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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永和宮。
玉壺拿著夏季的貢品單子遞了上來,屈膝一禮道:“娘娘,寧嬪叫人傳話,說今夏的貢柑、竹蓀、魚翅、雪蛤膏這些吃食補品,她與三公主一律都不要,只想多要些常州進貢的上等梳篦、合浦進貢的明珠,還有江寧的絨花。”
德妃不由笑了,哼道:“寧嬪這是要給三公主攬嫁妝啊!這時候才開始攢著,不覺得晚了點嗎?”
玉壺打趣道:“從前,寧嬪也沒機會撈這么些好東西呀。”——晚攢,總比一點都不攢好。
德妃輕輕撇了撇眼梢,“皇貴妃這是特意給寧嬪機會呢!這籠絡人心的本事,本宮還是不得不服氣呢。”
玉壺忙請示:“那這事兒,您是準還不是準?”
“準。”德妃毫不猶豫道,旋氣哼哼道:“本宮能不準嗎?這事兒就算鬧到皇上耳朵里,皇上都不會計較。本宮又何苦做惡人?”
玉壺忙恭維道:“娘娘可是六宮第一人賢德人兒,這是寧嬪的福氣呢。”
德妃撇嘴:“本宮再賢德,寧嬪也只會念皇貴妃的好兒!”
玉壺忙閉了嘴巴。之前娘娘在太后面前提及為兆佳氏請封嬪位,不管成不成,好歹是娘娘開了頭,可到最后,寧嬪連一個謝字都沒有,難怪娘娘心里不舒坦了。
玉壺也看出來的,寧嬪這是眼瞧著皇貴妃不喜歡德妃,這才要跟德妃劃清界限呢。
暢春園芳椒殿的羅漢榻上,濡兒爬來爬去,活泛得不得了。
“你就不能安安靜靜讓額娘給你梳個小辮子?”昭嫆有點無奈,雙胞胎已經十個月大了,小雞懶得像頭小豬,濡兒卻怎么也拘不住,一不留神,便從羅漢榻上刺溜了下來。
濡兒真的漂亮極了,那一頭烏黑柔軟的頭發如今已經足足有三寸長,完全可以扎小辮兒了。可惜這孩子一刻鐘也坐不住,昭嫆才給她梳順溜了頭發,還沒扎起來,濡兒便從她腿上爬走了。
昭嫆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得將那把梅木骨的黃楊木齒梳丟在了一旁。而然濡兒眼睛尖,瞅著那雕琢喜鵲登梅花紋的梳子,那梅花的花瓣是用紅珊瑚嵌的,花枝是螺鈿所嵌,喜鵲是填漆彩繪的,格外栩栩如生。濡兒看得好奇,肉呼呼的小手伸了上去,一把抓了過來把玩。
昭嫆笑了,到底是女孩子,還是更喜歡這些漂亮的小玩意兒,便道:“濡兒,這是常州剛剛進貢的梳篦,漂亮嗎?”
“啊哦!”濡兒嘴里吐著火星語,咧嘴笑了。
昭嫆笑道:“額娘用這把梳子,給你梳個小辮子好不好?”說著,便伸手上去想要走濡兒手中拿走那支漂亮的喜鵲登梅梳。
濡兒卻一把將梳子抱在懷里,死死抱著。
昭嫆:……
這小妮子,到了她手里的東西,便別想再要出來了。罷了,反正梳子打磨得很是光滑,也不必擔心磕著劃著。
“自己玩吧,你這個小雞窩頭!”昭嫆啐道,濡兒太愛連爬亂鉆了,一會兒功夫,剛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秀發,就亂糟糟跟雞窩似的了。
“嘻嘻。”濡兒流著口水笑嘻嘻的。
“娘娘,蛋羹蒸好了。”白檀端著兩碗黃燦燦的蛋羹走了進來。
這自然是給濡兒和小雞的輔食,蛋羹這東西,柔軟又營養,最適合給小孩子吃了。而且這蛋羹不是尋常的雞蛋,也是野雉蛋,因此味道格外鮮美。
昭嫆拿起一碗,用小勺舀了一點,先送進自己嘴里嘗了嘗,已經不燙了,柔軟度和咸淡和適宜。昭嫆走到小雞跟前,舀了一勺送他嘴邊兒:“小雞乖,吃蛋羹了哦。”
小雞盤腿坐著,聞見香味,立刻大大張開了嘴巴,趁著脖子湊了過來。
然后那一口蛋羹,終究沒能進小雞的嘴巴。濡兒見狀,肉呼呼的小手一把推了在了小雞的腦袋上,生生把小雞推得“噗通”仰倒在床上,然后她自己一口含走了那勺蛋羹!大口咀嚼,飛快咽下肚。
昭嫆:……
“你干嘛呢!白檀不是正在喂你吃蛋羹嗎?!非要來搶你弟弟?”昭嫆有些火大,幸好這是在床上,推一下,即使翻到了,也是倒在柔軟的坐褥上,可若是一不小心,從床上翻下來可如何是好?!
白檀正舀著一小勺蛋羹,神色有點尷尬,她急忙道:“娘娘,公主想必是餓極了才會如此。”
孩子雖小,聽不大懂人言,但濡兒也是看得出額娘生氣了的,她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爬上去抱住手臂,使出自己屢試不爽的招數——撒嬌!
昭嫆黑著臉指了指白檀那邊:“你的蛋羹在那邊兒呢!過去吃!”
濡兒不為所動,繼續用一雙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瞅著昭嫆。
昭嫆被她這眼神看得也是在發不出火兒來,她看懂了,濡兒就是愛纏著她,蛋羹都是一樣的,可喂蛋羹的人不同!
幸好小雞是最好脾氣的,兀自爬了起來,也不生氣。他呆萌地看了看四周,估計還沒搞清楚到底是誰把自己一把摁倒的呢。
白檀忙笑著道:“要不奴才來喂十五阿哥吧。”便忙將那勺蛋羹送到了小雞嘴邊兒。
只要有好吃的,小雞才不在乎是誰味,“啊”地張大了嘴邊,美滋滋吃了下去。
昭嫆看在眼里,也曉得該不該高興,小雞說好聽了是懂事,說難聽了,就是對她這個額娘的依賴感太低了點。
“啊啊!”濡兒長大嘴巴,啊啊叫著,就像一只討食吃的乳燕。
“知道了知道了!”昭嫆無奈地挖了一大勺蛋羹,塞進濡兒嘴巴里。這倆孩子,若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濡兒太粘人,小雞太淡定。唉……
濡兒抱著昭嫆的手臂,吃得香甜,幸福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見她如此模樣,昭嫆忍不住笑了。
小雞胃口極好,白檀一勺一勺投食,他一口一口吃著,很快就吃光了一小碗蛋羹。然后小雞腿一伸,直接仰倒在柔軟的羅漢榻上,小嘴打著哈欠,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