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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來過幾次西北,對于朔州城里人人拜佛這一風俗還是知道些一二的。
“公子,您可能有所不知,這佛家在西北很受推崇。這里終年香火不斷,處處可以聽到僧人講經的聲音。轉世高僧更是受人尊敬推崇。這里與北陸只有一墻之隔,或多或少也受了些北陸的影響。不管是西北還是北陸,都非常的信仰神明,不管是佛祖還是狼神,都有自己的唯一的信仰。”
楚云深在心里吐槽說:信佛還聚眾斗毆,還也是厲害了。
“什么轉世高僧?”楚云深可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耳朵出了什么問題,手里牽著馬,一邊抹著她的棗紅馬的大頭一邊問李大。
李大說:“就是高僧的轉世。”
楚云深:“……李大,你能再給我說明白一點嗎?他們還信這?”
李大說:“轉世高僧有著前世的記憶,生而知之,更不用說高僧本來就心存慈悲,不少高僧在孩童時期就恢復了前世的記憶。被這里的人們奉為神明。剛才的那股殊曇大師,也是轉世的得道高僧之一。”
這話,楚云深是不信的,不過,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決定還是去湊個熱鬧罷。
獨眼對李大的說法完全的嗤之以鼻,他跟楚云深說:“公子,不如咱們一起去看看大師的風采吧。”
李大一直記著他們的正經事,便道:“公子,我們還是先把老太太給安置了吧。”
獨眼說:“順道吧,反正都在即安寺里。急什么?”
一群又一群的善男信女自楚云深身邊走過,楚云深扇了幾下紙扇,對李大說:“走,咱們跟上去看看。”
楚云深一邊走著,一邊注意聽周圍的人們的話。她總結出來了幾點信息,這個殊曇大師威望很深,大家都很崇拜他。其次,殊曇大師佛理精深修為高深。總之,楚云深能看出來殊曇大師很受歡迎。
“嘖嘖,這一個和尚要是想要成為大師,得經過多少年,得吃多少的白菜跟豆腐啊。”楚云深一想到那些大師要吃幾十年的白菜豆腐,心里就是一陣的樂呵。
不過,等她真正的見到了殊曇大師時,楚云深之前在心里勾勒的白胡子的光頭老頭的形象霎時間被推翻了。殊曇很年輕,是個長相俊朗的年輕人,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而且,人家也不是光頭,相反的,長發飄飄,余下幾縷綴著小粒的佛珠扎成小辮。一身暗紅色僧衣穿在身上,外面罩著一個同色的斗篷。手腕與脖頸見纏繞著好幾串暗沉紅色的菩提珠鏈。殊曇的長相較之大安人有些不同,膚色很白,鼻梁高挺,眼珠是奇異的碧色。總而言之,是個很俊秀的年輕人。
楚云深見他端坐在菩提團上一本正經的講經,遠遠看去,竟然真的有那么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她頓時意味索然了起來,扭頭對李大、獨眼說:“我們趁著人們都在聽經,去找找寺廟主持吧。”
即安寺主持對于大戶人家將家人的遺物或是骨灰寄存在廟里,早就見怪不怪了。開口就跟楚云深要了五十年的保管費,足足有十萬兩銀子。
楚云深:“……好,銀票您收好。”一年兩千兩,這可真是。楚云深在心里大罵即安寺廟主持心黑手黑,一開口就要去了她十萬兩的銀子。但是,沒辦法,地是她選的,老太太的遺愿總不能不去完成吧?
即安寺主持捏著手里銀票的厚度,很滿意。這外地人就是不知道行情啊,這個胡須發白的老和尚一眼就看出了楚云深來自帝都。雖然西北帝都人不多,但是,凡是老和尚見過的帝都人,都在帝都有著好的出身。當然,也分為以前跟現在。有的是獲罪來到朔州城服勞役,有的則是世家子弟來趟朔州城為自己的履歷增添點光彩。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他們的帝都的口音了。楚云深甫一開口,這個貪財的老和尚就聽出了楚云深來自哪里,便悄悄的將價格給翻了十倍。
是的,楚云深以為朔州城民風剽悍淳樸,便以為這里的人鮮少會有耍心思的。自然也沒有去調查將過世之人的遺物或是牌位寄存在寺廟里要花多少錢。說實話,楚云深以為花不了多少錢。但是,誰能知道老和尚一開口就是問她要了十萬兩銀子呢?
看向老和尚那一副“我很大方了你已經占了很大的便宜”的樣子,楚云深暗暗的磨了磨牙。她問老和尚:“您可曾聽說過千里之外的帝都有一個錢老太太上交給國庫五百萬兩白銀,只為了能為西北軍多做點好事?”
老和尚雙手合十,悠悠的念了句佛號:“這個老衲自然是聽說過的,那錢老太太祖籍正是在朔州,她的父親之前還是朔州有名的大善人。老衲以及千千萬萬的西北百姓都很感念老太太的慷慨義舉。若是能見著老太太一面,老衲定當為她念上一年佛經!以求佛祖保佑!”
楚云深笑了笑指著放置在佛龕上的青花瓷的骨灰罐,說:“您現在不就是見著了老太太的面嗎?”她笑的眼睛都要彎了起來,對著老臉瞬間變色的老和尚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對了,主持大師,我忘了告訴您。在下正是受老太太的臨終所托,將她的骨灰送回朔州即安寺。可惜了啊可惜了……”
老和尚簡直是想大罵了,你有什么好可惜的!他怎么都沒想到十萬兩銀子都到手了,眼前這半大小子還能給他挖個大坑!更要命的是,老和尚他之前已經表達過了對錢老太太的尊崇。他現在只覺得自己手里這十萬兩銀子分外的燙手。這事,要是傳出去……那光景真是太美好,不敢想象。
“這,老衲不知……”
楚云深擺手道:“您權當沒有聽見吧,我也不想老太太天天受人拜見,畢竟老太太喜靜不喜鬧。我們做晚輩的,得順著老人家的意思來。大師,您說是嗎?”
眼前少年人的態度越是風輕云淡,老和尚臉上越覺得掛不住,他在心里暗自疑惑著:我怎么覺得這小孩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懟老和尚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