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是整個笠市都為之矚目的訂婚宴。
事關任家和何家的世紀聯姻,大家都說這將會是空前絕后的盛事,更會給市場經濟帶來新的局面。
程安不懂,也不想懂。
她只知道她愛的那個人要訂婚了,只可惜女主角不是她。
為了今天,程安很用心,因為她想讓任景西能夠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
在所有艷麗喜慶的穿著中她的黑色包臀長裙顯得格格不入,尤其那黑色頭紗半遮住她的一雙水眸,襯著紅唇更加奪目勾魂。
她妖艷大膽不落俗,盡情的擺弄著自己窈窕的身段,在任景西陰沉的雙眸中更加放肆。
所有人都在慶祝今天的這一刻,而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在祭奠。
祭奠那個孩子,也祭奠自己。
楊酈瓊為了今天用盡心血,她努力維持著自己慈母和高貴的形象,但在看到程安的那一刻,尤其是她的打扮時還是變了臉色。
她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的一句程安竟然真的來了。
“你穿的這是什么?今天景西訂婚你非要觸霉頭么。”楊酈瓊走過來臉上帶著強撐的笑容,從齒縫里蹦出責備她的話。
程安像是沒聽見她語氣里的指責,只是笑著打量著她話里有話道:“瓊姨,您今天氣色真好。”
程安沒再去理會楊酈瓊和善皮囊下的張牙舞爪,而是把目光放在臨近舞臺的兩位主人公身上,不慌不忙的走過去。
何雨吟在看到她的時候如驚慌的小兔連連后退,甚至躲在了任景西身后,幾欲垂淚的雙眸配上她的白色抹胸禮服果真我見猶憐。
“你今天怎么會來這里。”何雨吟質問著她抬起頭扯住任景西的袖口:“景西哥哥你讓她走好不好,我不想看到她。”
任景西不語一雙眼睛早已沉落谷底凝望著她,帶著掀起云層的壓迫感。
“別這么緊張,我只是來祝賀你們的。”程安瞥了眼何雨吟,漫不經心的從身側拿出一個小禮盒遞到任景西面前:“這是我送給你的賀禮。”
她眼神悠悠,從兩人之間劃過落在任景西臉上,望著他微啟雙唇用著半戲謔的口吻:“祝你們,早生貴子。”
任景西沒有接只是看著她,幽深難以窺探的神色,忽然間讓他想起半個月前和她的最后一次見面。
她穿著白色雪紡睡裙坐在沙發上,眼眶紅紅的問著他:“任景西,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任景西不明白她指的是當時,還是前幾晚未能赴約去看她。
任景西的沉默讓程安等的太久,她漸漸垂了眸,眼里一閃而過的酸澀在抬頭時又消散。
她看了眼一直跟在任景西旁邊的秘書,將禮盒丟了過去:“高澤,幫你老板收著。”
想拆就拆,不想拆也不要當她面拒絕。
晚宴在不知不覺中開始,程安坐在遠處的角落里望著這一對壁人,郎才女貌實在般配。
程安自嘲的輕笑著,是她不配。
“沒意思。”程安喃喃著,看著倆人的相擁淺笑從位置上起身緩緩走向門口。
晚宴正是熱鬧的時候,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離開,更沒有人會注意到紅著的眼尾。
身后是不屬于她的觥籌交錯,身前是可以讓她渾為一體的黑暗。
也許,從一開始任景西就不應該把她領回家,她就應該屬于那些錯亂混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