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榮

第69章閑話山間(三更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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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深今年二十歲,已經及冠,雖說長安鳳宣兩歲,但是他在一些事情上,倒不如自己這個朋友看的通透。安鳳宣自十五歲來到帝都,便已經退下了年少時曾少有的天真。于他,書生意氣,只是可笑。

“你明年科舉?”安鳳宣問。

蘇景深點點頭,“我已經做好外派做官的打算了,既然有抱負,就一步一步來吧。”

葉正心翹著二郎腿,他口渴極了,灌了好幾杯茶才好,“那你這樣什么時候才能熬出頭?不過,也不難,以你的才干。明年科舉,我跟鳳宣少爺正好還在帝都,可以為你加油。”

“你們就要回去了啊。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見面。”

安鳳宣敲敲桌子,“急什么,還有兩年,說不定是你先離開帝都。”

蘇景深溫文一笑,“我到底是想看看,以我一書生之力,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啊!”他看向安鳳宣,目光平和,他道:“鳳宣,你跟正心也要好好活著,我現在就忍不住期待,多年之后我們兄弟再會之時的場景了呢。”

誰能料到,多年之后,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呢?帝都過往的種種,只是在這幾個年輕人心中劃過一道孤影,抓不住,卻又留下淡淡痕跡。

“主子。”

安鳳宣脫下外袍,隨手找了件棉布長衫披著,“怎么了?”

“是定城侯府的事。屬下在監視定城侯的過程中,發現大房夫人周氏,買通山匪殺害女兒。”黑衣影衛跪在地上,將自己所知竹筒倒豆子嘩啦啦的說出來:“因為定城侯中風,周氏讓楚云深小姐去城外的慈恩寺祈福。想讓山匪在山中對楚云深小姐不利。另外,屬下還發現,定城侯府中有人曾偷偷接觸冀州流民。不過,屬下無能,沒有發現到底是何人所為,受誰指使。

定城侯府各房表面看著平和,實則各房都在不停斗法。三房老爺已經停止往定城侯府公中送錢,為此大房老爺也就是定城侯世子還跟三老爺大吵一架。至于定城侯,他臥病在床,幾個兒子也很少去看他。”

真的是事無巨細,一一報來。

安鳳宣道:“這并不重要,你對定城侯府的關注太過了。”

“卑下該死!”

安鳳宣擺擺手,他就幾個得力的暗衛,還是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我沒有怨你的意思,我讓你們注意帝都各世家的動靜。下去吧。好好給我關注一下錦鄉侯府,一有風吹草動,馬上來報。下去吧。”

“是!”

“定城侯府啊。”安鳳宣身著白色單衣,走到書桌前,拿著筆將紙上早已寫好的帝都各大勢力中的定城侯府圈出來。“從你想賣女求榮那一刻,你就已經失去再佇立于帝都老牌世家中的資格。”曾經跟隨大安太、祖皇帝打江山的定城公,知道自己祖孫如此無用,不知道會組合感想?

世家,新貴,清流,一茬接著一茬,能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贏家。

“哎,楚云深她娘豈不是要置她于死地?那個大夫人是蠢的嗎?”安鳳宣想不明白,哪有娘一個勁的要弄死自己女兒?“不過,楚云深也不是吃素的。這事后續得好好關注。”楚云深可不能有事,他還等著她給韻香居研制些新東西賺錢呢。

將毛筆放在一邊,安鳳宣笑道:“定城侯府很快就有好戲看了。”

經過幾日的相處,沈氏跟楚云深處的越來越好。沈氏雖然有些冷,但是為人睿智聰明,胸襟開闊,眼界卓凡。楚云深在這個時代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女性,自然是對她欽佩有加。

沈氏邀請楚云深去山腰中游玩一番,“這大好山色,若是不趁著良辰好好欣賞一番,豈不是太可惜?”

楚云深一想,她還沒有去山腰逛逛呢,又有人陪同,便答應了。考慮到冀州來的流民這種不安定因素,楚云深便跟沈氏說,想帶上佩劍。沈氏自是沒有反對。

一身紅袍,頭梳巾幗髻的少女與身著素色窄袖長褙子的年輕夫人行走在山間,不失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您為什么沒有帶上丫鬟呢?”

沈氏道:“只是出去逛逛,身后跟著人,太無趣。”

楚云深說:“您一定受不了拘束吧?”

“年紀小的時候受不了,等大了,就能忍得了了。經歷的事多了,就會明白了。”

“沈姨您對嫁人這件事,怎么看呢?”楚云深想就所謂的“人生大事”咨詢一下“無關人士”的建議。

沈氏望著少女的烏黑的眼睛,將楚云深鬢邊的一縷發絲別到耳后,“要嫁自己喜歡的合心意的。但是,作為過來人,有一句話得提醒你,你圖他什么,都不能圖他對你好。”

你圖那個人什么,都不能圖他對你好?

“這句話你可以試著參考一下,未必有用。”

楚云深問:“您呢?”

沈氏笑道:“彼此情投意合,他會方方面面替你考慮到。不會讓你有一絲一毫的憂慮。再者,夫妻伉儷,本就一體,何來夫君對娘子好,娘子就要感激涕零?沒這個道理,他對你好是他該做的事中最基本的一件。不能成為你心悅他的理由。最好是志趣相投,一生一世一雙人。”

“哦,我就是這么想的,我不喜歡小妾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沈氏找了塊較為平坦干凈的石頭坐下,“你年紀還小,多看看,有時候,父母給指的婚事未必就合適。”

楚云深心說,豈止是不合適啊,簡直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

“一個‘孝’字壓過來,真是害死人。提醒你一點,離著孝子遠點。”沈氏道。

楚云深一想,孝子不是好人嗎?便問:“為什么?這個我不懂。”

沈氏一口氣給楚云深講了幾個孝子為了孝順老娘討老娘歡心,幫著老娘蹉跎兒媳的事兒。厲害的是,沈氏講時,其中各色人物口吻學的惟妙惟肖。刻薄的婆婆,懦弱的相公,心冷的新婦,跋扈的小妾。直把楚云深聽得一愣一愣的。沈氏一樂,伸手捏捏楚云深腮幫子,“怎么害怕了?”

楚云深說:“我只是沒想到還有這種人。婆婆怎么能欺負兒媳婦呢?丈夫難道不該護著妻子嗎?真要想成為一家人,難道不是和睦相處彼此諒解嗎?”這是她潛意識的認知。

沈氏道:“這個世道,女子本就活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