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商穿越七零年代

第339章 墜子書

各供銷社都托她幫忙訂貨,先是縣里,接著是臨水地區,外地區她的同學也找來了,而且訂貨量越來越大。

這本來是好事,可當他們提出賒銷的要求時,引起的悠悠的注意,這可是大事,八十年代中后期,多少國營企業就是因為三角債破產倒閉

悠悠把其中的厲害關系告訴了姥姥,姥姥又轉告給勝男舅媽。于是,新的制度形成了,不論貨物多少,一律現款提貨。

進入7月,韓屯村的五百多畝簸箕柳,讓石廟村以每畝300元的價格買走了。當然,得他們自己收割。

韓屯村只是收割了生產堤上的條子,村里五十歲以上的男勞力,晚上還是集中在地窨子里干條編,每天晚上都熬到十點多。

上了年紀的婦女,幫著服裝廠打零工,這個活計比干條編掙錢。就連十多歲的女孩,晚上寫完作業,也幫著訂紐扣,剪線頭。

今年“三夏”過后,村里來了兩個瞎子說書,他們是梅莊村的兩個瞎子藝人,說的是這里的傳統曲目墜子書。由于說書的藝人大部分都是盲人,人們習慣的說法就是瞎子說書。

他們是兩口子,都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因天生的雙目失明,從小就拜師學墜子書,文革以前雖然辛苦,收入還可以,起碼生活沒問題。

文革開始,老的墜子書被列為“四舊”,又沒有新的唱本,他們倆就待在家中,盡管有隊里的補助,生活也相當的艱難。

79年改革開放,收音機里開始播放,劉蘭芳的評書《岳飛傳》。現在,農村里有收音機的較少,一般人還聽不到。

不過,說書的聞音知信,農村說墜子書的開始了。他倆把孩子交給家里人,就開始到處流蕩著說書。

瞎子說書在農村還是比較受歡迎的,一直到八十年代末,農村別說電視了,就是收音機也很少,娛樂生活極度匱乏。

按照農村的慣例,說書人住在場院里,由各家輪流送飯,報酬也是各家兌的,每天一元錢。麥后天熱,吃住都方便。

十多年沒聽過墜子書了,看到他們兩口子帶著包袱和樂器過來,大伙熱情的招待了他們。孩子們高興的大呼小叫,“說書的來了,說書的來了。”

他們先找了村里的干部,詢問讓不讓自己留下說書。看著大伙熱切的期盼,幾個村干部合計了一下,就讓他們留了下來。并且定下了墜子書的內容:包公案,每天一元的報酬由村里同意支付。

幾個熱心的村民,幫他們把包袱放到場院里,并從場院里搬了桌子和凳子放到了大街中心,地窨子的前邊。韓德庫還是熱心腸,跑里跑外的跟著張羅。

電工還專門扯過來兩個電燈泡,說書人不用照明,是給大伙準備的。讓大伙在聽墜子書的同時,順帶著干條編。

吃完晚飯,村民都搬著凳子,每人攜帶一捆條子,圍坐在說書人的周圍。

男藝人坐在桌子后的正中間,女藝人站在桌子的右側。桌子上放著個搪瓷茶缸,里面滿滿的一杯開水,桌子的前面放了個灌滿開水的暖水瓶。

墜子書的伴奏樂器簡單,就一把墜琴和一個腳蹬梆。男藝人斷斷續續的拉著弦子,調音找感覺,腳不時的蹬下梆子。女藝人手拿簡板,配合著墜琴敲打。

等人到了差不多了,大家就開始催促:“人來齊了,開唱吧。”

男藝人拉起弦子先開口唱:三國戰將數馬超,能掐會算諸葛高,長板坡上數趙云,張飛大喝當陽橋。這是首定場詩,每位說書先生開書前的必吟詩句。

許多的老人聽了就議論開了:“先生,功夫沒丟,十多年了還是老腔調。”人們私下里叫他們瞎子說書,當面還是喊先生,這也是對他們的肯定。

男藝人謙虛的說:“生了,手生調也生,大伙多擔待。”接著又唱:當啷啷三聲響書言歸正,小弦子一拉聞正風,要聽文來《包公案》,要聽武來《楊家兵》。老少爺們都想聽《包公案》,俺們就從頭說給大伙聽,今晚先唱包公的《小出身》。

接著,女藝人才開始唱:書歸正傳,……

倆人配合著唱,有大段的敘述,有精彩的對話,還有形象的口技。唱到關鍵處,女藝人簡板緊敲,更烘托了緊張的氣氛。

男藝人的弦子拉的得心應手,與唱腔緊密結合,就如同與演員對唱一樣,你唱一句我學一句,即起到了伴奏作用又烘托了演唱氣氛,聽起來使人還感到有些幽默感。

村里人都聽的如癡如醉,就連孩子都沒有出聲的,整個場面安靜極了,只有樂器聲和說書聲。

他們口干了,就端起茶缸喝口水。每次放下茶缸,就有人主動過去給他們倒滿。

說書一直持續到深夜,到了夜里11點,開始有人提要求:“先生,唱段老包過陰吧,還是那個好聽。”

倆藝人嘴上說著:“那是封建迷信,政府不讓唱。”實際的唱詞卻按人們的要求,給大伙來上一段。

大約唱到夜里12.00才結束,孩子們困了,大人給蓋條夾被,就睡在旁邊的席子上。

他們連著在韓屯說了二十天,才把一部包公的《小出身》說完,大伙聽上了癮,留下他們接著往下說,下面還有《鍘西宮》《鍘國舅》《鍘駙馬》幾個唱本。

結果全村的孩子,都跟著學會了。每晚開始的時候,墜琴剛拉響,就搶著唱上兩句:咱們閑言少敘書歸正,論聽來倒不如咱把正本行。

兩個藝人也樂意留在韓屯,他倆高興的說:“你們村的人心眼真好,家家給俺送飯都帶著肉,就是不給錢,俺倆也愿意在這里說書。

悠悠每天都把他們的唱詞錄制下來,放到自己的商城里出售,把后世的老人們高興壞了。

他們的評價更絕:“這都多少年了,終于聽到這正宗的瞎腔了。唱墜子書,就得盲人才能唱出這個調。”

不怕你們笑話,這些年俺倆過年也沒舍得割過肉,都是親戚給送點吃。這些天在你們村里吃的肉,比俺們過去那十幾年吃的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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