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山腹中又安靜下來,一尊尊殘缺的地煞獸雕像,形態各異的聳立在黑暗中。
李青山盤膝而坐,靜思麒麟之道。因為一番鏖戰之后,麒麟變又有了退步的跡象。
“要不要計較這么多,好歹我殺的這些不算是生靈吧!”
他越來越覺得,麒麟之道真的不是一開始想象的那么簡單,只要做點好人好事,修為就能刷刷的往上漲。
麒麟躡步憐蒼生——然而哪怕他殺死一株桃樹,救了一群乞兒,也是違背麒麟之道,因為人類的生命并不比草木高貴。哪怕不必犧牲任何生命,他救下的人也必定要去吞食別的生命。
所謂的行善積德,不過是人類的善與德。
或許真正要做的是遵循自然之道,忘卻是非善惡,躡步虛空、俯瞰蒼生。
所謂至仁之道,原來如此“無|無|錯|情”。
黑暗中,他驀然睜開雙眼,估摸了一下時間,大概過了一天半。必須得趕在三天時限內出山,交上所得的元磁鐵。
抬眼望去,偌大洞窟中盡是閃閃發光的元磁鐵,這一戰還真是頗有收獲。
不過裝元磁鐵的背簍沒了,這么多元磁鐵還真不好帶,他在洞窟中轉了一圈,忽然又來到最大那一尊地煞獸石像前,剖開它的胸膛,從中挖出了一塊塊純度很高的黑鐵礦石。
一番揉搓拉伸,變成了一根根鐵條,用它們編制成了一個巨大的鐵背簍,而且活做還十分精細,一點不顯得粗糙。
他滿意的將它背在身上,將一塊塊元磁鐵撿起來丟進去。一陣咣當亂響。
待到收集了所有散落在地的元磁鐵,他又在洞窟中奮力挖掘,盡可能再多收集一些元磁鐵,為在萬象宗的發展奠定堅固的基石。
兩天時間過去,鐵背簍中已經裝的滿滿當當。他才背起背簍,邁著沉重的腳步。帶著豐收的喜悅,向著山外走去。
“哥哥啊,這次真是大豐收!”
白面公子笑著將一塊元磁鐵丟進身旁的背簍,在半空卻被一只手抓住,丟進了另外一個背簍,那黑臉惡煞淡淡道:“這一塊輪到我了!”
“哦,是我記錯了,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們兄弟之間。不必計較這些小節。”
雖然他們沒親手挖出過哪怕一塊元磁鐵,但兩個背簍幾乎都快裝滿了。
黑臉惡煞擰著眉頭:“到現在為止,那三個元嬰一個都沒出現。”
“這里是出山的必經之路,馬上就要到三天期限了,他們總要出現的。”
“我擔心他們在里面生事,有些家伙似乎不想交買路錢。”
“哈哈,有這‘地煞元磁陣’在,任憑他們有多少花招都不是我們的對手。不過他們若是識趣。我們也不必與他們結仇太深,放他們過去便是了。”
他們輕松的好似交游。卻不知有一雙眼睛,正透過石壁觀察著他們。
正是那位元嬰女修士,她將長發束起,皮衣皮褲,顯得很是干練,特別是一雙眼睛亮的出奇。
不知運用了什么方法。竟能無視地煞元磁的影響,令視線竟能洞穿巖石,當然還憑這一招挖掘出了大量的元磁鐵,將背簍裝了大半。
朱英才緊張兮兮的問道:“蘇瞳前輩,怎么樣。他們還在嗎?”。
蘇瞳收回視線:“還在。”
洞窟中響起一陣嘆息,還有怒罵聲:“這兩個混蛋,真是貪心不足,都已經搶了那么多元磁鐵,還不肯罷休!”
這里聚集著一兩百人,各種聲音匯集起來,嘈雜的像是菜市場一樣。
有人警告道:“都小聲些,當心引來地煞獸!”
立刻有人不屑的道:“膽小鬼,哪有什么地煞獸,都是唬人的!”
蘇瞳眨眨眼睛,想起前天她冒險深入元磁山時聽到的歌聲,那歌聲從腳下更深處的山腹傳來。她當時吃了一驚,沒想到有人竟敢如此深入元磁山,而且還大聲歌唱,簡直是瘋了。
然而那歌聲卻久久不曾停息,動靜反而越來越大,料定是某位元嬰修士,這兩個強盜兄弟肯定早早就來這邊準備,還有一個老道的聲音不可能如此年輕,那就只能是“他”了。腦海里浮現出一張俊秀溫和的面容,使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
“但愿他沒被地煞獸殺了,恐怕就是因為他的緣故,所以這次幾乎沒有人遇上過地煞獸。”
考核也就是變得異常簡單,哪怕是人與人之間的爭奪都少了許多,沒有地煞獸的威脅,盡可以深入山中挖掘出更多的元磁鐵,不是非得自相殘殺不可。
李青山幾乎是憑一己之力,扛下了這次考核的所有難度。如果不是那兩兄弟攔路,過關的人會非常之多。
朱英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嘆道:“怎么辦,我們出不去了,如果元嬰修士都像蘇瞳前輩那么好就好了!”
眾修士紛紛懇求道:“蘇瞳前輩,你一定要幫幫我們!”
蘇瞳心中不屑:“一群傻瓜,我憑什么幫你們。那兩個強盜兄弟這一招實在太狠,就算是我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哪能顧得上你們。若不是顧慮在萬象宗中的影響,我早就騙光你們的元磁鐵,另尋出路出山了。”
“唉,誰讓我是女修士,進了萬象宗肯定是大師姐晁天驕一派。大師姐一派的女修士素來注重團結友愛,如果給她們留下心機很深的壞印象,那可就得不償失了。還是男修士好,打打殺殺、做點壞事也不算什么,說不定反而更受賞識呢,唉,做女人就是麻煩!”
正在她糾結的時候,沉重的腳步聲從洞窟深處傳來:
砰!砰!砰!
而且還越來越近,眾修士立刻噤若寒蟬,這樣的腳步聲只有地煞獸的體型才能有。這里還無路可逃,往前只能一頭撞進那兩兄弟的陷阱中,這下真是前有狼后有虎,進退兩難。
朱英才一屁股坐起來,焦急問道:“前輩!前輩!我們該怎么辦?”
蘇瞳雙目炯炯發光,洞穿重重巖石,豁然睜大雙眼,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這……這怎么可能?!”
沒過多久,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李青山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