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宋·第一百三十章撥亂反正
有了方寶章這一個例子之后,朝中一些打算效仿方寶章的大臣,立即便收起了繼續漫罵高懷遠的念頭,他們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他們自己可以逞一下口舌之快,甚至可以像方寶章一般用自己的生命來博取一個忠臣的名號,但是畢竟卻還要考慮自己子孫后代的福祉,畢竟誰也不愿意自己的兒孫也被這樣流放到鳥不生蛋的瓊厓一帶去活受罪,所以一時間朝中漫罵高懷遠的風頭便被如此壓制了下去。
但是這不代表沒人敢罵高懷遠了,起碼還有一個人對高懷遠很不客氣,那就是剛剛起復還朝的魏了翁魏大人。
魏了翁接了圣旨之后,還不太清楚到底京城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而京城逼宮的這件事也被高懷遠封鎖了起來,雖然民間已經開始有所傳聞了,但是馬上那份已經被查禁的民報卻又一次出現在了民間,而且朝廷又有新政策了,為民報翻案,下令各地官府立即釋放因為此事而被捕入獄的有關人等,不得再查禁這份民報。
而最新刊發的民報很快便在各地的街頭巷尾流傳了起來,這份民報上面把鄭清之一黨如何要陷害高懷遠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并且還說京城的軍民發現了他們的陰謀之后,集體到皇宮前面為高懷遠請愿,最終皇上幡然覺醒,懲治了鄭清之一黨,并且擢升了高懷遠的官職,還冊封了高懷遠為忠勇郡王云云。
雖然高懷遠逼宮的事情也在民間有所流傳,但是比起滿天下到處散發的民報上刊出的消息,這種聲音便顯得微不足道了,何況民報以前就以所刊事情真實享譽民間,所以即便有人聽了逼宮的消息之后,也認為這是鄭清之一黨的余孽攻訐高懷遠的謊言,他們更愿意相信民報上所寫的事情,所以有關逼宮的這件事反倒絕大多數人認為不可信。
魏了翁在入京途中也聽聞了各種消息,一路上心情忐忑的來到了京城,一到京城他便直奔高懷遠的府邸,找高懷遠問這段時間京城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高懷遠倒也不瞞魏了翁,原原本本的把前后的事情對魏了翁解釋了一遍,當然他還是隱去了其中有關他秘密安排兵變的事情,而是說城中的兵將聽聞朝廷要抓捕他的消息之后,自發的進行了一次兵諫,這才把鄭清之一黨扳倒。
但是魏了翁是什么人呀!他馬上便猜出了其中的原由,當場便也吐了高懷遠一臉的吐沫,指著高懷遠破口大罵了一頓,罵高懷遠這么做是一種大大的不忠之舉,并且擼胳膊挽袖子的要找家伙跟高懷遠拼命。
幸好被紀先成等人給勸了下來,結果紀先成也跟著一起遭殃,被魏了翁一起大罵了一頓。
高懷遠也不惱不怒,就讓魏了翁當著他的面,把他罵了好一通之后,這才慢慢的對魏了翁解釋。
好一陣子解說之后,魏了翁的怒氣才算是消了一些,本來魏了翁也打算效仿當初真德秀那樣,拒絕對他的擢升,準備收拾東西還回老家退休,但是架不住高懷遠死纏爛打,后來想想之后,覺得高懷遠這么做也確實是迫不得已,他留在京城里面,起碼還可以監視一下高懷遠,不讓高懷遠做的太過分了,這才走馬上任,當他的吏部尚書去了。
而對于高懷遠處置方寶章的事情,魏了翁也不客氣,立即找到高懷遠,要求高懷遠把方寶章一家放回來妥善安置。
高懷遠自然是堅辭不許,但是私下里告訴魏了翁,他已經安排人,一路上妥善照料方寶章一家人,絕不會讓他們在路上以及在瓊州受任何苦,魏了翁這才作罷。
至于這一年的京城兵變,在后來太祖實錄之中也被濃重的書寫了一筆,史稱紹定兵諫。
至于趙昀先前發出的調換各地駐軍將領的敕令莫名其妙的都沒有送達,所以這件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該誰還是誰,那些摩拳擦掌等著接任的家伙們,不但沒有接到赴任的敕令,反倒等來了一紙罷黜他們的敕令,直接回老家休息去了。
而江州知府上書告忠順軍副將黃旭無故斬殺奉旨行事的江州通判趙作方一事,到了京城之后,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沒了消息,過了一段時間之后,江州知府也被罷免了官職,趕到南方一個偏遠的小縣,當了個縣丞。
不多久軍隊便又開始了一輪整飭運動,撤換了大批將領,換上了一批高懷遠的嫡系手下,并且展開了全國性的大練兵活動,大批剩員被發放了安置費,回鄉休息,又一次精簡了軍隊,使各地軍隊的兵員素質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都作院在兵部的管控之下,每一件器甲都效仿先秦的制度,制定了嚴格的工藝措施,以及事后追責的制度,確保了新造器甲的質量大幅度的提升,并且撤換掉了以前的那些質量低劣的器甲。
政務方面在高懷遠的指使下,真德秀和魏了翁、紀先成等人的通力協作,大力整頓吏治,督察院主理,增設了更多的監察御史的數量,然后以欽差的身份,將這批新提拔起來的監察御史派往了各地,糾察地方官員。
刑部更是大力在糾正錯案冤案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在軍方的支持下,大力打擊了一批魚肉鄉里的權貴親屬,初步控制住了土地兼并的勢頭,而且將許多地方的有錢人通過不法手段強取的土地沒收,發還給原來的平頭老百姓。
比起前段時間趙昀執政期間,政事的處理效率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宋境之中的吏治在這種雷霆一般的整飭之下,氣象煥然一新,地方百姓也很快感覺到了這種氛圍,對高懷遠更是萬民稱頌。
而至于鄭清之一黨,在臨安逼宮事件之后,基本上都被捕入獄,由紀先成主審,一個個讓他們嘗了嘗原本要給高懷遠準備的那些大刑,然后定他們了個假詔試圖謀害功臣的罪名,也都或流放千里,或充軍發配,抄沒了他們的家產,整得他們苦不堪言。
就這也是真德秀以及魏了翁不斷的為他們求情的結果,高懷遠才答應沒殺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株連他們的親族,在抄沒他們家財的同時,也給他們留了一些可以度日的財物,還給他們留下了一些可以養活他們的田產,做到這一點,真德秀和魏了翁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畢竟這些人當初可是要把高懷遠置于死地的,現在留他們全家性命,還讓他們有活下去的財產,算是高懷遠已經作出了最大的讓步了,即便是一些人再不滿意,也沒話可說了。
地方官員雖然或多或少的得知了京師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們也沒有辦法,畢竟名義上各種敕令都是以圣旨的形式發出來的,而且皇帝還是那個皇帝,他們總不能說這不是皇帝發的諭旨吧!所以各種政令依舊只能得到執行,而高懷遠也趁機朝吏部里面塞了不少自己人進去,趁著監察御史們彈劾一些地方官員的機會,發至地方為官,實質上只要經過一段時間之后,他基本上連地方政務也可以掌控住了。
那個在利州接替他的呂偉煥在剛到任的時候,著實的給岳琨和黃嚴這些人找了一些麻煩,處處掣肘他們的事務,并且在糧餉方面也不足額發放給他們,特別是在有關階州重建的事情上,更是不給于岳琨等人支持,還多次派人到階州監察,督促不得收容西夏難民的事務。
這些事情岳琨和黃嚴等人多次給高懷遠寫信,把高懷遠氣的夠嗆,后來還是黃浩暗中送給岳琨了不少資金,支持岳琨向呂偉煥行賄,事情才多少有些好轉,拿了錢的呂偉煥吃人嘴軟,也就稍稍收斂了一些,另外黃浩調撥四川一帶高懷遠所獲的資財,暗中一直支持岳琨和黃嚴等人,使之各種事情得以繼續推進。
當紹定兵諫剛剛結束不到半個月時間,也就是紹定二年年三月十三日,一道圣旨便發出了京師,宣布免去呂偉煥四川制置使的職務,以滁州知府趙葵替之,出任四川制置使,同時擢升岳琨為利州路宣撫使,總領利州四路軍事。
而呂偉煥則因收受賄賂,截留貪墨軍餉等事敗露,被直接就地罷官,送交大理寺審理,當收到這份圣旨之后,呂偉煥當即便癱在了地上,哭的像個孩子似地,但是還是被宣召欽差立即打去了烏紗,就地綁了起來,關入了囚車,一路朝著京師返回。
可憐呂偉煥一把年紀,而且平日享受慣了,哪兒吃得了這種苦呀!一路上風吹雨打,還要受押送他的官兵的斥責辱罵,這廝沒走到京城,便在路上直接掛了,也省的再到京城挨那一刀之苦了,不過高懷遠還是沒放過這廝,讓刑部抄沒了他的家財,直接沖入了國庫之中。
在四川任職的短短不到一年時間之中,呂偉煥便搜刮了數十萬貫家財,可見這廝確確實實是個道貌岸然的斯文敗類,而這些消息也很快便經過民報的宣傳,讓大宋官民人盡皆知,同時也震懾了不少貪官污吏,使之在地方為官收斂了許多。
與此同時,高懷遠還宣布,原來的軍器監和都作院正式合并,還定名為軍器監,歸兵部所轄,原各都統司所轄都作院也改為軍器處,由而劉大勇全領全國軍器監,負責供應各路軍器甲。
并且在楚州、徐州、利州等地的軍器處之中,同時成立了鑄炮坊,從京東調取了部分已經熟悉鑄炮事務的工匠,分派到這些地方,開始大規模鑄炮,還在資金上盡可能的給予支持。
但是忙完了這些事情之后,高懷遠卻沒有太多的時間再去關心政事了,他相信在真德秀、紀先成等人的努力下,南宋政務方面應該會有很大的改善,而他的重心還是要轉回到軍事方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