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智慧

第五十九章黃河,繞不過去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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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崢不愿意留在東廄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他不喜歡浪費生命,這座城池太繁華,太舒適,如果在這里停留的太久,雄心壯志會被逐漸消磨掉的,而云崢自認不是一個意志堅強的人,所以必須離開,而且是帶著全家離開.

生活和志向他一樣都不想松開.

"你拿什么去和青塘那些彪悍的年輕人比拼你的戰象已經被運送到了南方,你的武勝軍已經被分割的凌亂不堪,你的九個軍侯,已經成為大宋各個軍隊的主官,你敢調用一個都是大麻煩."

"如果不這樣,我怎么可能全家都離開啊我打算去當秦州知府,是文官,又不是武官,帶著家眷上任豈不是合情合理"

狄青不聽云崢的廢話,直接道:"你拿什么去說服龐籍這些人同意你去秦州‘

云崢拿手搓搓自己的臉頰道:"會有辦法的,那些人沒一個蠢的,知道我這是去干什么,明顯對大宋有利的事情,他們不會阻攔的,現在其實是最好的時候,朝堂里沒有真正的惡人,有的都是一群想要干事情的人.

你看看龐籍,他表面上在和我們死磕,但是對西北邊軍的撥款卻從未延誤過,包括在我看來數量已經多的可疑的火藥,他也是第一時間滿足了那些人.不管是選軍,還是換防,都干得很專業,當然,咱們大宋缺馬這件事他也沒有好法子,我打算找他好好地談談.沒有戰馬,我們的夢想基本上都是空談,想要靠兩只腳在西北的大地上追趕上那些蠻族,這根本就是做夢啊.

所以說,我打算找個合適的時間和他仔細說說,他不一定會阻止我出去,他還不是一個為了官位就喪盡天良的人.

一切都放在明面上談,我不覺得這是一個過于為難的事情.上元節已經過完了,春天就要來臨了,大宋也該年號了.一切都應該有一個新的開始才好."

狄青點點頭道:"既然如此.老夫這個尸位素餐的副樞密使也該動動了,就和我們以前想的那樣,你去西北,我去河間府.為了不讓遼國忌諱.老夫此去也不擔任軍職."

云崢艱難的給了狄青一個笑臉道:"將在外.君命才能不受!"

說完這邪,倆人似乎都放下了心事,攤開四肢躺在皮毛堆里享受冬rì的暖陽.只不過一個像老虎,一個像熊羆……

大宋很久以來都沒有這樣安靜過了,開衙之后,各地的文書傳來,趙禎沒有找到那些讓他頭疼不已的蠻人寇邊的文書,遼人打草谷,西夏捉生軍也好像杳無音訊,邊軍傳來更多的消息卻是屯田開荒的好兆頭.

如果屯田能夠滿足邊軍三成糧食所需,大宋今年財政結余就有望突破百萬貫,就能把力量轉移到治理黃河上面來,工部早就有文書證明,治理黃河不能依靠修修補補,必須進行一次最大規模的治理,如此才能長治久安.

慶歷四年春,開封開寶寺的開寶塔倒掉了,這座木質建筑只矗立了五十五年,這是太祖皇帝修建的寶塔,原想著能夠矗立到很多年以后,沒想到,一場雷暴就讓它成為了開封城最大的火炬.

開寶塔的倒掉,也開啟了慶歷年間災難的開始,從那一年開始,無窮無盡的災難就落到了大宋百姓的頭上,直到儂智高叛亂之后,開寶塔的重修已經被大臣們提到了議事rì程上,因為所有人都認為,雷火襲擊了開寶塔,擊潰了大宋的國運.

趙禎雖然不相信,但是為了安慰天下的百姓,他不得不在皇佑元年在東京重修開寶塔,不過這一次他沒有修建木塔,而是用磚石和琉璃在上方寺重修了一座磚石結構的塔,幾年的風吹雨淋之后,這座塔變得黑黝黝的,如同鐵塔,所以他原來的名字逐漸被人忘記,人們開始稱呼他為鐵塔!

趙禎如今你就站在鐵塔上,他不需要低頭,只需平視就能看到黃河上的白帆,都說開封人頭頂上頂著一盆水,這句話說得過于平淡了,應該說東京人頭上懸著一條要命的絞索.

自古以來治河從來都是大功業,海晏河清是這條害河變得渾濁之后所有的帝王共同的夢想,每年的這個時候,趙禎都會來到這里看黃河,因為每年的這個時候,正是開河的時候,滾滾的黃河水攜帶著大量的冰塊從上游雷霆萬鈞的向下游砸下來.

東京地勢平坦,冰塊到了這里就會淤積起來,如果一次性的融冰下來的過多,而下游的冰還沒有融化干凈就會在河道里筑起一道冰壩,最后造成一種顛覆性的后果.

這條河從來就沒有讓人省心過,總是這樣堵根本就不是辦法,總有一天淤積的泥沙會抬高河床,當下游地勢比上游還高的時候,就是黃河崩潰的時候.

這個問題趙禎自己知道,大臣們也知道,大家都在等待黃河大堤崩潰的一天,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何時降臨,以什么方式降臨,這種等死的滋味簡直讓人發狂.

趙禎在看黃河,彭蠡先生帶著云二和蘇軾蘇轍他們也在看河,云蘇兩家最不缺的就是戰馬,所以老人家坐著馬車,三個少年人騎著馬,后面還跟著七八位彪悍的家將.

這樣的人群一看就是勛貴,寬闊的黃河大堤上往來的人群自然會避開,還以為這.[,!]些貴人閑的發慌來看景致,此時黃河兩岸的垂楊柳還沒有吐綠,能看到什么呀

每走百丈,就會有家將下到河邊用罐子裝滿一罐子黃河水,云二和蘇軾會做好標志,再小心的放到后面的牛車上,牛車上已經放了十幾個這樣的罐子,看樣子他們在大堤上行走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老年人到底精力有些不濟,彭蠡先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馬車已經停了下來,自己身上裹著厚厚的毛皮,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

馬車外面有少年人討論的聲音傳來進來,聲音很低,看樣子是怕吵到自己.

"剛才把這些罐子都稱量了一遍,最上游的一罐子水,比最下下游的那一罐子重了一兩三錢,也就是說,一罐子泥水走了三十里地之后,泥沙就少了一兩三錢,這一兩三錢泥沙全部淤積在這段河床上了,如果我們再計算一下黃河的流量,就很容易得出每年有多少泥沙在淤積,也就能計算出什么時候黃河會徹底的潰堤."

"話是沒錯,只要淤積的速度比人加高河堤的速度快,黃河鐵定潰堤啊."

"不光是這樣,你還要計算河床拔高的速度,下游的河床越高,河水的流速就越慢,泥沙淤積的速度也就更快,這是一種變量反應,不能簡單的用恒量計算,數值一定是遞進的才行."

"知道災難發生的rì子不算本事,能想出治理黃河的法子,才是真本事."

"我大哥說過,其實最好的法子就是將給黃河改道,與其讓黃河自己選擇改道,不如我們先給他選好出路,這樣能把損失降到最低,可是我總覺得這法子行不通,我們沒可能過幾年就給黃河修一條直達大海的河道."

"大哥說大宋治理黃河的人其實都是傻瓜,和古時候大禹的父親一樣傻,光知道加高河堤,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法子,和自殺有什么區別

其實治理黃河不是讓黃河的河面變寬,而是要讓他變窄,只有變窄之后,水流的速度才會加快,水流一旦變快,水流就會自動往下切削河床,湍急的河水會繼續帶著泥沙這樣一來,河面就會越變越低,豈不是解決了河床不斷加高的問題了嗎"

彭蠡先生見三位弟子討論的很熱烈,就從窗口探出腦袋笑道;"想的還是簡單了,慶歷八年,黃河在澶州商胡埽決口,便由此改道折向西北,經河南內黃之東,河北大名之西,經今滏陽河和南運河之間,沿著南宮之東,棗強,武邑之西,獻縣之東,至青縣匯入御河,經界河入海.

你們只想著解決東京的麻煩,怎么就不想想大名府百姓的苦衷治河從來都不是一個單一的事情,他幾乎是整個帝國意志的體現.

那里該分流,那里該加高,甚至那里該放棄都需要很清晰地論證,而做出決斷的皇帝恐怕也需要有極強的控制手腕才行,否則民變就在眼前."

蘇軾笑道;"我是治河的,統御百姓另有其人,不相干,我只負責提建議,至于成不成,能不能做不關我事!"

彭蠡先生一戒尺敲在蘇軾的頭上道:"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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