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妃如何了?”太皇太后急忙問了一句。
昭嫆忙道:“臣妾不礙事,只是崴了腳,不過良貴人她”良貴人可沒人做肉墊子,此刻雖然已經被宮女攙扶起來,卻疼得冷汗簌簌,腰都直不起來了!
惠妃也嚇得臉色慘白,她急忙道:“太皇太后,良貴人似乎不大好。”
太皇太后蹙了蹙眉,“趕緊送回去吧!”然后,她又瞥了一眼昏在宮女身上的佟佳氏,一臉厭惡之色,“趕緊把皇貴妃也送回去景仁宮,身子骨都這樣兒了,還出來做什么?盡給人添亂!”
十阿哥的抓周,生生演變成了一場鬧劇。若說方才幾個孩子互相撲倒是玩鬧,這下子暈了一個皇貴妃,摔了兩個孕婦,那才叫大條呢。
鐘粹宮。
昭嫆被表姐安嬪親自扶到了軟榻上,便疾呼:“趕緊去傳太醫來!”
這會子,太醫怕是要先緊著景仁宮和承乾宮。
昭嫆忙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吧。這會子太醫院怕是忙活不過來,晚些再傳太醫吧。”有小福豆在,她肚子不可能有事。
話說,小福豆不是說能幫她當明刀暗箭嗎?就是這么擋的?還是叫她扭傷了腳踝。
小福豆滿是怨氣的聲音在昭嫆腦海響起:“主銀,你別不知足了!你以為安嬪就那么容易成功給你當了肉墊子嗎?還不是我添了一把力氣!你才朝著她那邊兒倒下去,否則她想當肉墊子也來不及!”
“呃”昭嫆摸摸鼻子,尷尬地笑了。
安嬪嘆道:“那我先拿藥酒給你揉揉。”
白檀見狀,忙上前為昭嫆脫了花盆底鞋,輕輕褪下雪緞襪子,露出來的是一節紫紅腫脹的腳踝。
安嬪蹙眉:“怎么傷得這么重?!”
昭嫆笑了笑,“我懷著身孕,本來腳就有點水腫。”
安嬪又嘆了口氣,“怎么你回回有孕,回回都遇上事兒!”說著,便倒了些藥酒在手中搓了兩下,然后在輕輕覆在昭嫆的腳踝上,無比輕柔得按摩著。
昭嫆瞇著眼睛,低聲道:“不是我回回遇上事兒,而是那些事兒回回都往我身上算計!”
安嬪神色一震,“難道說,佟皇貴妃今兒是故意扯斷了珍珠項鏈,故意往你身上倒?!”
昭嫆冷哼道:“反正我是不相信世上有這么巧的事兒!”
安嬪吸了一口冷氣,“她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算計有孕嬪妃!”
“今日抓周,人多混雜,的確是難得的下手好機會。”昭嫆冷臉淡淡道,“反正她自打中毒以后,便有心口痛的毛病,會痛得扯斷項鏈不稀奇,痛得暈厥過去也不稀奇!反正,她都可以用一句‘無心之失’來打發了!”
安嬪氣得咬牙切齒,“當初竟沒有毒死她!”
“表姐難道沒聽說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佟佳氏以后還要再繼續多禍害六宮幾年呢!
安嬪恨恨啐了一口,忽的又露出幾分疑色,“良貴人是站在角落里的,按理說珍珠應該滾不到她那邊,怎的她也摔倒了?”
珍珠滾落,嬪妃們都曉得不能亂動彈,良貴人自然也沒亂動。饒是如此,禍事還是往她身上黏!
昭嫆低聲道:“我瞅見,是袁貴人撞了衛氏。”
安嬪一驚:“這個袁氏!剛進宮得寵的時候,便處處與衛氏不睦,如今她竟敢趁亂謀害皇嗣!好大的膽子!”
昭嫆笑了笑,“袁氏雖妒恨衛氏,然而眾目睽睽之下,謀害皇嗣,她是想死不成?”
安嬪一怔:“嫆兒,你的意思是”
昭嫆眼底滑過一絲冷色,幽幽道:“袁氏如今已經失寵,她沒那么大的膽子。”
安嬪沉吟片刻,便道:“佟皇貴妃今日好算計!她恨你,也恨衛氏,只怕這一切都是她一手算計的!趁機叫你摔倒,又趁亂叫人推袁氏往衛氏身上撞。”
昭嫆笑了笑,“的確有這個可能。”——只不過那可是慈寧宮啊!在那么多雙眼睛之下,若是有人看到是佟皇貴妃的宮女推了袁氏佟皇貴妃真的會這么冒險嗎?
昭嫆心底泛起了一絲疑慮。
而且衛氏被撞到的時機把握得也不怎么樣。
按理說,佟皇貴妃應該在算計她摔倒的同時,推袁氏去撞到衛氏,乘亂生事,這樣才精妙絕倫,也更不容易露出馬腳。
昭嫆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傍晚的時候,周炳煥太醫才終于從承乾宮趕了過來,為昭嫆把脈。
片刻后,周炳煥露出釋然的微笑,“娘娘的胎相并無大礙,只是腳踝扭傷不輕,而且孕中不宜用活血化瘀的藥,只怕好得會慢一些。”
昭嫆點了點頭,“不妨事,反正天兒也冷了,本宮也不想出去走動了。”
周炳煥又道:“未免傷勢加重,娘娘不宜再穿花盆底鞋了。”
“知道了。”要不是今日是十阿哥抓周禮,她也不會特意穿上三寸高的花盆底鞋,所以才會崴傷如此之重。
昭嫆眼下一動,急忙問:“良貴人現下如何了?”
周炳煥躬身道:“回娘娘的話,良貴人動了胎氣,不過幸好沒有見紅,將養一兩個月,想來便無礙了。”
昭嫆露出詫異之色,“今兒,本宮可瞧著她摔得不輕呢。”
周炳煥笑道:“良貴人今日穿得厚重,而且腰身上還纏了好幾圈夾棉護腰,所以并無大礙。”
昭嫆張大嘴巴,衛氏還真有夠聰明!看樣子衛氏也曉得人多眼雜的時候,有人容易起了歪歪心思對她下手,所以層層防護啊!
安嬪嘀咕道:“怪不得我瞅著她肚子格外大些!”
昭嫆笑著說:“看樣子以后去人多的地方,我也得把肚子多包裹幾圈!”
安嬪笑著說:“我回頭就給你縫幾條夾棉的護腰!”
其實護腰這玩意兒,老早就有。一般是女子信期來的時候,小腹容易發涼,所以纏上一圈保暖。良貴人真是聰明,竟想到用來保護肚子了!
“那皇貴妃怎么樣了?”昭嫆涼涼問。
周炳煥道:“剛剛也已經醒來了。”
昭嫆淡淡一哼,兩個孕婦都無礙,她估計也氣壞了吧。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