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雀枝

第740章 戎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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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闕和安芷一覺睡到大天亮。

沒有官職就是那么愜意,不需要天不亮就起來上朝。

兩人和悅兒一塊用了早飯,安芷帶著悅兒去認字,裴闕則是去了書房。

朔風已經在書房等候多時了,“爺,如您所料,昨兒夜里,許家果然派人去梁家了。”

“人呢?怎么樣了?”裴闕問。

“屬下帶人攔住了許家的刺客,但梁大人還有顧忌,不敢把事情鬧出來。”朔風有點氣悶,“許大人都要殺他了,他為何還不把事情捅出來,屬下不明白?”

“昨晚許文庸要殺的只有梁友亮,你想一想,若是梁友亮出聲告發許文庸,就憑他涉及的那點事,你覺得能扳倒許文庸嗎?”裴闕嘆了口氣,慢慢坐下,“梁友亮并不是許家核心人物,他能知道的,都是一些邊緣的事。一點小事,許文庸都有法子敷衍過去。而梁友亮的身后,還有梁家幾百口人,他不能拖著幾百口人的性命去死。”

朔風明白了,“那接下來,咱們怎么辦?”

“試著看能不能從梁友亮嘴里問出來什么,若是問不出來,也沒什么,只要別讓他的死和裴家扯上關系就行。”裴闕道。

吩咐完朔風,裴闕另有事要做。

朔風出了裴府,徑直去了梁家。可等他剛到梁家,就看到梁府大亂的情景,因為梁友亮自縊了,他是什么都問不出來了。

等裴闕知道梁友亮死了的消息,他正在和安芷一塊下棋。

“留兩個人在梁府附近守著就行,你回來吧。”裴闕和朔風道,“咱們的人去臨山有段時日了,你親自走一趟,看看是不是出事了。”

對朔風的能力,裴闕完全放心。

安芷手里捏著一枚棋子,等朔風走后,依舊遲遲沒落下那枚棋子,“我聽人說,薛貴太妃病了。”

裴闕也聽說了,“慈寧宮傳出來的話,多半不能信。太后拿捏著薛貴太妃,想以此來威脅我,不過她這個鉤,我偏偏不上。”

安芷若有所思道,“其實說起來,薛貴太妃也是個可憐人,年紀輕輕就進宮伺候先帝,沒幾年就開始守寡,她也沒比我大幾歲。希望臨山那里,能快點有消息回來吧。”

“嗯啊。”裴闕點點頭,他不想在安芷跟前多談薛夢瑤的事。

梁友亮自縊,是許文庸也沒想到的事。

讓許文庸更沒想到的,是裴闕半夜攔截了他的刺客,事后想起來,后脊忍不住地發涼,他這是一步步都被裴闕算計進去了。

一下朝,許文庸就把林帆叫到跟前。

僻靜別院的屋子里,林帆先到一步。

許文庸進屋的時候,林帆已經準備好茶水。

“聽說錦衣衛里,還是有人不聽話?”許文庸剛坐下,就沒好氣問。

林帆斷了一只胳膊,武藝廢了一半,若不是許文庸在背后支撐,他早就被其他人給頂替了。他知道許文庸要什么,也知道沒了許文庸的支持會怎么樣,“前幾日鬧事的人都解決了,剩下的人里面,保管聽侍郎大人的話。”

“會聽話就好。”許文庸看了眼桌上的杯盞,茶湯清亮,但他一點用茶的心思都沒有,“近來的這段日子,李興管得越來越多,李紀又占著禁衛軍的一個位置,讓我實在頭疼。西北和北漠的戰事很快就會打起來,邊疆一亂,京都里人心惶惶,是個好時機。”

林帆能活到現在,不敢稱再世諸葛,但很少有人能算計到他。可這會,他有點想不到許文庸要他做什么。

許文庸看林帆沒有搭話,捏著手中的杯盞,“錦衣衛可以進出內廷,有不少暗樁在全國各地。這世上就沒有一個人是干干凈凈的,我要你幫我把朝上反對我的人的把柄,都給找出來。”

林帆明白了,看到許文庸手中的茶涼了,主動倒新的,“若是還有不聽話的,只要大人一聲令下,保管他人頭落地。”

許文庸就喜歡林帆的識時務,“在此之前,你先幫我把梁文亮的屁股給擦干凈,別讓裴闕發現點什么。”

林帆應聲說是,跟著許文庸一塊起身往外走,“等西北開戰,大人可是要更進一步?”

雖然林帆替許文庸辦事,但他是在林家被抄家后,才和許家有來往。許文庸并沒有完全信任他,很多事都沒和他說。

許文庸偏頭看了眼林帆,拍了拍林帆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等成功的那日,你的功勞,我都會幫你記著。”

這是打啞謎,不直說了。

林帆保持微微彎腰的姿勢,一直等許文庸走后,才直起肩膀。

許文庸要他幫梁友亮擦干凈屁股,可到底有什么好讓他收尾的呢?

林帆來了興趣。

許文庸防著他,他也要留后路才是。

五日后

安芷剛用過午飯,就聽到屋外春蘭興匆匆的聲音,喊的不是她,是冰露。

“冰露姐姐,順子哥回來啦!”

春蘭一喊,整個院子的人都聽到了。

霎那間,冰露的臉就紅得像抹了滿臉的胭脂,紅得仿佛能滴血,等手中的針刺破拇指,才愣愣回神。

安芷推了推冰露的胳膊,“你怎么呆住了,順子回來了,快出去看看啊。”

冰露呆呆地搖搖頭,杏眼卻瞟著屋外的方向。

“你要不去,那我自個兒去了啊。”安芷放下手中的繡活,下地穿鞋。

冰露看到主子走了,忙跟著出去。

安芷到了廳里,春蘭指著院子的方向,笑咧了嘴,往安芷身后探頭,“夫人,冰露姐姐呢?”

“她害羞著呢,你去讓順子進來吧。”安芷坐下道。

春蘭誒了一聲,冰露才磨磨蹭蹭地從里屋走出來,兩只手緊緊攥著。

只聽很輕的一聲,簾布被掀開時,春蘭先進了屋子,隨后才是順子。

順子一身戎裝,銅色的鎧甲泛著閃耀的光芒,下顎蓄滿了胡子,黑成了木炭,不仔細瞧,根本認不出是他。

“給夫人請安。”順子跪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