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棗窩頭,擺了滿滿一鍋,悠悠這才回過味來,感情舅姥娘是故意多和了粘面,準備做棗窩頭的。
鍋燒開了,紅棗的香甜味順著蒸氣冒了出來,孩子們都期待的看著鍋蓋,急切的問:“奶奶,多大會才能吃啊?”
“鍋里冒圓氣一袋煙的工夫,就能掀鍋了。”
“奶奶,冒園氣是啥樣的?一袋煙是多長時間?”
舅姥娘指著鍋蓋,對孩子們說:“看到了吧,現在蒸氣才從這兩個地方開始冒,等鍋蓋一圈都開始冒氣了,就是冒園氣。
一袋煙的工夫,我也不知道是多長時間,可我心里有數,一會你們看著鐘表,就知道是多長時間了。”
悠悠大概知道,一袋煙的工夫是十五分鐘,聽了舅姥娘的話,她決心考證一下。
鍋里很快就大園氣了,孩子們趕緊用鐘表記上時間,等舅姥娘喊停,過了十六分鐘。
舅姥娘根本就沒看表,這時間把握的可真準。悠悠決定再考證幾次,看到底能差多少。
幾個孩子都高興了,一齊歡呼著:“奶奶,該掀鍋了。”
“別急,等鍋里不冒氣了才能掀,掀早了招小饞鬼,干糧就死吧了。”
“奶奶,哪來的小饞鬼啊?”
“小饞鬼是被蒸饅頭的香味引來的,等鍋里不冒蒸氣了,小饞鬼就找不到地方了。
小饞鬼專門吸饅頭里的香氣,沒了香氣的饅頭,死硬死硬的,就不好吃了。”
“奶奶,小饞鬼可真壞,抓住他送公安局去。”志新這想法不錯。
舅姥娘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可惜,小饞鬼抓不到,它就是一股氣,吸了饅頭里的香味,跑的更快。”
迪迪不信邪:“舅姥娘,您這是封建迷信,世界上根本沒有鬼神。”
舅姥娘也不信鬼神,可她卻說:“我這也是聽老輩人說的,具體的道理還真弄不明白。不過鍋蓋掀早了,饅頭眼看著絀吧,個頭縮小,還特別的硬,難吃死了。
你們都上學了,以后弄明白了,給我講講這里面的科學道理。”
老人家還挺新潮,知道用科學解釋鬼神的傳說。
智茹高聲的喊道:“奶奶,鍋里不冒氣了,能掀鍋了。”
鍋掀開了,舅姥娘剛把棗窩頭拿起來,智萍就念叨上了:“過年蒸的棗窩窩,各路神靈您先嘗。”引得孩子們一陣大笑。
棗窩頭和粘豆包是兩種不同的味道,都特別的好吃,智萍吃完一個,肚子就飽了。她看著饃筐里的棗窩頭,后悔的說:“早知道我就少吃個粘豆包了。”
舅姥娘笑著說:“明天給你們煎年糕,比棗窩窩還好吃。”
她把吃剩下的棗窩頭重新揉成面團,放在盆子里,找了快干凈的濕抹布蓋上,放到飯櫥里醒面。
悠悠不解的問:“舅姥娘,不是二月二才吃年糕嗎?”
舅姥娘這次解答的清楚:“粘面得溫度高了才好醒(發酵),所以以前都等二月二的時候做,現在有暖氣了,我估摸著這溫度做年糕正好。”
中午吃飯的時候,孩子們都吃飽了,沒了胃口。悠悠也沒炒菜,拌了幾個涼菜,又燒了一鍋西紅柿菠菜雞蛋湯。
幾個孩子都圍著大人獻寶,指著剛掀出鍋的熱豆包,爭先恐后的說:“這個是我做的。”
志斌蔫壞吧,他不說自己做的,指著豆包里最難看的豆包,咧嘴笑著說:“這是悠悠姐做的。”
悠悠威脅他:“志斌,你惹姐姐不高興,以后不帶你玩了哈。”
志斌立馬苦了臉,對著悠悠抱拳作揖:“老姐,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小弟這一次。”
“好,我大人有大量,暫且饒你一次,記得下不為例。”
智萍捧著自己做的珍袖豆包,自豪的說:“這是我做的豆包,好看吧。”
志高給她挖坑:“好看,你留著自己吃哈。”
豆包劑子是一樣大,智萍做的豆包小,肯定是里面的餡放少了,好看不好吃。
哪知智萍沒這個意識,小丫頭獻寶還分不公,在家的長輩一人給了一個,剩下的給沒在家的留著。
從上午十點多開始蒸,一直到下午四點,蒸了六鍋粘豆包加一鍋棗窩窩。悠悠算了一下,蒸一鍋大約用五十分鐘。
舅姥娘估摸的一袋煙時間還真差不多,基本上都在十五分鐘左右,熟能生巧大概就是這么個道理。
晾好的粘豆包放在簸籮里,上面用布蒙起來,放樓后面的儲藏室里,那房間里面沒按暖氣,又有樓房遮擋,冬季很少見到陽光,溫度想對較低,中午也不會超過十度。
上午做粘豆包,下午就開始準備明天菜饃的餡。把昨天煮好的蘿卜絲用抹布擠出水,再剁碎。光是這些碎蘿卜就裝了滿滿兩大盆。
兩個大鍋,一個煮肉,一個炸千葉豆腐。炸豆腐悠悠可不敢讓小孩子動手,自己親自上陣。曬得半干的豆腐片,放滾油里過一遍,里外都變得金黃,趕緊往外撈。
炸好的豆腐透出濃濃的豆香,外焦里嫩,志新沒等舅姥娘行動,就伸手拿了一塊,往灶臺前遞去,嘴里念叨著:“過年炸的豆腐,各路神靈您先嘗。”
等他念叨完,幾個孩子都拿著吃,舅姥娘也不阻止,反而笑著說:“你們這些孩子,可算是掉福窩里了,以前過年換一斤豆腐,哪里舍得讓孩子吃,更別說是油炸的了。”
炸過的豆腐得切碎,燙好的粉條得剁碎,蔥姜也得剁碎。客廳的大茶幾上收拾干凈,放上大案板,孩子們圍成一圈,每人一把菜刀,都有活干。
不一會的工夫,就聽到哀嚎一片:“奶奶,辣眼睛了。”
一次剁的蔥花太多,辛辣味太濃,幾個孩子的眼睛都流了淚,舅姥娘趕緊說:“別用手揉,用溫水洗一下就好了。”
洗干凈回來,果然就舒服了。迪迪和志高把四個小的都攆了出去:“出去玩吧,別再辣了眼睛。”
四個小的聽到大街上孩子們的歡呼聲,早就心癢難耐,不過還是問奶奶:“奶奶,還有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