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伏擊向影華的共有七名槍手。游方出手之前已經曉丁二泣,游方剛才又殺了兩名秘法高手。還有兩名槍手在向影華的右邊的峽谷兩側,步槍脫手眼睛還在發花看不清東西,但是游方沒打算放過他們。
他們所在的角度隱蔽的很好,但那是相對于伏擊圈中央向影華的位置而言的,從姜虎這個指揮者的位置能看見他們。峽谷斜對面的槍手躲在石向中露出半截身子,被游方一槍放倒。半個腦袋都飛了,尸體往前一趴雙臂軟軟的垂下。
游方不緊不慢掉轉槍口,在山石上架得很穩,又深吸一口其屏息凝神。幾秒鐘后開了第二槍,石梁另一側山崖上的槍倒。如此還不夠,游方對著掛在石縫間露出的身體又補了一槍。彈頭經過處理,凝煉無形陰界土,又依附神識之力激發。只要對方生氣一絕,尸體將很快朽化為塵土,到了明天,想找都找不到。
現在回想起來,老頭子叫他完成的煉化三兩陰界土的任務,實在是太有深意了,簡直就是追蹤、留痕、逃匿、毀尸滅跡的絕佳手段。就連千杯道人那種絕頂高手,殺了李冬平之后毀尸滅跡,都要借助夜間的陰氣布下聚陰大陣費一番手腳,沒有游方這么信手輕松。
假如游方沒有認真的去完成師命。恐也不能安全的活到今天,在廣州時說不定就逃不過唐朝和的追殺。游方在楚陽鄉得向影華之助,撥集到一兩陰界土,折騰到現在。也就剩下六錢左右了,雖然尋找與煉化艱難,但是該用還得用,以后再慢慢撥集吧。
,萬比
七名槍手全部解決,游方行事卻滴水不漏,掉轉槍口又不緊不慢的開了三槍,兩槍分別補在峽谷對面的兩具尸體上,最后一槍間隔時間最長,打得也最遠,從他的方向斜斜的射到了竹屋后的山腳下,射中了那具從山上滾落、血肉模糊的尸體。
至此,這七名槍手不僅全部送命,而且連尸骨也別想留下。
將微沖挪到胸前掛著,又將步槍背在身后。“善使雙槍、槍法如神”的“梅蘭德。”椅著一長一短兩支槍。離開了藏身的巖隙,從側面橫向攀巖,朝著石梁所在的方向移動,從那個位置才好下去與向影華匯合。
游方一路攀巖涉水趕來,衣服也早就濕透,雨絲很細猶在飄飛。四周也并非全然的黑暗,山間夜雨很奇特,峽谷上空的云層很低很淡如霧一般,瀑布方向斜斜的天際,透出朦朧的月暈。游方在山崖間移動,向影華隱約可以看見他身形,徒手攀巖沒有索具,向下比向上危險多了,雖然明知道以他的身手沒有問題,但她仍不禁露出擔憂之色。
游方移動到靠近石梁這一側,已經可以看見向影華進來的山路方向了。正準備往下爬,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一言不發抬起們前的微沖,居高臨下摟出了一梭子。
外圍山路兩側,林間的亂石叢里還埋伏著兩個人,披著毯子手持微沖,他們主要負責警戒,防止向影華沖過石梁逃進山中。而姜虎事先也說過,那小妞根本不可能沖過來,除非她是神仙。姜虎說對了。向影華確實沖不過來,但誰也沒想到“梅蘭德”會從另一條路趕到。
這兩人不完全清楚憐心橋那邊的動靜,只看見山間拗口處有光芒升起,一瞬間比太陽照射還亮,響起了沖鋒槍的聲音,然后后歸于平靜。接著有人在開槍。是步槍,一連開了六槍。不緊不慢就像在靶場上練射擊。
很有些不對勁啊。槍聲與剛才一響就是一片的情形不太一樣,不是正常的狙擊!六聲槍響之后,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好半天沒有任何聲息。這太奇怪了,難道已經礙手?一定是已經礙手了!難道姜老大他們活捉了小妞,在做別的事?
計刻中最壞的打算,就走向影華身受重傷沖過峽谷,至于現在這種局面,是誰做夢也想不到的,向影華再大的本事,不可能將姜虎等人全殺了,從所處的位置來看也不可能。這兩人等了半天,夜氣越來越陰森。終于黑暗中發出幾聲蟲鳴信號,提起微沖揭開毯子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摸向憐心橋這邊想看看情況。槍口向前隨時保持警戒。
游方轉到山壁這一側發現他們了,開了一梭子冷槍,他的槍法實在太稀湯晃水了,想法雖然好,欲一梭子把兩人都撂倒,可惜一槍都沒打著。他的位置有五十多米高,一百多米遠,本來就到了微沖的有效射程得極限了,而且還是掃射,未用神識依附于彈頭。
那兩人隨即也發現了游方,同時舉槍打了兩個短點射,身形往小路邊一滾就消失在黑暗中的灌木叢里,一動也不動。他們朝游方開槍角度是仰射,已經超出微沖的射程了,沒有準頭可言,流彈也沒有造成威脅。隱蔽的很快,誰也看不見他們。
無論誰想從這里走出去,理論上都要面臨巨大威脅。但是游方并不需要看見他們,在灌木叢中隱蔽的雖好,卻阻擋不了神識的鎖定,游“阻甲摘下了步槍,仍然像剛才一樣架穩。沖著黑影重重的略滯咒連開了四槍,每人都是先中一槍再被補一槍。
至此兩支槍的彈匣全部打空了,游方揮手將它們都扔到了石梁下的溪流中。哪里估計是自古至今從來都沒人到過的地方。
稍微等了一會兒,游方像貍貓一樣輕手輕腳的爬下了山壁,身形如鬼影沖向外面的山路,片刻之后又提著兩把微沖走了回來,信手扔進了峽谷。
他終于走過了憐心橋,快步穿過竹林間的小徑,來到了向影華的身邊。蒙蒙細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月光透過變淡的云層又散了下來。照在兩人的身上顯得很是朦朧。向影華手扶竹亭的柱子一直看著他走近。臉色蒼白嘴唇也在微微發顫。眼眸卻像朦朧的月色。
“對不起,我來晚了!”游方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一開口卻是這一句。
“蘭德。我看不清你的樣子。”向影華直直的望著他,手一直扶著柱子沒松開。
游方解開纏在掌心的皮革,摘下了壓住眉梢的寬檐帽,月光終于照在了他的臉上,柔聲說道:“看見你發動天機大陣想沖過峽谷的樣子,真的把我嚇壞了,假如晚來一步,我會悔恨一輩子的。”
向影華鼻子一酸,低下頭道:“我已經決定,假如你不能來,我就用最后的神念損毀天機手鏈、跳下峽谷,寧愿玉石俱焚,也不會讓任何人碰我”
說到這里,她的手突然一松軟軟的倒在了游方的懷里,游方下意識張臂將她抱住。盛夏的衣服只有輕薄的一層。而且此玄都濕透了,這感覺與赤身貼在一起幾乎沒區別。游方沒來由心神一蕩緊接著卻是一驚。因為他的臉頰貼在了她的前額上,感覺好燙,不僅如此,她的心跳的好快,全身都在發燙!
游方與她在一起的習慣也是一種尊重。從來不用神識窺探她。剛才見她清嘯中發動天機大陣牽制敵手,神念威力強勁綿長,雖有神氣疲弱之虞,但似乎并無大礙。此刻抱在懷里發現不對,游方神識掃過身體才知道她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不僅受了很重的內傷,而且病了!
神氣消耗過劇,甚至激發了平時不具備的潛能,無形中元氣大傷,身心一旦松懈下來已經堅持不住,難怪她剛才一直扶著柱子,原來已經站不穩了。不僅如此。陰寒之氣趁虛入體,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她已經發起高燒了,意識也變的恍惚。
向影華可沒有游方那樣近乎鐵打的身板。此刻的她就是一位受傷帶病的弱女子,連站都站不起來。游方二話不說,一抄手,將她橫抱在懷中。轉身就向石梁疾奔而去。
此處參與伏擊的槍手全死了,而且全部被游方毀尸滅跡,本來最好是留活口問話的。但是最有價值的“活口”姜虎已經被游方殺了,而且短時間內很難活捉有槍的射手。地形地勢也不允許,游方干脆以最快的速度徹底解決掉。
游方這么做并非沒有后手,本來已想好將計就計的對策,可走向影華的傷病發作如此嚴重讓他沒想到,不得不放棄了原先的打算,連這里都沒有來得及仔細清理就離開了。她得趕緊接受醫治,不能留在深山中。
游方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抱著向影華穿行峽谷走來時的路,只有從那條山間小道離開。這條路接近峽谷的一段本來是沒有的,顯然是最近剛剛有人從密林野樹間開出來。有的地方時隱時現幾乎無法辨認,假如沒有地圖標注,幾乎不可能找到這里來。
不愧是一代地師傳人啊。雖是夜間。借著月色在山野中認路幾乎成為了一種本能。游方走夜路從來沒有走的這么快,也從沒有這么謹慎心。“快”與“謹慎”本是很矛盾的概念。也幸虧他前段時間堅持修煉神識一直處于含而不發的狀態。而且秘法修為到了攜境無形的地步。才能在山間野路上疾奔。
,萬比
向影華蜷在他懷中,像一朵溫柔的云,發燙的身體軟軟的,卻散發著奇異吸引力,她的一只手始終勾著游方的脖子,似乎在害怕一松開他就不見了。在山路平緩處,游方偶爾也有浮想。比如武俠小說中男女主角脫衣療傷一類場景,但只是一閃念而已。隨即定心神腳下不停繼續趕路。
向影華口中在喃喃低語:“蘭德,“今夜”沒有賞月”你來了。我好高興”,我們終于”她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在半路上就昏睡過去。
向影華醒來時,已經是五天之后了,她躺在松鶴谷中自己的房間內。這里年置的有點像病房,輸液、監控設備都有,但此刻都沒有用。圍繞她的病床放著幾支木架,一共有九枚晶石在架子上布成了一個法陣。她的堂姐向雨華在屋子的一角凝神閉目而坐,正在運轉陣法。
床邊坐著的是她的侄女向儀芳。一見向影華睫毛顫動睜開了眼睛,驚喜的說道:小姑姑,你終于醒啦?二爺爺掌門說了,只要你一醒就沒事了!”
這時……盧也睜開了眼睛停下法陣的諒轉,吩咐道!“儀芳。快坐出幟掌門。”然后走到了床前。
向影華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呢。茫然的看了看周圍,如夢囈般問道:“我怎么會在這里,蘭德呢?”
向雨華伸手試了試她的脈門。輕聲解釋道:“你受傷生病,蘭德先生連夜通知了掌門,二叔帶著一批松鶴谷弟子第二天黃昏就趕到了重慶市彭水縣,你住院的地方。當時你已經退燒了,就病情來看已無大礙。首要是調治傷勢,繼續住在那樣的醫院里對你沒什么幫助,二叔幫你辦了轉院手續,卻接回了松鶴谷調養。”
“我昏迷幾天了,蘭德先生去了哪里?”
向影華說著話想坐起來,向雨華按著她的肩膀繼續說道:“算上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本來你離開彰水的時候就應該醒來,但你當時神氣消耗過巨,入體陰寒網被驅散。元氣虛弱。若不小心涵養形神恐留下隱患。二叔施法安撫元神讓你繼續沉睡,到了松鶴谷之后又布下這座養神法陣,命人輪流施法助你滋養,這樣醒來便沒有事了。
蘭德先生還有要事在身。我雖然不清楚當時的情況,但想必他定有情況必須趕緊處理,所以沒有跟著你一起來松鶴谷。送你回到這里,也是蘭德先生與二叔商量的。此處是你自幼修行秘法練功之所,在天機大陣籠罩之中,也是你最佳的滋養形神之地。這樣才能最好的恢復。”
游方抱著向影華離開憐心橋,半路上卻改變了方向,既沒有趕往他停車的芙蓉洞風景區,因為路不通向那邊,也沒有趕往向影華停車的武隆地質公園門前,因為路太遠又不好走,就算上了車還要趕很遠的路才能送到像樣的醫院。
他走上了一條岔道向西行,穿過兩山之間的一個谷口,那里已經有公路,前行不遠,就到達離他們所在位置最近的彰水縣城。也就是游方。能在深夜的山中走出這樣一條路。而且他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恐怕是誰也想不到的。
彭水縣是苗族與土家族聚居的自治縣,離貴州與湖南省都不遠,游方將向影華送到了縣中心醫院。掛急診然后住院了。第二天黃昏時向笑禮趕到了,隨后又有十余名松鶴谷高手分兩批趕到了附近。向雨華并沒有去重慶,所以具體的過程她不是太清楚,得去問向笑禮。
“蘭德先生沒事嗎?襲擊的人是什么背景,有沒有查出來?他給我留了什么話?”向影華一睜眼,就是一連串的問題。
向雨華:“他倒是通過二叔之口轉述了幾句話,叫你安心養傷,他已用內勁巡行之法,為你補益元氣驅散陰寒。不會在腑藏中留下隱患,只要傷好了,再用數同時間調養恢復。便沒有什么問題,”
話剛說到這里向影華的臉突然紅了。低下了眼簾,所謂內勁巡行之法補益元氣,說的倒是撫委婉的。但就向聳華所知,其實就是一種以內家勁力按摩與拍擊全身各處關節與各大位的方法,若是為他人補氣驅邪則極耗元氣。
向影華并不清楚游方給謝小仙揉過膝蓋,但她卻知道這種手法,恐怕揉的就不僅僅是某一個地方了,大姑娘家的想到這一幕,又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如何能不臉紅?向雨華見她這個反應,也低下頭小聲道:“蘭德先生以隔空外勁發于指寸。就在病房中,你二嬸也在場,他的內家功夫修為,松鶴谷中沒人比的上,當時幾乎累壞了。”
哦。原來不是全身亂摸,而是曲指虛彈,指尖隔衣輕輕一觸而已,用的是內勁外透的手法,不是內家一流高手絕對做不到。但這種手法比直接上手可費力多了,但也更加有效。
向影華方才心中的聯想被堂姐看出來了,不免有些尷尬,心中不知是暖洋洋的滋味還是有點莫名的失望?臉色卻更紅了,紅的就像熟透了的柿子。
這時向笑禮走了進來,一見向影華的臉色就驚問道:“影華你的臉色怎會如此,難道又發燒了,不應該啊!”
向雨華趕緊解釋道:“二叔。影華沒事。”眼中難愕有了一絲笑意,這幾天她守在這里可夠擔憂的。
向笑禮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你既然醒了就可以進食,應該很餓了吧?已經準備好了調養食譜,現在就可能讓人送來,躺著別動,讓儀芳喂你吃。”
向影華卻搖頭道:“二叔。我不餓,不著急吃東西,有話要和你私下談。”
一覺醒來,就像做了一個跌塵起伏、驚險莫名的夢,感覺有大恐懼又有難言的溫馨。向影華到現在也是一頭霧水,梅蘭德抱起自己之后。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當時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此時又在何處、做些什么?
她哪里還有心思吃東西,見不著梅蘭德。當然要找向笑禮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