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貴妃舉辦的賞花宴,雖然叫人心累,但準備的一應茶水點心倒是極好。
馥郁的牡丹花茶,又好看又好聞,還甜蜜蜜好喝,配的點心也甚是精致,牡丹花糍鮮嫩軟糯,牡丹酥酥脆可口,更是宛若一朵含苞牡丹,堪稱是藝術品。
夏貴妃享受著謐嬪和幾個小嬪妃的吹捧,衛嘉樹兀自美滋滋享受著美食。
直到暮色西垂,才終于結束了今日賞花宴。
衛嘉樹也應景地叫英落去剪了幾支牡丹花,卻并不打算用來簪花,她打算留著回去插花,因此剪的都是些含苞待放的牡丹。
用過飧食,天色便完全黯了下來。
清涼殿燃起一盞盞煤油燈,上好的細綾宮燈罩子籠罩這煤油燈,一盞盞掛在廊下,殿中一派明亮。
衛嘉樹叫竹韻尋了個素凈的天青色大肚瓶,這種瓶子其實名叫天球瓶,大大肚子、細細的口,用來做插花瓶子正合適。
而且天青色素雅,絲毫不會喧賓奪主。
英落剪的牡丹都不是大紅大紫絢爛的顏色,相對也比較素雅,有趙粉、豆綠、酒醉楊妃,并兩支姚黃提些亮色,介時花開,必定好看。
整了整花枝,衛嘉樹笑著說:“記得每天都要換清水,這樣花苞不過三兩日便能綻放了。”
“是,小主!”竹韻笑著應聲。
忽的,竹韻低聲道:“小主,今日皇上去了馥芳殿。”
衛嘉樹淡淡“哦”了一聲,看樣子是慧婕妤的“賢惠之舉”打動了狗皇帝。
“那挺好的。”衛嘉樹微笑著說。
竹韻松了一口氣,早先慧婕妤還擠兌過小主呢,難為小主竟不介懷。
慧婕妤重獲皇帝召幸,本就是意料之中事兒。
只不過夏貴妃那邊兒約莫是要氣壞了。
翌日清晨,衛嘉樹用了早點,便出來消食散步,清晨的北海之上薄霧還未散去,一眼望去,倒是有幾分仙境之感。
竹韻小心地扶著自家小主,道:“奴婢昨日聽英落姑姑說,東面的菱湖里滿是蓮花,等過些日子就要開了呢。”
這大宣宮中山水無數,大大小小的湖泊有十幾處,這菱湖雖不及北海之廣闊,但也是一處比較大的湖泊了。
“那就得過些日子去瞧瞧。”衛嘉樹笑著說。
主仆說說笑笑,卻迎面瞧見一位身穿銀紅宮裝、面容嬌媚含春的女子。
衛嘉樹連忙止步,屈膝一禮,“慧婕妤金安。”
面前的正是慧婕妤顧氏,她身旁則是一位身量略見豐盈的女子,正是懷有身孕的葉采女。葉采女也連忙向衛嘉樹屈膝見禮,“給衛美人請安。”
慧婕妤滿臉春風,笑容也分外明媚,“今日風和日麗,所以本婕妤帶葉妹妹出來散散步,遇上衛美人,還真是巧。”
這里是她清涼殿附近啊,巧個毛啊。
衛嘉樹莞爾一笑,附和道:“是真巧啊。”說罷,她看向葉采女,“采女瞧著氣色見好了些。”
葉采女低眉道:“多虧慧婕妤和麗妃娘娘照拂,嬪妾今日已經好多了。”
甭管葉采女之前是真的不舒服還是怎么滴,總之是贏得了皇帝的憐惜,慧婕妤也跟著得了賢惠之名。
怎么看都是雙贏。
唯一不高興的,大約就是貴妃了。
“有慧婕妤悉心照料,采女真是有福氣。”衛嘉樹微微一笑道。
慧婕妤深深看了她一眼,“美人有麗妃娘娘照拂,也是有福得很。”
衛嘉樹一怔,看樣子慧婕妤已經看出來,她和麗妃關系愈發親密了。
衛嘉樹笑著說:“麗妃娘娘看得起嬪妃,是嬪妾的榮幸。”——她一點也不遮掩自己投靠麗妃的事兒。
慧婕妤暗暗蹙眉,她原只是試探一下,沒想到,衛美人真的巴結上了麗妃。
麗妃母族溫氏可不是夏家那種靠女人爬上來的家族,底蘊不是一般的深厚,有了麗妃的照拂,這衛美人在后宮里就又有了一座靠山。
麗妃不是太后那種萬事不愛搭理的性子,若真有人為難衛氏,只怕麗妃會第一個站出來。
衛嘉樹又道:“麗妃娘娘對婕妤也十分照拂呢。”
話說,慧婕妤是不是麗妃的小弟?啊不,小妹??額,好像哪里不對勁……
雖說麗妃最近常照拂慧婕妤,但怎么看都是為了給貴妃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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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婕妤掩唇輕笑,“麗妃娘娘執掌六宮,是六宮幸事。”
這倒也是,比起貴妃,麗妃的確是個合格的六宮掌事人。
但是吧,好巧不巧的,慧婕妤這話,讓某個路經此地的人給聽見了。
衛嘉樹抬眼便看到不遠處那張鐵青的臉,那女子儀容華貴,可惜一雙眸子赤紅如血,簡直要吃人。
“請貴妃娘娘金安!”衛嘉樹急忙屈膝參拜。
這下子,慧婕妤春風滿面的臉蛋也白了。
慧婕妤連忙轉身,也連忙屈膝行禮,旁邊的葉采女嚇得雙腿發軟,趕忙要行禮,卻一個趔趄軟倒在了地上。
慧婕妤神色一緊,旋即暗自竊喜,她連忙親自上去扶起葉采女,“葉妹妹,你沒事兒吧?今日才見好些,可別又動了胎氣呀!”
葉采女小臉煞白,“我、我沒事的……”
慧婕妤連忙道:“貴妃娘娘,葉采女臉色很不好,可否容嬪妾先帶她回去歇息?”
夏貴妃面容瞬間鐵青,當即險些就要爆發,好在德馨嬤嬤在側,她連忙替貴妃道:“皇嗣為先,婕妤且先帶葉采女回去吧。”
“那嬪妾和葉妹妹就先告辭了。”慧婕妤眼底帶著一抹得意,親自扶著葉采女便遠去了。
衛嘉樹被獨獨留了下來,面對著暴走邊緣的夏貴妃。
衛嘉樹:我有一句MMP不值當講不當講!
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夏貴妃氣得袖子甩在觀瀾亭的柱子上,“矯情個什么勁兒!本宮既沒打她、也沒罵她!裝模作樣!!”
衛嘉樹暗道,慧婕妤最后那句話,夏貴妃定是聽了個真真。
但是那又如何?慧婕妤只是再稱贊麗妃而已,夏貴妃只是告到皇帝面前,也不能把慧婕妤怎么樣了。
衛嘉樹小聲道:“葉采女只是膽小而已。”
夏貴妃眼中滿是暴怒之色,“怎么?難道本宮很可怕?!”
衛嘉樹:你自己拿出鏡子來瞧瞧,你這會子就是一只母老虎!
衛嘉樹訕笑,連忙道:“貴妃娘娘身份何其貴重,葉采女只是個七品采女,豈能不敬畏貴妃?”
聽了這話,夏貴妃心里倒是略微舒坦了些。
德馨嬤嬤見狀,連忙道:“主子,咱們出來也有一會兒了,四皇子午睡也該醒了。”
提到四皇子,夏貴妃立時就沒興趣打理衛嘉樹了,她轉身便要離開,然而還沒登上儀輿,衛嘉樹宮里的首領太監氣喘吁吁跑來,“美人快些回去吧,皇上來了!”
貴妃背影一僵,衛嘉樹隱約聽到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的聲音。
這我可真不是故意的!誰曉得狗皇帝什么時候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