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斗氣石墻壓迫而來,四周的空氣都石化了一般,李逸飛快地在身前布下一道冰盾。斗氣石墻與冰盾剛一相交,卻突然詭異地蕩起一層漣漪,然后一陣扭曲,像一塊橡皮糖一樣充滿了柔韌性和彈性,瞬間變成一個石球,將李逸包裹其中。
朱雀高階的斗技,果然有不凡之處啊。史姓斗皇見李逸已經完全被包裹其中,頓時得意地連喊道:“爆!爆!爆!”在這一招“狂石暴”下隕落的強者,不說成千,起碼也是上百了,史姓老者對自己的必殺技相當有信心。
眼前斗氣向自己包裹而來,將自己擋在眾人視線之外,李逸也是變招極快。冰藍斗翼轉瞬消失,一道道南明流火擊向斗氣石球,渾厚的石球在這種至尊無上的神火面前頓時被燒成飛灰。只是李逸控制好力道,沒有將石球燒穿,所以從外面看卻看不出什么異樣。
斗氣石球在史姓斗皇的掌控之下發出聲勢驚人的爆裂之聲,斗氣石球蘊含的能量瞬間爆發出來,碎裂成無數碎片,飛濺之處損毀一切。頓時將鴻家演武場四周的樓宇擊得千瘡百孔,便是演武場的青石地面上,也出現了無數個孔洞。
和無辜受害的樓宇地面相比,本應該是斗氣石球主攻目標的李逸,卻在一層冰晶防御之下顯得安逸無比。那石球所蘊含的大部分能量,都被李逸以南明流火焚毀,只剩下徒有虛表的外殼,被李逸的斗氣防御輕松防住。
“史老先生,你是打我還是毀鴻少爺家的房子啊!”李逸一臉譏誚地說道。
一臉的驚詫加上羞憤,史姓斗皇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之極,他無法相信就靠那一層薄薄的冰晶防御,能扛得住自己的朱雀高階斗技。可事實是對方卻安然無恙,倒是鴻家的建筑廣場被毀壞了不少。
“少逞嘴皮子,不過僥幸接下一招,也不必如此得意。繼續打過,今天不分出勝負絕不罷手!”
這一攻一防之間,雖然未分勝負,實力差距卻是展露無遺,如果李逸這時候奉承兩句給個臺階,史姓斗皇也就趁機罷手。畢竟不是生死相搏,而是試探李逸的實力而已。偏偏李逸不愿搭臺階,那史姓斗皇也下不來,只得一咬牙準備繼續比斗。
“好,既要分出勝負,本少也不客氣了。只是本少的斗技威力巨大,如果在這里施展出來,鴻家這樓宇恐怕也要毀掉十之五六了。來來來,咱們找個地方好好切磋一下!”李逸說完,冰藍斗翼一展,已經數十米開外。人要臉樹要皮,何況是一個堂堂斗皇強者,史姓斗皇沒有臺階可下,只得展翅追了上去。
鴻家院內,鴻羽望著兩大斗皇一前一后離開,無奈地搖搖頭,卻并未干涉。想來看在鴻家的份上,兩位斗皇還不至于當真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分出勝負自然便會回來。在他身后,鴻家家主鴻罡一臉陰沉地把目光從半空中收回來,緩緩問道:“羽兒,你看這位洪易如何?”
“實力不俗,恐怕還在史老先生之上,心機更是深沉。如果能收歸我們鴻家所用,倒是難得的人才,如果是敵人,那就不得不除掉。”
鴻罡微微點頭表示贊同:“依為父看,這個洪易,至少是五晶以上的斗皇,如此年輕的斗皇,倒讓為父想起一個人來!”
“父親大人是說李逸?”鴻羽臉上掠過一絲陰霾,慚愧道:“羽兒不肖,沒想到天楓帝國竟有這么多年輕的斗皇強者。”
“修煉這東西,除了努力還講究個機緣,羽兒,你已經很努力了。這個洪易,還是要好好調查一下來歷背景,如果真能為我所用的話,倒是對付李逸的一柄利器啊!”
“父親大人所言極是……”
鴻羽一語未了,卻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個少女闖了進來:“鴻叔叔家好熱鬧啊,老遠就聽到打雷一般的聲音。”
“輕舞,你怎么來了?”看到葉輕舞,鴻羽頓時臉上一陣神采飛揚。葉輕舞與鴻羽雖還無什么婚約,帝都之中無人不知二人的親密關系,因為這種關系,葉輕舞出入鴻家便和自己家里一樣。
在外以冷傲不可親近示人的葉輕舞,在鴻家人面前才顯示出一個少女本應有的活潑開朗天性:“怎么,我不能來么?鴻羽哥哥,聽說你們家里招攬了一個青年俊才,不給我瞧瞧么?”
一貫陰沉的鴻罡看到葉輕舞,也是臉色好看了不少,當下微微一笑,道:“輕舞,叔叔還有事,讓羽兒招呼你,叔叔辦事去了!”
“鴻叔叔再見。”看到鴻罡遠去,沒有了長輩在身邊,葉輕舞更為放松,微帶譏誚地道:“鴻羽哥哥,聽說你也報名參加了駙馬公選大賽,輕舞預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啊!”
鴻羽頓顯尷尬,轉而正色道:“此事關系我四大家族的生死存亡,還希望輕舞妹妹諒解。再說這場大賽之中強者如云,能不能拔得頭籌還是個未知數呢!”
葉輕舞輕哼一聲道:“聽說天楓大公主宮無雙本身就是個斗皇強者呢,鴻羽哥哥要是當真當上了這個駙馬,嘿嘿,以后……”
“輕舞妹妹,咱們不說駙馬的事了好不好。”
看到鴻羽皺緊了眉頭,葉輕舞倒也沒有繼續拂逆鱗,轉過身去,有些不悅。此時演武場上忽然一陣轟動,原本隱蔽在安全之處的眾人看李逸和史姓斗皇離去,又匯聚到了廣場上,這時人群之中不斷有人胡亂嚷著:“回來了,回來了!”“咦,怎么就一個人了?”“不知道回來的是哪個?難道另一個已經隕落了么?”
嚷嚷聲中,一雙冰藍色的斗翼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眾人視野里。鴻羽也是一陣詫異,隱隱地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過片時,李逸便降落在廣場眾人面前,咚地丟下一樣事物。這件事物令所有都是心中一沉,再看李逸的目光都變了,變得既驚恐又欽佩。
那事物赫然便是史老先生的人頭。
“洪易兄弟,你、你殺了他?”鴻羽也有些舌頭打結,不過短短十幾分鐘,一位斗皇強者就落得身首異地的下場,饒是鴻羽這等人物也是暗暗心驚。
“回鴻少主,也非是洪易有心,只是這位史老先生逼得緊迫,洪易不得已只能使出保命的斗技,生死相搏之間也顧不得輕重了。若鴻少主要怪罪,洪易領罪便是了。”李逸話雖客氣,只是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強者得到一切。一個死了的人,就算曾經是斗皇也沒有了價值,該如何取舍鴻少主比哪個都清楚。
“既然史老先生自不量力,也該當是在閣下手中隕落,此事就此略過不提。洪易閣下,鴻羽備下一桌薄酒,咱們且喝一杯,鴻羽還有要事和閣下相談。哦,輕舞,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剛才所說的青年才俊洪易。洪易閣下,這位便是帝都四大家族葉家的葉輕舞小姐。走走走,一起喝一杯去。”
一顆斗皇強者的人頭,也足以震懾住這位葉大小姐了。在這種震撼面前,葉大小姐再是傲氣也傲不起來,看李逸的目光和臉上的神情復雜而精彩。
鴻家的薄酒自然是名不符實,菜肴雖不多,卻樣樣精品,尋常人恐怕一輩子也品嘗不到其中之一。桌是整塊的玉石雕琢而成,布置在一間四面通透,掩映在花叢之中的小亭子里。三人鼎足而坐,鴻羽端起酒杯敬道:“洪易閣下這般年紀就有如此實力,將來成就未可限量啊,鴻羽敬閣下一杯。”
李逸一口干掉杯中美液,臉上卻無半點喜色,嘆了口氣,道:“鴻少主見笑了,不瞞鴻少主說,洪易出身低微,自幼父母皆亡,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大的。所幸在六歲那年,偶然遇到一位不出世的強者高人,所以才有機會修習斗氣斗技。不然的話,能不能長大成人還是個問題呢!”既然想要打探自己的身份背景,那就說故事給你聽吧。
“唉,想不到洪易兄弟還有如此不堪的童年往事。只是不知道教洪易兄弟修習斗技斗氣的那位師尊高姓大名?”
“我那師尊脾性古怪,雖然和我有師徒之實,卻從不許我喊他師父,反而喜歡我叫他老鬼。至于老鬼的真實姓名,說來鴻少爺恐怕不相信,連我也是不知道。”
“這些前輩高人的古怪脾氣,鴻羽也是見識過的,恐怕令師尊不肯透露身份,也自有難言之隱,并不算什么。”
“鴻少主說得是,老鬼既然不肯說,想必自然有他的原因。不過相處這么多年,從他的言語片斷之間,我倒是隱隱知道一點。這老鬼并非我天楓帝國之人,似乎是來自斗神大陸東方一個臨海國度。因為得罪了某個大勢力,才逃往我天楓帝國避難的。可惜這些永遠只是猜測,再也尋不到真正的答案了。”說到這里,李逸臉上很配合地浮現出一抹傷感之色。
“難道令師尊竟回東部臨海國度了么?”鴻羽略感失望,要是再能籠絡這個神秘的師尊,那四大家族的順位恐怕就要重新排排座吃果果了。
“唉,要是回本國倒好了。三月之前,我與老鬼前往納加山脈尋找一樣材料,不料卻遭遇一只六階魔獸。老鬼雖然拼死斃了那畜生,卻也耗盡心神斗氣,竟然隕落了。”說到這些,李逸不由有些哽咽,這哽咽也并非做作,而是想到洪天圣者。與洪天圣者那老鬼相交一場,得了諸多好處,若非洪天圣者最后關頭拼死和千千維護住那個出口,他李逸這條小命恐怕早就隕落在百花界了。
所以李逸這悲傷之情有本有源,便是葉輕舞這樣敏感的少女也沒看出破綻,倒是陪著落了幾滴清淚。
鴻羽卻是一臉不敢相信的驚詫:“殺了一頭六階魔獸?難道、難道令師尊是斗尊強者!”
“老鬼早在收留我時便是斗尊強者了,只是這么些年連一晶也未晉升,想來是因為把精力心血耗費在我身上的緣故。此時回想起來,我洪易欠那老鬼的,也不知哪輩子才能還得清了。”
三人又是對飲一杯,大是感慨了一番。李逸才繼續道:“老鬼隕落之前對在下說道,我這一身本事在天楓帝國雖說不上可以橫著走,卻也算得是一流了。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因此教我到帝都來,尋個機會施展施展,也不枉他一番辛苦調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