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梔芙的葬禮辦的低調,她入不了祖墳,周氏請得道高人給她尋了塊風水寶地下葬。
周氏三番五次三令五申,嚴禁楚云深出席楚梔芙的葬禮。她的原話是“你個禍星已經害你妹妹枉死,還想害她投不了好胎嗎?”
楚云深很想提醒她,人死如燈滅,去哪投胎?世界是唯物的。
那得道高人給楚梔芙算了一卦,說她今世冤屈而亡,來世福報不可限量,乃是鳳儀命格。意思是說楚梔芙來世會做皇后。聽得周氏一陣心痛,要是楚梔芙還活著,今世就能成為皇后。而她就是皇親國戚,皇帝丈母娘。心中對楚云深的恨意與殺意更甚。
楚梔芙下葬之后,周氏拉著楚松青哭,畢竟,楚松青還有成為國舅爺的可能呢。
楚云深實在搞不懂,周氏到底如何想的,她覺得周氏已經魔怔了。唯一能確定的估計就是周氏估計比以前更恨她了。
因著定城侯府的事,楚梔芙一連兩天都待在家里。那邊老趙掌柜雖然會跟李凌修解釋,但是她還是有些擔心,李凌修會拿了她的五十兩跑路。
李凌修在店里白吃白喝待了兩天,他都有些待不下去了。光吃不干,實在于心有愧。
老趙掌柜很喜歡勤快聰明的李凌修,這孩子一來店里,什么活都搶著干。聞言笑呵呵的安慰道:“暫且放心,先養足精力,到時候有你忙的。”
楚云深在失約的第三天準時到來。
楚云深依舊是一身青色直綴,一頂儒巾,襯得她玉樹臨風,仙風道骨。一路走來,回頭率不低。
下次再出門,把臉拾掇一下,這樣不太方便。楚云深心里暗暗思量。又很得意,畢竟自己長的好看。
“您終于來了。”李凌修抱著掃帚正在打掃,眼角掃過楚云深,眼角刷的一下亮了。
“樓上談。”
楚云深笑笑:“怎么樣,對帝都的熟悉程度有沒有加深?”
李凌修臉有點紅,點點頭。“我這兩天都是半天在店里幫忙,半天出去。”
“認識這個人嗎?”楚云深給他亮出一張畫像,畫中男子生的極好,俊眉修目,風姿天成,寥寥數筆,勾勒出了一個俊美男子。
李凌修搖頭:“不認識。”
“我當然知道你不認識,現在不就讓你認識一下嗎?他姓安,皇室中人。接下來,我讓你做的事可能有些危險,你確定要做?”
“如果不是公子,我爺爺他真的只能破草席一裹不能安葬。這就是對凌修與爺爺的大恩!沒齒難忘。您有事盡管吩咐就成。”
“我知道他經常出現在臻茗閣。好友是幾個貴公子,他脾氣不怎么好。你呢,就跟你的小伙伴在臻茗閣守點。跟著他看看他常去哪。對了,不要跟的太近,別打草驚蛇。記住,如果被發現的話,可是會沒命的。如果你有認識的乞丐。也可以利用一下。”
李凌修抬頭,想了一會兒,問道:“我能問公子為何這么做嗎?您不像要對人不利的樣子。”
楚云深笑道:“你也知道我是誰罷!楚家那個禍星二小姐——楚云深就是我。在我看來,現在開店實在是下下之策。但是,沒辦法。我必須找點來錢的路子。”
李凌修看著楚云深,楚云深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好看干凈,特別是一雙眼睛,跟山泉水一樣清澈。他很難將眼前這個小哥哥一樣的人跟茶館說書人口中那個禍星聯系起來。“我聽人談起過您。”
“別叫我公子。叫我阿兄就是。不瞞你說,我癡長你兩歲,現在處境非常的難堪。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攔你。看得出來,假以時日,你一定會有番作為。”
李凌修苦笑,青澀的臉上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阿兄您是從哪看出來的,我日后必成大器?粗粗識的幾個字的小武夫一個而已。”
“你眼中有不甘。”
“阿兄,我會好好按您的吩咐做的。我想,您也需要我吧。多個人多份力。”李凌修有些擔憂,他道:“我聽外面對您的評價不好。我不信那些‘禍星’什么‘大兇命格’。可是,您家人呢?”
“他們對此深信不疑。”
“希望您多加小心,我們莊之前就有村民燒死女孩的。他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對了,我想知道,阿兄要關注那人多久?”
楚云深說:“暫且半個月吧。有不對及時撤。他身邊的朋友都是些顯貴之流。還是小心為上吧。實在不行就別跟了。”
“這個您倒是可以放心,我會功夫,在老家時就自己一個人經常上山打獵。這個公子總不會比狼更可怕。”
“那去吧。”
逸翠院燒了大半,周氏搬到了春姨娘的院子里。春姨娘將正房讓了出來,自己搬去了偏房。周氏對房間有一千個不滿意也只得忍著。現在也就是春姨娘愿意聽她哭訴。
周氏一面流淚一面不停的說:“妹妹,你說。我命怎么就這么苦。我可是會成為皇帝的丈母娘啊。到時候整個侯府不都雞犬升天了?能少的了楚云深那禍星的好嗎?!結果她倒好,讓她進去救人她不救!為了救自己妹妹犧牲一下,會死嗎?”
那種情況下,的確是會死人的。春姨娘含笑擦掉周氏臉上的淚水,勸慰道:“小姐,人總得往前看啊。您會有第三個女兒的。”
周氏絞著帕子,眼神呆滯,發髻未梳,脂粉沒擦,整個人老了十歲不止。“我只有一個女兒!楚云深那禍星我不認!她一定會害死我,害死松青的。不能讓她這么做……我一定要搶先……”
“搶先一步,不能讓她害死更多人了,觀音菩薩定會可憐我慈母心腸……”
春姨娘含笑起身,轉身擦擦手,隨手將帕子一扔,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掃過周氏的眼角余光帶著噬人的恨意,“的確,到了妹妹該死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