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祖龍不同的是，扶蘇的難熬在于宴會上嬴戌嫚對他的指控。

當時父皇雖沒對他表示什么不滿，但扶蘇內心難免忐忑。

還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憋屈。

他，怎么就不忠不孝了？

九皇妹豈可如此編排自己的皇長兄？！

想想曾經那個雖不常見，卻每次見面都會柔柔弱弱喊‘大皇兄’的九皇妹，再想想今天這個言辭犀利的丫頭。

扶蘇就陣陣頭痛，呼吸都窒息了。

原來，自己在九皇妹心里，意是這般不堪么？

那么其他兄弟姐妹又是如何看待我這個長兄的呢？

父皇又是如何看待我這個長子的？

扶蘇越想越覺得渾身難受，心里仿佛堵了塊大石頭，難受得緊。

……

博士學宮，諸子百家之人聚集在一起，每個人臉色都十分凝重。

卻誰也沒說話。

到是有人隱諱的看向儒家和道家眾人。

畢竟那些方士與道家是有幾分關系的。

至于儒家，因為長公子扶蘇被九皇女駁斥得啞口無言，眾人很想聽聽儒士們會怎么說。

“哼，她九皇女就是個黃毛丫頭，也不知陛下怎么就由著她胡鬧？”

不知過了多久，一位滿頭銀發，胡須至胸的老儒士終是沒忍住，率先出聲打破了學宮的寂靜。

“姑娘家家，怎地就當著滿朝文武行那等粗鄙之事？還被封了公主，簡直……簡直……”

他想說簡直豈有此理，但想想那位畢竟是陛下，后面‘豈有此理’四個字，終是沒出口。

那畢竟是得了陛下認可的行為，若真將這幾個說出口，萬一傳到陛下耳里……

“不行，明日朝會，老夫非得參那九皇女一本，勸諫陛下收回封賞。”

“這恐怕不行。”

旁邊一位同樣儒雅的中年接了話。

等確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時，中年儒士才緩緩開口：

“淳于博士想想，陛下今晚封賞之時，我等都沒出來說話，明日再說怕是不妥。”

“何況，陛下圣旨已當眾親口下達，我等若再為此事而駁斥，亦不妥也。”

“哼，當時……當時我等只是沒反應過來，更沒想到九皇女走得那般快。”

沒錯，這個想勸始皇陛下收回成命，取消封九皇女公主的人，就是史上大名鼎鼎的淳于越。

那個把扶蘇帶溝里去的淳于博士，儒家在咸陽的代表人物之一。

老頭吹胡子瞪眼：“若給老夫機會，豈能讓那九皇女輕易離開極廟？”

“行為如此粗鄙之女子，豈能獲封公主，甚至還用了那么美好的兩個字作封號？”

“她一黃毛小丫，怎配得上……”

“淳于博士還請慎言。”

中年儒士聽到此，不由出聲提醒，“無論如何，那也是陛下之女，豈可以這等不敬之言稱之？”

“哼，叔孫通小兒，老夫說話行事還論不到你來教。”

聽到有人反駁自己，淳于越眼睛一瞪，引經據典回擊同們師兄弟師侄師孫們。

雙方你來我往，旁邊還有人出面明著勸，實則拱火，讓這場爭執愈演愈烈。

儒家自己人吵起來，另外眾家之人樂得看熱鬧，誰也沒發表意見。

畢竟，今日之事，對他們各家并沒什么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