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虛山,大殿中。
李晚得知了仙盟傳來的消息,命人把麾下齊寒友和孟新找來。
這兩人,曾經和公孫德,左東一起,跟隨李晚進入紅云界,后來經歷九龍域大戰一事,同僚身死,他們卻得以僥幸生存下來,成為李晚親信。
至今李晚身邊親信心腹,除了下界栽培出來,基本上都是這樣大浪淘沙,不斷篩選。
李晚已經成了氣候,這些人也因為功勞得到封賞,各自都擁有了可堪為用的修為和實力,逐漸填補李晚麾下勢力的空白。
至今他的麾下,已經不再像一兩千年以前,大小貓三兩只,連個像樣的高手都沒有了。
“不知靈尊找我們有何吩咐?”兩人聞訊趕來,拜見之后,疑惑問道。
他們知道李晚不會無緣無故擾人清修,像他們這般的門客,平常都是非常逍遙和自由的。
李晚開門見山道:“兩位道友,本座欲為弟子明衍謀取封疆,勞煩你們跑一趟前線,謁見夜叉一族的訶羅尊者。”
兩人聞言,吃了一驚:“訶羅尊者,難道……靈尊是想為陸道友謀取那邊的封疆?”
李晚坦然道:“不錯。”
“仙盟新得燭亥神王部,對其中礦藏,各種寶物,都很是上心,恐怕不愿輕易封賞出去,不過靈尊為仙盟巨擘,自有影響決議的能耐,如果一心推動。也有希望成事。”
“陸道友真是好福氣啊。”
李晚初來此間時的白手起家,還有陸明衍此刻的蒙受蔭庇,成為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如今李晚已經是仙盟巨擘。這么做,也是完全符合他身份處境。
兩名修士感嘆之余,立刻便應承下來。
“但不知我們見了訶羅尊者該如何說?”兩人隨即又問道。
訶羅尊者是和李晚平起平坐的巨擘,托人辦事,可不是那么容易。
“就以恭賀他開疆拓土,立下功勛為由,前去送禮。”李晚笑道。
原來是去送禮。這倒好辦,兩人當即放下心來。
于是兩人接了李晚詔令。前往寶庫挑選禮品,出使燭亥神王部去了。
另一邊,陸明衍也終于來到了仙盟總舵。
和李晚當初駕臨此間一樣,他見各方英豪匯聚。也為之震撼。
在仙盟的公館安頓下來之后,陸明衍便以后輩名義,拜訪了一下修真聯盟的多位前輩。
青嵐符皇等人常駐于此,自不必說,陰華彥,金賢等人,也特意趁這萬年一遇機會,跑來總舵公干,專為聯絡下界英杰。接納己方修士。
這次陸明衍飛升,不但帶了自己的親信,還捎帶了其他勢力的子弟。只是數量不多而已。
交接之余,便免不了接風,敘舊,共商未來大計。
青嵐符皇做東,在符殿里,歸他自己所有的一座玉閣之中設宴招待眾人。一群下界飛升的同道中人,自是賓主盡歡。
酒至微醺。青嵐符皇問道:“明衍,你師尊可曾提到過對你的安排?”
青嵐符皇結交李晚于下界,這萬年以來也相互照應,算是老熟人了,這話問得隨意,但卻一點都不隨便。
想來從這安排之中,能夠得知李晚發展方略,知曉未來布局。
陸明衍不敢怠慢,連忙答道:“多謝前輩關心,師尊已經有所安排。”
青嵐符皇問道:“是打算給你爭取哪一處封疆啊?若是離得我們符殿道友的地方近,我可代為引薦,讓你們相互照應。”
金賢也笑道:“就是,我們同為下界出身,理應相互扶持,多多關照才是,你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也不要客氣,盡管跟我們提就是,我們能幫則幫,絕不會推三阻四。”
眾人聞言皆笑,氣氛一派和善融洽。
不過在這同時,也免不了有人心下奇怪。
“師尊,這陸道友究竟是什么來頭,怎么各位前輩都對他如此關照?”
大廳一角,宴席之上的其中一處座位上,一名金冠玉帶的年輕修士,帶著幾分疑惑,悄悄問他的師尊。
他的師尊,是丹殿的一名高手,管事長老級別的人物,這次是作為陪客列席于此,聞言瞥了弟子一眼,傳音道:“為師被拉來作陪,還未來得及和你交代,這人就是器殿長老靈尊閣下的親傳弟子,剛剛從下界鎮守的位置交接飛升,你說要不要關照?”
“啊?”年輕修士聞言,吃了一驚,“靈尊的弟子?”
陸明衍本身,只是個小輩,雖然前途無量,但現在也顯不出什么。
之所以能夠得見眾多前輩看重,自然是因為,他有一個好師尊。
即便上界豪門,多有眼高于頂者,年輕氣盛的后輩修士,也多有相互比較,但聞悉陸明衍身份,也不得不寫個服字。
“你們都是年輕一代,可以多多往來,親近親近。”丹殿高手意味深長道。
他帶弟子出席這等場合,可不是單純讓他長長見識那么簡單,這種結識道友的機會,能為他積攢下人脈,說不定將來便能派上用場。
中古時代,大能橫行,多賴個人修持,逆天改命,而今風氣多近凡俗,也要講究人際關系了,否則你再是如何天資出眾,如何稟賦不凡,不得天時,不得地利,不得人和,也是無用。
草莽散修,是不要想有這樣的機會了,能夠成為一方坊主,一地豪強,就是到頂,豪門子弟和巨擘傳人,卻有可能得到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
年輕修士聽了,本來見陸明衍和自己輩分差不多。卻能被奉為主賓,大出風頭,有些吃味的心思。生生地消了下去。
自家師尊只是一名道境六重護法,雖然也稱得一聲高手,但仙盟高手如云,也顯不出尊貴,還是護法門客一類,沒有根基的存在,跟那陸明衍的師尊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宴后,青嵐符皇主動提出。幫陸明衍辦理公事交接,仙籍登記諸事,陸明衍便借此機會,正式登入仙盟。成為其中一員候補長老。
時值新人飛升,各方勢力都有相互關注,自然也得知了這一消息。
這次飛升的多方修士當中,就屬陸明衍和另外兩位妖神高手最為顯眼,因為他們是唯三的巨擘子弟,在眾多飛升修士當中,顯得鶴立雞群。
整個仙盟,域主級數的巨擘,也就才那么百來位。其中擁有長老名位的,更是只有三十二位。
這還是算上了候補長老,臨時長老等只有虛銜。并無實權的新晉長老。
但李晚顯然不在此列,李晚雖然也算是新晉長老,但一朝崛起,便立刻震驚世人。
李晚接連殺傷數位同階修士,并奪取寶勝界,云溟界。紫郇界等器殿屬地,后又煉制至寶。與道氏結盟,把量天神王,離塵等人耍的團團轉,至今都還找不到機會報復回去。
可以說,諸般事跡,令他站穩腳跟。
俗話說,大樹底下好乘涼,這么一棵屹立于大地之上的參天大樹,任何風雨雷霆,也只當等閑。
立刻,陸明衍這位靈尊弟子,便成為了眾所矚目的中心。
而在這時,訶羅尊者的一封密信也發了回來,報予仙盟眾老知曉。
卻原來,是他以燭亥神王部新得,尚需大量人手派駐治理為由,向仙盟提請確立封疆,劃分版圖。
燭亥神王是一位繼承了前人遺產的神人之王,他的統治疆域,竟然有九龍域的數倍之大,即便被燭亥神王所屬的夜叉一族劃去一些,又再分成數塊,也仍極具優勢。
其中最大的一塊,竟是有李晚如今所治的九龍域兩倍那么巨大,而且這不是虛大,無論疆域,人口,出產資糧,仙靈根脈,都能與之匹配。
這也是訶羅劃定疆域之中,最為巨大的一塊,直接就分去了整個燭亥神王部的一半以上。
相比之下,其他各處封疆,就顯得有些小了,尤其是和這一塊相比,更加刺目。
“訶羅尊者是什么意思,明明有那么多疆土,為何要如此劃分?”
這原本是正常的提議,但仙盟總舵的各人,卻看出些許端倪。
“既是因公出征,所得疆域交公,本是理所當然,但他這么越俎代庖,劃定疆土,卻是要宣示自己的存在?不過他劃分也就劃分了,明明有幾塊散布各方的膏腴之地,各自設立治所,分派界王或者新晉域主不就得了,怎么還搞這么一出?”
以眾人的眼光,這大小對比強烈,怎么看就怎么別扭,不過仙盟的疆域,向來都是大小有異,貧富有別。
實力高強,底蘊不凡的,占據大塊的富饒之地;
實力弱小,底蘊淺薄的,只享尋常封疆。
這些都是漫長歲月變遷,將會呈現的趨勢。
仙盟也早有劃分或者整合各方疆域,準備不同例份給人的傳統,誰能得到更好,但憑各自本領。
于是,這份超乎尋常的巨大疆域,也被報備上去,留待總舵的管事們裁斷了。
各方管事得知消息,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但他們見多識廣,什么東西沒有見過,一眼便看出,這是有人盯上了這塊疆土。
“真是好胃口,一下就想吞掉燭亥神王部大半的疆土和資糧,但不知是哪位巨擘,竟有如此氣魄。”
“但愿不要崩了自己的牙才好。”
負責此事的庶政管事也沒有什么可說的,既然看出有巨擘在謀劃,他也不阻攔,干脆順水推舟,把這一劃分確定下來。
至于將來這塊疆土花落誰家,又會引起什么樣的爭斗和糾紛,他是一概不理。
像他們這種管事長老,雖然也有一個長老的名號傍身,但實質上,并無多少權柄,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瑣碎庶務,都是給人辦事的。
他這么做,不會有人找他的麻煩,不這么做,反而才會有麻煩。
果然,這一劃分,很快也在上面得到了通過,立刻便被提上長老會,準備指派域主,確定歸屬。
“靈尊,一切都如您所愿,燭亥神王部,已經劃分出廣蘭域,錫山域和銅城域等幾大疆域,其中廣蘭域,占據原燭亥神王部大半疆土,內有多處富礦和足夠多的神人部族人口,只待長老會上通過,指派陸道友為域主,便可順利將之納入統治。”靈虛山上,有執事向李晚回報近日所得。
“好,如今長老會召開在即,本座當前往參議。”李晚端坐在御座上,一身法力凝聚,投射虛空,已然在動念之間,于億萬里之遙,分出了自己的化身。
片刻之后,李晚以分身之法,出現在仙盟總舵的萬化峰上。
此刻萬化峰中,仍有九龍域勢力的親信衛士和忠實仆役留守,感受到主峰仙府傳來的熟悉氣機,全數出來拜見。
“未知靈尊駕臨,有失遠迎,吾等罪過……”
“好了,都免禮平身吧。”李晚打發眾人,但卻留下此間的總管和耳目,問道,“如今仙盟總舵情況如何,各方長老可有前來?”
“已經陸續有長老出現,開始為本次聚議做準備。”留駐諸人果然用心,已經探知了一些情況,“聽說這次主要議題,是為確定訶羅尊者打下的那幾處神人封疆……”
李晚對其中內情了如指掌,此刻從旁人角度去聽,是為探知各方反應。
當聽到不少人都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封疆上面,各自奔走,謀劃之時,不由冷笑一聲。
這件事情,是他自己發起,又豈會沒有準備?
“明衍可有在總舵內?讓他即刻來此覲見。”李晚吩咐道。
不過半日,陸明衍聞訊,匆匆而來。
李晚也顧不上和他多說什么,直接下令道:“你可以向仙盟提請就封廣蘭域了,這次我們不動則已,一動,就要直指目標,在他人入場之前一錘定音。”
爭奪封疆,是各方角力的戰場,若是拖泥帶水,甚至有可能發展成為兩大勢力的生死之斗。
不過李晚也是有分量的巨擘,以雷霆之勢聲明主張,出手拿下,無論誰想爭奪,都得掂量掂量。
這時候各方都還沒有正式投入,損失也無從談起,自然不會糾纏不休。
陸明衍心悅誠服道:“謹遵師尊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