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凍殺刁民三千萬,續我大清五百年511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凍殺刁民三千萬,續我大清五百年←→:xqishuta
吳皇宮。
建筑墻壁厚而堅固,且內部均預設地龍,溫暖加持。
李郁只穿夾襖,愜意的站在窗口望著漫天飛雪。
“陛下,范大人求見。”
“嗯。”
一身風雪的范京將外罩的黑貂皮大氅解開,丟給一旁的宮女。
目不斜視,走到陛下身后。
“陛下,城內雪厚1尺,野外雪厚2尺,寒冷程度超乎往年。大運河結冰了,太湖也結冰了。”
李郁輕嘆了一口氣:
“寡人擔心,光是積雪就會壓垮許多房屋。”
范京恭敬道:
“陛下仁厚。臣冒著風雪巡查了府城內以及周邊的幾處村鎮,發現被積雪壓垮的房屋不在少數,尤其是年久失修的土坯茅屋。”
李郁伸出手,輕輕觸碰眼前透明程度很不理想的大塊鉛鋇玻璃。
指尖冰冷
“就連蘇州府都如此不堪,遑論其他州縣?不知這天下有多少人熬不過這個冬季。”
范京沉默
歷來詠雪的都是富貴人。
無邊大雪,富人看到的是詩情畫意,窮人看到的是死神獰笑
想了想,他
“陛下,臣覺得明年朝廷應當投入更大的人力財力推進煤炭工業。”
李郁點頭
想法不謀而合了。
明年,吳國的煤炭工業必定會迎來一次超高速發展,從上到下都會發自內心的接受“柴改煤”。
果然,
人類的每一次進步都是建立在森森白骨之上。
天災面前,可謂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山東濟寧。
乾隆御駕被迫在此滯留。
地方戰戰兢兢,竭力供應御駕以及隨扈大軍。
行宮內,
乾隆一改往日的陰霾,臉帶喜色。
望著窗外的風雪,難得的起了詩興。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凍死刁民三千萬,續我大清五百年。“
總管太監秦駟趕緊低頭,以掩飾自己聽到這句詩的驚懼。
他出身于貧瘠之地,從小就害怕過冬。
每次開春時,村子里都會消失掉很多熟悉的面孔,村外會增加很多新墳。
縣里的官差偶爾也會下來走一走看一看,象征性的發放一些賑災糧。
聊勝于無。
秦駟一直覺得寒冬里死人,那是老天爺要收人,抱怨不了別人!
卻忽略了一點,
皇帝是天子、
天子,就是老天爺的兒子。
如今天下,刁民抗糧造反事件此起彼伏。
州縣疲于奔命,頻繁撲殺,這才勉強沒有出大亂子。
但是長此以往,早晚要出“李自成”、“張獻忠”。
這場天災看似是天公不作美。
但實際上可以理解為老子出手幫兒子,暴風雪可對盜匪和順民們構成無差別的致命打擊。
“主子,衍圣公孔憲佩、戶部廣西司主事兼濰坊煤礦監督于時和,求見圣駕。”
“宣。”
從曲阜到濟寧府,一百多里路。
孔憲佩是坐著八抬暖轎來的,轎內溫暖如春,6個暖爐源源不斷的提供熱量,倆個小丫鬟左右伺候
感嘆北國雪景甚是不錯。
前面,安排一群人手持鏟子開路掃雪。
轎子每天前進30里,日均死掉2名轎夫。
這個油耗不算大
相當的實惠。
孔憲佩自小錦衣玉食,見過無數大場面。從內心講,他甚至覺得孔府比皇族更高貴。
因為皇族最多尊貴300年,孔府卻可以尊貴萬萬年,
當然,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講出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倆人一絲不茍的三磕九拜,禮節無可挑剔。
乾隆心情頗佳:
“賜座。”
孔憲佩也不推辭,大喇喇坐下。
總管太監秦駟見了有些冒火。
但轉念一想,人家是衍圣公,地位高貴,文華殿大學士在人家面前只配提鞋。
瞬間就釋然了。
孔憲佩開口了:
“恭喜吾皇,賀喜吾皇。”
“哦?喜從何來?”
“大雪兆豐年”
乾隆愣了片刻,竟忍不住哈哈大笑。
內侍們可以作證,皇帝至少有4個月沒有如此開懷大笑了。
“衍圣公說的好,這場大雪宛如甘霖,好,好的很啊。”
“此乃吉兆,彰顯天意。”
“嗯。”
君臣一問一答,好似打太極。
腦子稍微差點的都聽不懂對話里的真正含義。
一旁低眉順眼的于時和,心里了然。
作為軍機大臣于敏中的兒子,頂級官宦子弟,他聽得懂黑話。
如今,
北方最大的問題就是缺糧。
缺糧問題也可以換一種表達方式:人多。
順民沒飯吃,會默默死去。
刁民沒飯吃,會造反。
官兵下鄉減丁,后遺癥太大。
天災最好
如果是旱災洪災,又不太好。
因為做不到團滅,剩下的災民反而會徹底發狂,變成乞活軍。
暴風雪就不一樣了。
嚴寒可以團滅,積雪可以封路。
那些生命力特別頑強的刁民想造反也沒法上路,只能被大雪所困。
最后,
全軍覆沒。
乾隆四十三年農歷十二月初四。
銀裝素裹,雪花紛飛。
帝設宴款待衍圣公一行,其間,帝嚴肅指出,今冬雪災嚴重,開春后各州縣地方官應主動下鄉慰問災民,發放救災糧。
務必做到應埋盡埋,應賑盡賑。
讓死人安心,讓活人舒心。
同時,
君臣就“科舉錄取率”以及“全面推廣議罪銀”,交換了意見。
戶部尚書和珅、戶部主事于時和參宴。
離開行宮時,孔憲佩很開心。
“姐夫,圣眷優渥啊。”
“區區恩科主考而已,算不得什么。對了,這么冷的天,你的煤還滯銷?”
于時和已經不想說什么了。
憤恨的抱怨:
“咱大清什么都好,就是人的思想太頑固。一個個的都說燒煤煙會毒死人。”
孔憲佩一愣,
隨即
“我也聽說過,曲阜縣每年冬天都有幾戶窮鬼撿煤回家燒,最后全家一起走的。”
于時和很無奈:
“姐夫,燒煤取暖要排煙的,他連煙囪都沒有,自己找死嘛。江南那邊,賊酋李郁帶頭燒煤取暖。真要有毒倒好了,先毒死他。”
孔憲佩若有所思,點點頭。
“姐夫,煤炭滯銷,幫幫我吧?”
“不行不行。” 孔憲佩頭搖得像撥浪鼓,一口拒絕了孔府帶頭燒煤的建議。
“姐夫只要煙能排出去,燒煤優點多多,便宜,耐燒,熱值高。”
“萬一,萬一呢?”
于時和愣住了。
是啊,咱大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一時間垂頭喪氣
孔憲佩為了安撫小舅子,想了想,說:
“我幫你弄一兩個私礦?”
“算了吧,山東這邊的鐵銅礦雜質太多,成本奇高。掙不了幾個錢。除非是金礦”
孔憲佩笑笑:
“金礦的背后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子。這樣吧,我幫你搞個幾千畝地?”
“行啊。”
倆人心照不宣。
明年開春肯定能空出一大批無主田。
州縣衙署肯定也會覬覦。但沒關系,孔府一呼百應,有的是家丁。
孔憲佩對于前線戰事一點都不在意。
無所謂
莫說吳軍還沒打過淮河,就算打過了淮河,孔氏也不慌。
無賴天子,雜血天子,丘八官家,放羊大汗,討飯皇帝,野豬皮酋長
所以,再來個江東鼠輩也沒啥。
什么人來了,孔府都能伺候。
就算來的不是人,孔府也未必不能伺候。
一張薄薄的降表而已!1文錢搞定!
衍圣公家族財產幾何?
祭田加私田超過100萬畝
鐵帽子王,在衍圣公家族面前也是窮酸。
貝勒爺一類的,到了曲阜只能扮個花子。
廣西,受這次暴雪冰災的影響相對較小。
除了緯度靠南,還有地形因素。
本省的北邊、東邊、西邊都有連綿的山脈。整個地形就像一個“口”字取掉了最后一筆畫。
中間,是平原丘陵。
這就擋住了北方來的很大一部分冷空氣
有降雪,但不大。
如果有氣溫計的話,應該在零下7度左右。
不過,
零下7度對于廣西佬來說也很要命了。
隨著清廷對廣西統治力量的微弱,廣西實際上已經進入了各自為戰的狀態。
勢力最大的是廣西巡撫盛榮以及麾下的2萬綠營。
然后,
就是各地團練,隊伍多達幾十支,名義上歸團練大臣陸廷升節制。
梧州府,容縣縣城向南20里。
北流江畔。
兩支武裝正在對峙。
一方是梧州團練,另一方是郁林(現玉林)團練。
按道理,
兩邊是友軍。
不過,友軍打友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兩邊的齟齬也很簡單——糧食。
梧州府山區多,平地少,糧食不夠吃。
隔壁郁林直隸州的糧食產量多一些。
梧州府和郁林州接壤,一北一南。
原本兩地關系尚可,可隨著形勢變化,兩地的關系逐漸惡化。
郁林州先是抬高糧價,后來演變成了拒絕外售。
缺糧的梧州府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
表面看起來,交惡的原因很清楚。
實際上,
真正了解矛盾根源的卻沒幾人。
郁林知州是廣西巡撫盛榮的心腹,而梧州團練使陸廷武卻是團練大臣陸廷升隔了老遠的遠房堂哥。
盛榮和陸廷升,近日矛盾逐漸公開化。
明爭暗斗。
主要是理念不同。
盛榮認為,廣西獨木難支,積極向阿桂靠攏。
陸廷升則認為,廣西人不應該卷入這場戰爭。應該厲兵秣馬,兩邊轉圜,盡量保持獨立,謀取最大利益。
據巡撫衙門的人講,兩位大人互相說服不了彼此,關系已經接近決裂。
害怕遭毒手的陸廷升悄悄離開南寧去了老家柳州。
在這種情況下,
陸廷升暗中支持堂兄擴張,拿下郁林州。
支援了5門大炮,500桿重型火繩槍,700石糧食,還有1萬兩餉銀,替裝備簡陋、糧少銀寡的梧州團練解了燃眉之急。
這也證明了一個問題,
凡間的戰爭,往往都是天上的神仙在斗法。
只不過,
肉眼凡胎看不到那根隔空操控的透明絲線。
梧州團練3000人,由藤縣、容縣、岑溪三縣團練組成。
對面的郁林州團練4500人,由博白、陸川、北流、興業4縣團練組成。
陸廷武拿著堂弟贈送的千里鏡,粗粗一看,就有些心慌。
他跑過鏢,闖過江湖。
一眼就看出來郁林團練殺氣很足,當中有很多的亡命徒。
再看自己這邊,年齡明顯低,個頭明顯矮,衣裳也更破。
“白健仁。”
“末將在。”
“你率岑溪團練,準備打頭陣。”
“是。”
岑溪團練是陸廷武的起家老本,讓自己人打頭陣才能服眾。
記名7品武官白健仁,眼神里充滿興奮。
他帶著小兄弟們放棄砍甘蔗來砍人,因為現在的報酬更高,吃的更飽。
對于廣西的窮苦少年們來說并不容易。
所以,他們很珍惜這份職業。
陸廷武想了想,又壓低嗓子。
用只有倆人才能聽見的聲音,
“小女年方16,天生麗質,然心高氣傲,尚未婚配。咳咳,叔的意思,你懂嗎?”
白健仁瞬間挺直腰板,眼睛閃閃發光。
“懂!”
“咳咳,好。我這身盔甲一并給你,刀槍不長眼,多加小心!”
按常理,體型偏瘦的白健仁穿上棉甲肯定不合身
然而,
一眾小兄弟們卻發現大哥走路時棉甲一點都不晃蕩,想必是急劇膨脹的血性填充了空隙吧。
總之,
陸廷武拿女兒打窩,效果蠻好的。
畢竟笑笑生寫詩曰:
黛眉聳髻垂云碧,眉眼如畫秋水溢。
繡鞋半折小弓弓,噗嗤一笑嬌滴滴。
裁星剪月羅裙罩,束素纖腰微微緊。
桃花粉面玉作肌,費盡筆墨描不清。
白健仁一想到有機會染指恩相的女兒,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干勁,只恨不能立馬拉過來,成就一番好事。
“列陣,列陣。”
“排頭兵各就各位。”
18世紀,將一群沒有文化、不辨左右的鄉下人訓練成合格士兵,很難!
白健仁在練兵過程中深感困擾。
最后,
他想出了一個辦法。
先訓練自己的一幫小兄弟,讓他們作為排頭兵站在每一列的最右側。
每列的士兵必須記住自己的左邊是誰,右邊是誰。
靠土辦法,勉強練成陣型。
天下大亂,
吳軍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拿下湖南,各路綠營潰兵紛紛南下進入廣西。
官兵落草為寇,破壞力加倍。
白健仁帶著團練在梧州府翻山越嶺,親手埋掉的敵人不知幾何,在血與火當中完成了一個草莽少年向成熟軍官的成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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