎么辦?”

“繞過去,控制府城后派人傳檄各縣城。告訴城內的人,投降免死,不降全城官吏士紳以及家眷皆斬。”

眾人眼神閃爍,被這個計劃所震撼。

說實話很冒險

苗有林也笑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江西全省也就幾萬綠營兵、再加上些湊數的民壯弓手守城,已無一支可野戰的機動力量。”

“加之從夏季洪水退去到現在,搶糧造反事件層出不窮。江西布政使兼贛南總兵馬忠義忙著帶兵到處滅火。”

“諸位,我軍之前一向謹慎,逐個推進,毫無弄險。可今日,本官若輕兵突進,清廷能猜到嗎?能防得住嗎?”

“我意已決,輕兵突進!”

眾軍官齊刷刷起身:

“遵命。”

苗有林也起身,吐出7個字:

“一切責任,本官負。”

說罷,

他望了一眼陸軍部派來的軍法官。

“上尉,你可以記錄在案。”

“遵命。”

不茍言笑的上尉軍法官,如實記錄下今日軍議的內容。

吳廷規定,

考功署和軍法署派駐軍中人員無權干涉任何主官的指令,違令者斬。

且以1人對應2署,減少冗員。

既執行軍法也記錄軍功,統稱軍法官。

軍法官本為文官,派駐軍團期間可掛軍銜。

軍法官有資格參加軍事會議,但只能帶耳朵,不可以帶嘴巴。

“諸位,散會后就忙起來吧。把命令傳達給士兵,把干糧準備好,去領取所需彈藥,明日清晨3路先鋒即刻開拔。”

送走了軍官們,屋內冷清下來。

苗有林盯著地圖看了2刻鐘。

他覺得此舉成功率至少在7成。

江西的東、西、南三面皆被群山包圍,中間相對平坦。

加上吳軍控制了重鎮九江,擋住了湖北清軍東進的必經陸路。

駐扎在湖北的滿蒙騎兵倒是有一招險棋,長途奔襲,荊襄——長沙——醴陵——萍鄉。

羅霄山脈和幕連九山脈中間有一個明顯缺口。

那就是醴陵——萍鄉。

不過,料想湖北無人有這個魄力。

阿桂在邊陲,海蘭察死了。

湖北巡撫王杰是個謹慎清廉的文官,天天忙著攢城池、攢糧食。

吳軍斥候亦偵查了萍鄉敵情。

瑞州城一夜喧囂。

大部分百姓沒睡好,躲在門板后瑟瑟發抖。

次日清晨,

3路先鋒每路1000人,攜帶少量輕炮、輜重開拔出城。

苗有林再次囑咐3路指揮官:

“行軍一定要快,要果斷。打清軍一個猝不及防。實在不行就用老本行,炸開城墻。”

為此,

他把瑞州城內外所有的騾驢全部撥給了先鋒。

如果,

吳軍的騎兵再充裕些,交給騎兵執行遠程奔襲是最好的。

現在輕騎兵軍團像是陛下的寶貝。

如果傷亡太大,自己無法交代。

從瑞州府城到臨江府城,路程180里。

步兵只花了3天,堪稱神速。

礦工們吃苦耐勞,一路沒有抱怨,就是埋頭走路。

接近傍晚時,

4名斥候摸到了臨江府城外。

“士官,城門還沒關。”

“來不及了,主力還在10里外。等門口這批車隊進了城,他們就要關城門了。”

“萬一行蹤暴露,清軍明早就不開城門了。”

“很有可能。”

行軍無法保密。

沿途有太多百姓目睹,難保其中沒有人趁著夜色去報信。只需在城墻下吼1嗓子,清軍就有警惕了。

礦工們都是苦出身,知道保甲制度的兇殘。

清廷對于不積極的保長甲長從不手軟,殺了換人。

趴在1里外的4名斥候猶豫許久。

最終下定了決心。

士官低聲說道:

“媽的,賭一把。贏了我當準尉,伱們當士官,輸了埋一起,下輩子還做兄弟。”

官道上恰好1輛驢車經過。

四人連忙跑過去借驢車的掩護,假裝是一伙的。

車夫驚懼:

“你們,你們”

“老實趕車,不然殺了你的驢。”

還得是窮人懂窮人。

車夫立馬慌了,哀求道:

“軍爺,別殺驢,全家就靠著它吃飯呢。”

“那就閉嘴,趕你的車。”

城門口堵車了。

因為局勢緊張,城防加強。

足足1個汛的綠營兵在城門口挨個檢查進城的商隊。

“媽的,后面還有多少輛?”

“十幾車?二十幾車?誰知道呢。”

兵丁們一邊抱怨一邊檢查車輛有沒有夾帶

車隊掌柜頗為不滿,

車上都是藥材,雇了幾十輛車從吉安運到臨江完全是南轅北轍。

其實他也不想搞這么復雜,但是買貨的廣東商人死腦筋,就認定一句話“藥不過樟樹鎮不靈。”

樟樹鎮在府城旁邊不遠,被吳軍攻占過1次,如今蕭條了很多。

買貨的廣東商人可能還要個兩三天才到。

為了安全,貨物還是進府城比較好。

天色漸漸暗沉,城墻上的巡邏兵丁懶洋洋的望著一輛孤零零的驢車排到了隊伍末尾。

4名斥候對視一眼。

脫掉外面的粗布袍子,露出了里面的紅黑軍服。

粗暴的推開正在排隊的車夫、伙計,走向城門。

1名握著長矛的綠營兵,狐疑地上下打量。

“哎,哎,哎,你們是?”

回應他的是一刺刀

2丈外的清軍把總,砰!挨了一槍,踉蹌倒地。

斥候高呼:

“吳軍進城了,殺啊。”

城門口瞬間炸鍋,所有人哭爹喊娘到處瘋跑,跑慢了被刺刀扎后背

“你們2個,快!上城墻,砍斷吊橋。”

士官冷靜的發號施令。

順手一把揪下路邊的店幡,塞進賣餛飩的爐子里引燃,然后扔上屋頂。

茅草屋頂很快燃起熊熊大火。

他又抽出1根被引燃的木梁,沿街點火。

幾頭嚇傻的驢車還停留在城門口,原地不動。

他嘆了一口氣,把車上的藥材給點燃了。

驢頓時不犟了,跑的飛快。

火光中,

見街角有綠營兵探頭探腦,但是沒勇氣過來。

頭頂,城墻響起了零星槍聲和廝殺聲。

很顯然,

3人遭遇了清軍的頑抗。

火繩槍的射擊聲,越來越多。

他暗叫不好,從一家鐵匠鋪子里尋了把鋼刀沖去砍吊橋的繩索。

剛砍斷1根,不知哪兒打來1槍。

鐵砂亂飛

人搖晃了一下,墜入護城河。

城墻上,

吊橋的控制裝置被刀砍的殘缺不全。

2名吳軍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10丈外,清軍的火繩槍不斷轟鳴,好似焰火。

僅存的1人躲在一門劈山炮后,不敢動彈。

炮車被打的火星四濺,叮叮當當。

1名千總大聲下令:

“弟兄們,沖過去抓活的。賞銀5兩。”

望著圍過來的清軍,

僅存的吳軍斥候一咬牙,打空槍膛后站上垛口縱身一躍。

護城河里激起巨大的水花。

“打,打死他。”

幾十名清軍探出頭想看清人在哪兒。

聞訊趕來的知府急的直跺腳:

“快拉吊橋,關城門。”

“滅火,滅火。”

城墻上,

1名綠營兵也好似望見了鬼,臉色煞白。

“吳賊真的來了,快拉吊橋。”

此時,

城門失火的臨江城好似夜幕中的火炬,十分醒目。

中尉指揮官大吼:

“弟兄們,放棄輜重,沖進去。”

一馬當先,萬馬奔騰。

所有人都撒丫子朝著亮光處狂奔。

而臨江城墻上的清軍滿頭大汗,吊橋裝置被破壞了。

“府尊,吊橋放不下來。”

“關城門,開炮。”

炮聲響起,劃破夜空。

城墻上忙著開炮開槍,城下的忙著滅火,城內到處是沒頭蒼蠅般亂跑的人。

黑暗,

是勇士的舞臺,是膽怯之人的地獄。

臨江城守軍軍心大亂,

許多人趁亂脫掉號服混入民宅,假裝老百姓。

沖到城下的吳軍一部分和清軍開槍對射,一部分順著吊橋沖到城門洞里炸門。

沉悶的爆炸聲中,城門轟然裂開。

“沖進去。”

士氣如虹的第5軍團吶喊著沖入城門,然后控制四面城墻。

中尉沒有下令分兵控制城中要地,而是令手下大聲吶喊:

“吳軍入城,秋毫無犯。”

“扔掉兵器,即為順民。”

“城中官紳大戶立即到城墻報道,天明未至,視為劣紳,誅殺全族。”

張老三的肺都要炸了,

負重小跑1里半,眼前發黑。

“知府衙門到了,哈同這個韃子肯定在里面。”

1名頗為機靈的衙役,冒著被槍彈流矢誤傷的危險在街角蹲了好久,總算找到了效忠的機會。

張老三掀開面罩,眼神猙獰。

“快點。”

“閃開。”

4名手持錘子的甲士對著銅釘大門一陣猛砸。

“嗻。”

衙役一溜煙在前猛跑,身披重甲的派遣軍炮灰們緊隨其后,小跑時甲葉鏗鏘,頗為震撼。

護兵、家奴、丫鬟如蒙大赦,立馬從后門離開。

抵抗持續了1刻鐘,隨即變成了一邊倒

清軍紛紛棄械跪地投降,民壯更是鳥獸散,多數躲回了家中。

望了一眼甘長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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