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精彩。
夜色初上,朦朧的燈火照得內殿光線柔柔。
阿禌已經熟睡了,烏黑的睫毛輕盈地垂著,粉嫩的小嘴兒半張著,依稀有淡淡的奶香。
殿中如此靜謐。
康熙便在這個時候步履徐徐走到了昭嫆身后,即使腳步很輕盈,但在寂靜的夜里,昭嫆還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
她起身,向康熙行了一個禮,然后“噓”了一聲,暗示康熙不要出聲。
康熙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暖意,粗糲的指肚輕輕刮了一下昭嫆的柳眉,然后握著昭嫆的手,往后寢殿而去了。
昭嫆往博山爐中添了少許安息香,康熙聲音緩緩在她而后響起:“朕聽說,王氏送你玉如意為謝禮,嫆兒沒有收。”
昭嫆眼皮一跳:“聽說?聽誰說的?”王常在嗎?
康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繼續問道:“嫆兒不喜歡那柄和田玉如意嗎?”
昭嫆回首一笑,揚著嘴角道:“很喜歡,只是不喜歡送如意的人罷了。”
昭嫆如此坦誠,倒是叫康熙忍不住笑了,“醋上了?”康熙幾步上前,一把從背后抱住了昭嫆,嘴里發出了輕輕的哂笑。
昭嫆輕哼道:“她是延禧宮的嬪妃,瞞著主位,拿著貴重禮物巴巴跑到我的鐘粹宮,我若是收了,豈不是要跟榮妃生了隔閡?不值得。”
康熙“唔”了一聲,“王氏年紀小,的確思慮不周全。”
什么思慮不周,不過是心大了而已。
昭嫆淡淡道:“何況臣妾也不喜歡跟新人打交道,跟她們在一塊兒,生生襯得自己都老了!”說著,她努了努嘴,一副怏怏的模樣。
康熙低低笑了,伸手捏了捏昭嫆細膩軟彈的臉頰,“在朕眼里,嫆兒的模樣,與當年初見之時,并無二致。”
聽了這話,昭嫆心中得意,有小福豆的調理,她自己也注意保養,的確看上去也嬌嫩生生的,跟閨閣少女區別不大。
等等!初見之時?!昭嫆驟然瞪大了眼珠子,那一年,她不是才十三歲嗎?
臥槽,你是說老娘至今都乳臭未干嗎?!
昭嫆狠狠瞪了康熙一眼,使勁挺了挺胸脯,“什么‘毫無二致’?!區別了大了去呢!”
昭嫆此刻穿著一身十分合體的軟緞寢衣,身量勾勒得凹凸有致。康熙瞅著那凸起之處,眼睛一熱,便不由自主點了點頭,咽下一口口水,“的確……大了呢。”
一夜和諧。
翌日,雪霽之后,陽光極好。昭嫆便披上件厚實的雪貂大氅,捧著熱乎乎的平金蝶雀手爐前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后請安。
貴妃、榮妃和宜妃俱在。
太皇太后正念叨著宜妃宮里庶妃萬琉哈氏的胎,宜妃笑著說:“眼看著就要臨盆了,臣妾也不敢叫她出門。她倒是乖巧又安靜,很是叫臣妾省心。”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都臘月了,年底喜慶的日子了若再添個阿哥,就更喜慶了。”
宜妃笑著說:“太皇太后金口玉言,臣妾可要替小阿哥討賞呢!”
太皇太后忍不住咯咯笑了,便叫蘇麻喇姑去后頭取了如意金錁子并兩匹顏色鮮艷的緞子,叫宜妃拿回去,賞賜給萬庶妃肚子里的孩子。
宜妃照料萬琉哈氏這一胎,也算是盡心盡力了,若是平安誕下阿哥,自是要記她一份功勞。
溫貴妃笑容艷麗,“本宮聽說,昨兒王常在去佳妃那兒送禮,被佳妃連人帶東西都給轟出了。”
昭嫆掩了掩唇角,嗔怪道:“什么轟不轟的?臣妾哪兒有那么野蠻!只是不喜歡那東西,所以就沒收罷了。”
溫貴妃吃吃笑了,媚眼帶著別樣的戲謔:“妹妹是不喜歡王氏送的禮,還是不喜歡送禮的人?”
昭嫆微露囧色,“貴妃姐姐怎的也打趣起臣妾來了?”
太皇太后見昭嫆與貴妃說得熱絡,臉上也帶著層層笑紋兒,“一個常在而已,不喜歡不理會便是了。”
昭嫆忙笑著稱“是”。
宜妃掩唇道:“我瞧著,佳妃也沒怎么理會王常在,是王常在愛往你身上黏糊。把主位榮妃都拋在腦后嘍!”
榮妃倒是面色不改,依舊是溫和的模樣,“她年輕,難免愛湊熱鬧,我還能拘著不成?就算我想拘著,怕是也拘不住的。”
聽了這話,貴妃不屑地哼了一聲,“榮妃你可是延禧宮的主位,小小常在若不老實,實在該好好立一立規矩!”
榮妃笑呵呵道:“為這點小事兒倒是犯不著,若是傳到皇上耳中,怕是要覺得臣妾小題大做了。”
宜妃淡淡一哼,“榮姐姐不愿小題大做,可這宮中恃寵而驕的人是越來越多嘍!”
榮妃只抿唇一笑,不置一詞。如今宮中寵愛最盛的是昭嫆、良貴人以及這個王常在,其次才是德嬪和她宮里的章佳庶妃。
宜妃酸的,無非就是生了兩個公主還盛寵不衰的衛氏,以及永和宮德嬪……德嬪的年紀比宜妃也小不了幾歲,卻至今恩寵仍在。而她自己已經是昨日黃花,自然心有怨妒。
宜妃又道:“說來德嬪的六阿哥過了年便七歲了,還不曾入讀,至今還養在永和宮呢。”阿哥虛歲六歲便要搬離生母住處,去阿哥所居住,并開始讀書。相比之下,戴佳氏所出的七阿哥今夏滿五周歲便開始讀書了。
榮妃道:“六阿哥體質虛弱,德嬪怕他禁受不住,特意求了皇上讓六阿哥晚一年入讀。”
昭嫆暗笑,宜妃只惦記著旁人的兒子,卻忘了她的五阿哥年歲更大些,還至今養在太后膝下,不曾入讀呢。宜妃人前的時候也從不提此事。
宜妃道:“若是晚一年,豈非要跟佳妃妹妹的八阿哥一塊入讀了?”
見說到自己身上,昭嫆忙露出哀嘆的神情,“八阿哥那樣頑皮,也不曉得尚書房的師傅能不能管得住他。”她這話自然是說給太皇太后聽的,是要告訴太皇太后,她的兒子調皮不堪,不能與文武雙全都專心讀書的太子相較。
榮妃笑著說:“男孩子嘛,難免調皮些,慢慢來便是了。”
太皇太后倒是未露異色,只是顯得有些乏了。
昭嫆等人便識趣地起身告辭了。
走出慈寧宮,榮妃低聲耳語道:“其實……八阿哥很是乖巧的。”
昭嫆對她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榮妃何嘗不明白她這是藏拙呢?有時候,認識得久了,便心照不宣了。請瀏覽.bi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