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們離婚了?”
孫清北坐對面看著程安抬起來有些蒼白的臉,微微笑了下攤攤手:“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問問。”
程安淡淡嗯了聲,辨不明情緒。
“不意外。”孫清北倚著椅子,神色淡然:“可是他現在為了你躺在ICU里生死未卜,你以后怎么想的?”
“他不會有事的。”她回答著,目光堅定的不容置疑。
“程安,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么。”孫清北輕嘆一聲有些愁容:“我早就和他說過誤會要講清楚,可倒好弄成現在這副樣子。”
“你知道你出國的那五年任景西經常會去盧塞恩偷偷見你嗎?”
程安抬眸望了他一眼,身子往后退了些,只是沒有半點驚訝。
“那你知道他因為見你被楊酈瓊打的事么。”
“嗯。”
“楊酈瓊拿你在盧塞恩的工作生活做要挾阻止他去見你,所以他才找了人告訴他你的一舉一動。”
“你以為那是他懦弱膽小的監視你,但其實那是他在保護你。”
她的眉頭微微攏起,想到在盧塞恩時經常會見到的陌生男人和抓拍。
她心里緊了緊卻沒有說話。
“你當初給他一份人工流產同意書后便離開國內,他整天關在房間里喝的爛醉,他的胃就是那個時候弄壞的。”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他的處境,當年的那件事上,他的母親有錯可他也是受害者,他不僅失去了父親同樣的也失去母親。”
“他身上背的是整個任氏集團,是那么多靠這份薪水養家糊口的員工,如果任氏垮臺會造成多么大的影響。”
“你和我說這些,是在表達我鐵石心腸嗎?”程安問著他,神色淡漠:“我不過是要一個真相,是想讓做錯事的人得到懲罰。”
“程安,不要誤解我的意思。”孫清北看了眼手上的腕表站了起來:“我只是從任景西朋友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情。”
“你們都是這場陰謀下的可憐人,可任景西他不是始作俑者,他也在盡量的彌補你,你不應該對他有過多的苛責。”
程安抿著嘴角一聲不吭,眼尾翻涌著波濤,在無聲中驚濤駭浪般的襲來。
“對了。”孫清北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似笑非笑的望著程安:“任景西應該沒有對你說過,他其實一早就知道你讓他取你是別有用心,但他還是心甘情愿的娶了你。”
程安的身子猛得一顫,眼里的震驚溢于言表。
“他對我說,就算你是騙他也覺得慶幸,最起碼他可以用婚姻綁住你。”
“只是沒想到你還是提出了離婚。”
孫清北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那樣不相信婚姻的人竟然選擇了這種方法。
他的眸光沉穩帶著壓迫感,悠悠道:“程安,縱使任景西為你做了這么多為你命懸一線,但你還是打算離開他,對不對?”
她的手心驟然收緊,喉嚨像是被扼住一絲音節也發不出來,甚至有種被發現后的緊張想要離開的感覺。
程安的反應立刻就證實了孫清北的想法,他輕笑一聲眼神冰冷:“程安,你比任景西要心狠太多。”
車子停到了醫院門口,程安終于從剛才的回憶之中回過神。
她解開安全帶,手腳冰冷的動作有些遲緩。
身邊的任紹揚看著未免有些擔憂:“你這個手真的沒事么,你出院的時候醫生有說會對以后畫圖有影響嗎?”
“沒什么大事,讓我以后注意保養些會慢慢恢復的。”
程安笑著回答他,模樣輕松的卻是只讓任紹揚覺得苦澀。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病房門口,只見著站著一排的保鏢將門口堵的嚴嚴實實的。
待程安走進后立刻伸手攔住了她。
“你們要干什么?你們是誰?”
任紹揚見著立刻把程安拉到身后,目光犀利的盯著這群人。
“是我吩咐的。”
只聽著年邁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從病房里傳出來,門打開時是頭發銀白的楊酈瓊。
“你以后不要再來見景西了。”楊酈瓊冷眼望著程安:“這里也不需要你。”
“這……”任紹揚上前想要說話卻被楊酈瓊攔住。
“紹揚,你小叔現在出事,你就應該把整個任家擔當起來,不是讓你成天帶著這個女人到處鬼混。”
任紹揚面色一沉就要爭辨時卻便程安拉住。
她走過任紹揚平靜到波瀾不驚的樣子,深呼吸了下冷靜得緩緩開口:“我們談一談。”
兩人剛走到醫院的角落時楊酈瓊就已經忍不住開口,先發制人道:“你別以為你沒有把我當年的事告訴警察我就會感謝你。”
“我已經想過了,等景西一醒我就去警察投案自首,我決對不虧欠你任何,法院說怎么判就怎么判我都認,只要能讓你和景西之間斷干凈,我什么都無所謂了。”
楊酈瓊的模樣很是激動,經過這段時間的深思熟慮她已經完全想清楚了。
“我只有這一個兒子,我不想他再和你繼續糾纏下去,只要他平安無事我怎么樣都可以。”
程安聽著突然輕嗤一聲,面帶不屑。
“程安,你這是什么意思!”楊酈瓊一下子就急了,怒視著她。
“如果你一開始就是這么為他著想的話,很多事情也許就不會發生,也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如果你不是你一直抓著過去的事情不放,我也不會這么偏激!”楊酈瓊恨聲道依舊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程安的錯。
程安已經不想和她爭辨,她頭疼心亂滿身疲憊,最終輕輕嘆了聲。
“你不用自首。”程安輕聲說著:“我當年即然把你的證據刪掉,現在也不會讓你去自首。”
楊酈瓊的眉頭倏得擰了起來,她十分費解的看著程安,弄不清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你是害死我爸的間接兇手,雖然你不是故意的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楊酈瓊心里一沉有些壓抑,見著她神色也漸漸沉了下來。
“可現在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任景西因為當年的事情昏迷不醒,這一來一回就當誰也不欠誰了。”
“我不會再因為當年的事情揪著你們任家不放了。”
“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