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張集的時候,悠悠就把給家里人準備的衣服布料拿了出來。
援朝舅舅和勝男舅媽試了姥姥給的衣服,贊不絕口:“姑,謝謝您想著我們,這大城市的衣服就是好看。別看俺倆都有工作,還真沒穿過這么好的衣服。志斌的衣服更好看,這么小孩子的衣服都有。”
“咱自家人謝什么,要不是你倆,姑能開上代銷點。不過你倆穿上這衣服,還真是好看。為了讓俺援朝在大會上露臉,我特意去臨水黑市上買的。以后知道地方了,有空了再去給你們淘換。”姥姥把衣服的來源交代清楚了。
“姑,這衣服多少錢?我給您拿錢去。”勝男舅媽問。
“拿什么錢啊,以往你倆幫姑多少忙,俺給你們錢了嗎,姑這是有了,沒有了姑再開口給你們要。”姥姥一聽舅媽提錢,不樂意了。
“勝男,別給姑拿錢了,姑給了咱就要。以后姑有事咱再幫忙。”援朝舅舅攔住舅媽。
“咱倆都有工作,沒給老人買穿的,倒過來讓姑給咱們買,這可不行。”勝男舅媽不好意思。
“啥行不行的,我有錢了樂意打扮你們,一個個年紀輕輕的,穿的灰突突的,真瞎了你們的好相貌。看著你們穿得光鮮體面,俺心里痛快。”
“姑您老可得說話算數,俺倆以后穿衣服就找您了。”援朝舅舅耍賴皮。
“算數,以后想穿啥衣服給姑說,保證給你們淘換來。”有悠悠的商城做后盾,姥姥大話說的底氣十足。
回到家里,姥姥把衣服分開,一家家送過去。怎么說的悠悠不知道,反正兩個舅媽來的比以前勤快多了,碰到活計搶著就做了。以后姥姥再給她們東西,拿得也比原來大方多了。
爸媽和姥爺都是識貨的,看到姥姥拿出來的東西,爸爸說:“無論什么時候,有錢人都是會享受的。這衣服做的,看起來普通,穿起來真舒服。”
二舅媽把姥姥和舅姥姥倆人的衣服做了出來,舅姥姥穿上新衣服,拉住姥姥的手激動的說:“俺這輩子就沒穿過這么舒適的衣服,不是妹妹給俺買,俺就是有錢也不知道上哪賣去。”
愛國舅舅穿上新衣服就臭顯擺:“俺穿上這身衣服,比工作人員差啥啊。”看來,大舅對自己在家務農還是有心結的。
“臉黑皮厚。”大舅媽一言中的。
“臉黑能捂白了,皮厚可不好辦,要不你給我磨磨”大舅舅嬉皮笑臉地對舅媽說。舅媽白他一眼,根本不理他。轉頭對姥姥說:“姑,咱家的孩子讓您這一打扮,真都好看了不少,城市的孩子能比咱好看到哪去。”
“那是,咱家的孩子隨父母,長的都好看,不打扮也不必別人差。”還是姥姥會說話,讓人待(喜歡)聽。
大舅媽給悠悠做了兩雙繡花鞋,悠悠趕緊換上,高興地挨個問“好看吧?”臭顯擺樣和大舅舅一模一樣。
媽媽看著她說:“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是隨舅舅。”
悠悠大聲抗議:“我才不隨舅舅那,他長得黑,我就隨你,長得好看。”
大家哄地一下全都笑了,舅舅抱起悠悠,哄騙著:“隨舅舅好,悠悠你給舅舅當閨女吧,舅舅就是待見閨女,還有你智慧姐姐陪著你玩,多好啊!”
舅媽也跟著起哄:“就是,妗子給你做花鞋穿,你想穿啥樣的妗子給做啥樣的。”
“妗子,那我也當你家的孩子,你給我做花鞋不?”迪迪搶著問。
“給,妗子都給做。”大舅媽響亮地答應著。
昊昊嫌棄地對他說:“你長大了準是叛徒,以后別跟著我玩。”
迪迪看了看昊昊,糾結了一會,“我不要新鞋了,我拾姐姐的小鞋穿,哥哥你得帶我玩。”把大家逗得眼淚都笑出來了。
“你啊,笨死得了,那有搶著穿小鞋的。”昊昊恨鐵不成鋼。
迪迪一臉茫然,“姐姐穿小了不是我穿嗎?”悠悠聽了,心像被揪了一下。在原身的記憶里,都是自己穿新衣服,而弟弟從來都是拾破的。
從此可以看出家人對自己的疼愛,并沒有這個時代重男輕女的觀念,迪迪這個本該最受寵的小兒子,待遇卻是最差的。
人們都說頭生稀罕老生嬌,要苦苦到半數腰(中間)。自己生在中間又是女孩,在家里反而是最受寵的。
姥爺的理論是:富養閨女窮養兒,女孩子從小富足著長大,才能形成大方高雅的氣質,不會出現因眼皮子淺、愛貪小便宜,而自甘墮落的事情。
新蒜下來了,隊里種了半菜園的大蒜,每家分的都夠吃一年的。悠悠家分了一大筐。一家人有空就坐下編蒜辮。
姥姥和媽媽拿著剪子,把蒜頭上的細根剪下來,洗干凈拌在豬食和雞食里,說能增強抵抗力,少得病。
二奶奶把這些細根洗干凈了,加上一把切碎的干辣椒,做成雜面的菜卷子。桂萍說好吃,就用碗端著給悠悠送來兩快。悠悠吃了一口,又辣又咸,雜面的豆香味中還有一股淡淡的蒜香味,真的挺好吃。
四月二十這天,韓屯村熱鬧非常,大伙從早上六點就忙開了。張集公社的干部早上就來了,布置會場,打掃場地。
會場設在村西的麥場里,舅姥爺頭兩天就帶人壓好了麥場,五畝多的麥場平整光滑。學校也放了假,桌凳都搬到麥場上。
高音喇叭播放著嘹亮的革命歌曲,擴音器不時地發出“噗噗”的聲音,是工作人員在調試音響。
從七點開始,就有人前來報到,都是以公社為單位,一溜四五十輛自行車,一輛跟著一輛,引得村民都到村口觀看,還議論著自行車的新舊好孬。每出現一輛嶄新的車子,都會引發出一陣驚嘆聲。自行車按公社劃片擺放,有專人看守。
到了八點,全縣十八個公社的參會人員都到齊了。全縣一千多個大隊干部都來參加會議,光自行車就擺了半個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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