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分類:
楚云深看著剛才還在嗷嗷叫的少年因為有了家長的撐腰,瞬間變得趾高氣揚了起來,覺得人類真是善變的生物。少年讓她下跪認錯,她當然是不愿意的。
楚云深的不情愿直接的寫在了臉上,少年叫嚷著:“怎么,你還敢不同意!你知不知道這是哪啊!這是駱爾昀圖,是我們的地盤,你一個外來人還敢囂張,什么時候輪到你來囂張了!”此時的少年,像是突然增加了很多勇氣似的。
楚云深恍然,心說:這就是很明顯的狗仗人勢了吧,不怪帝都里的那些公子哥的狗腿子那么不受人待見,原來這樣是真的讓人討厭啊。
中年男人身邊的青年,一把拉過自己的小弟,低聲喝道:“你給我閉嘴。”他看向自己的父親,想聽聽自己父親的看法。
中年男人對楚云深說:“萬萬沒有你在我們駱爾昀圖打了人,什么也不做就安然離開的道理。”
楚云深覺得自己十分的冤枉,她辯解道:“我覺得您可能有什么的誤會。第一,我并沒有打您的孩子,我只是踹了他一腳而已。第二,是貴公子先出言不遜,我也只是回禮而已。道歉什么的,我是不會的。我覺得自己并沒有什么錯。若是真要我為那踹出去的一腳而道歉,他——”
楚云深指著藏在青年身后的少年人,“那么您的孩子得先向我道歉才行吧,我也只是禮尚往來而已。”
少年人見楚云深看過來,不禁想起自己被踹飛時的慘痛,瑟縮了幾下肩膀。他心里嘀咕個不停:怎么看著比他還瘦小的人會有這么大的力氣?而且,眼神真的好兇惡啊。冷冰冰的,看著他的目光就跟看著一個死物差不多。隨即,少年心里又自信了起來,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他就不信這個外來人還能將他怎么著,父兄族人都在他身邊呢。
中年男人轉頭看向躲在身后的小兒子,“你說了什么?”
少年心道不好,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一向疼愛的父親此時此刻為何變得如此公正,但是,他也知道將自己之前說的那番話再說一遍,會占不著理。雖然這些話,是族里的人經常罵大安人的話。他一邊在心里著急的為自己尋找托詞,反正他跟這個外來人說的話也沒有第三個人聽到,他想的是挺好,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結結巴巴的:“我……我跟、他說,說、不要靠近……我們這個部落,對對!我們這個……部落,不歡迎外來人!”
楚云深笑笑,這小孩還挺會擅長就短的啊,那好,她來給補充潤色一下,“不只如此吧?”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有些悲哀的看著自己的兔子,就差灑上香料跟鹽巴放在火上面烤著吃了。她現在是餓的厲害,一點都不想再跟這些人糾纏了。
“……我最喜歡看著人在絕望中一點一滴的非常的無助的死去,更別說死的還是來自大安的卑微的懦弱的狗了!”
楚云深用跟少年如出一轍的跋扈的目中無人的口吻將他說的話復述了一遍。要知道,她專門練習口技,也花了不短的時間呢。
少年大驚:“妖怪!妖怪!”他臉色難看的看向自己的族長父親,指著楚云深大喊:“父親,你看到了嗎!我們族里面來了一個妖怪,快讓人把他抓起來啊!”
楚云深右手置于胸前,向中年男人鞠了一躬,“我只是來自朔州城的一個跑江湖的雜耍藝人而已,并非是妖怪。”
中年男人說:“這我知道,你們大安人總是有層出不窮的把戲要耍。”
自己兒子無理取鬧,中年男人也沒有再要求楚云深說什么道歉的話。
“你是來我們族里換東西的?”中年男人問道。
楚云深:“對啊,我現在急需要一些柴火來將我的兔子給烤熟了。”
中年男人沖自己的大兒子使了個眼色,便提溜著自己的小兒子轉身離開了。少年不甘心的怒等著楚云深,嘴里大喊著:“憑什么啊,大哥,你不要放過他啊!”
其余圍著的眾人見族長都沒有什么動作,也漸漸的都散了開來,這事就這么平息了下去。
青年男子走到楚云深身邊,說:“你跟我過來,我可以與你換些柴火。”
楚云深見他說話有些文縐縐的意思,便問:“冒昧問一下,你是不是讀過大安的詩書?”
青年男子道:“讀過,你們大安人很聰明。你叫云深是吧,我叫傲寒。”
傲寒給了楚云深一捆足夠她用一晚上的柴火,楚云深得寸進尺的問了一下能不能給她倒點清水。傲寒沒有拒絕,又讓人給她拿了一罐清水。
楚云深掏出銀子想要給傲寒,傲寒卻道:“不值這么多錢,你拿回去吧,算是對舍弟無禮失言的賠償了。”
楚云深心說:原來這賠償就這么廉價嗎?不過想想,人家沒有讓她對她踹出去的那一腳賠償就已經很不錯了。
楚云深背著一捆柴火,懷里面抱著一罐清水,手里提著只兔子,她已經能想象出自己的形象有多么的挫了。夜里的氣溫漸漸的降了下來,到了該回家吃晚飯的時間了。
她謝過傲寒之后,便從袖袋里掏出一只口紅出來,“請你收下這只禮物吧,算是我的謝禮。”
傲寒瞄了一眼,也沒有推拒,便接了過來。口紅小小的一只待在手心里面,他說了聲“保重”便轉身離開了。
楚云深心說:這也算是個投資吧,希望能緩和一下關系吧。更重要的是,她那只口紅要是再跟著她奔波,遲早得化掉。能隨手用掉,也算是不錯的事情。
楚云深在離開帝都之前,準備了許多只諸如口紅眼線筆之類的小東西,想著路上能換些東西也不錯。林林總總的一堆小東西,都擱在她的小包裹里面。
離開駱爾昀圖部落,楚云深回到了自己的臨時駐地。先點上火,然后拿出鹽巴花椒面胡椒面等香料灑在了兔子上。最后,她坐在一邊,身上裹著幾張狼皮,感受著大草原夏夜的涼風。
“我頭一次才知道,我的膽子居然不小。”
聽著夜風中夾雜的鬼哭狼嚎的嘯聲,楚云深抱著膝蓋對自己這么說。
自己一人獨自在外面討生活,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楚云深可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