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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么總結一下你的意思好嗎?”云崢受不了野叟奇怪的敘事方式只好自己總結,見野叟點頭答應,就張口說道。
“交趾國在打仗老百姓流離失所,好多人都鉆了林子去找食物,這樣的人越來越多,森林里的食物匱乏,只有你們高棉人比較富裕,所以人家就找你們的麻煩。
你們保不住自己以前收集的武器,就拿去換了糧食,然后你們又保不住自己換來的糧食,就打算帶著糧食到大宋生活。
結果余靖那個老頭子不答應,又抹不過情面就給你們透露了東京缺糧的消息,讓你們到東京找我,看看有沒有什么機會是不是?你們高棉人也算是一個強悍的種族啊,怎么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野叟長嘆一口氣道:“云侯救命啊,沒食物的人眼珠子是綠的,高棉人和他們沒法子打仗,我們贏了,最多是幫人家減少了一些吃飯的人,人家贏了,不管是戰死的高棉人,還是被人家活捉的高棉人都會成為食物,您說說,這樣的仗怎么打?”
云崢笑道:“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這個道理千古不易啊!你直接說,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總覺得你是帶著強大的目的來的。
你們高棉人不會種地,只會打獵,做生意的話恐怕也只有你一個人會,你要是死了,你的族人也就會活活的餓死,說說你的打算吧。”
野叟點頭道:“確實如此,所以我想跟余靖商量一下將殘破的烏巢城賣給我的族人當做棲身之所。那座城宋人沒辦法固守,而且城墻也倒塌掉了一半,大宋在烏巢城的駐軍已經后退到了峽谷要塞上,這是余靖新修的一座堡壘,上面的石料好多都是取自烏巢城的。”
余靖的廣南軍撤離烏巢城這事云崢是知道的,峽谷要塞的修建正是出自云崢的建議,儂智高當年不知道是怎么盤算的,為了聯通大宋和交趾,竟然將烏巢城修建在最低處,廣南多暴雨。這樣的城池注定是一個悲劇。整天被山洪沖刷,就算是最堅固的城池也沒辦法持久挺立。
去年秋天的時候,一場史無前例的山洪將烏巢城北面的城墻沖塌了,余靖上書說幾乎沒有重新修建的價值。所以才會在峽谷口上修建要塞。
“你打算重新修建烏巢城?你們修建的起嗎?”
野叟搖搖頭道:“自然修建不起。可是我們為何要修建?大宋比我們富裕。自然不會過來搶劫我們,只要北面的城墻還在,那條索道還在。我們就能擋住那些饑餓的交趾人,不但能在森林里討生活,還算是在那里守住了一條發財的通道,所有進出廣源的財貨一定會通過烏巢城的,自從大軍走過林莽通道之后,那條路已經徹底的成為了商道……”
云崢狐疑的瞅著野叟,他竟然從野叟的臉上看到了胖胖的崔達的影子,自從武勝軍解散之后,崔達的后勤營就變成了一家巨大的商號,繼續為武勝軍一系的將官謀福利,云崢在里面自然是占據了大頭,現在聽野叟這么說,云崢就徹底明白野叟為何要將糧食送給自己了,如果沒有蜀中商賈的資助,野叟那里有什么能力將三十船米糧運到東京,不算損耗,光是船費就超過那些糧食的價值了,根本就不是野叟想要殘破的烏巢城,而是崔達這些蜀中商賈想要這條聯通交趾的商道!
烏巢城已經廢棄了,甚至那座城池還在大宋國境的外面,如果野叟想要那座城,盡管去占領就是了,當然,這是在大宋廣南軍不驅趕他們的前提之下,這些人要的就是自己的背書,廣南軍的將校都是自己的部下,只要自己打一聲招呼,自然就不會有什么人去尋找他們的麻煩。
這條價值萬金的商道也就會成為商賈的天下,云崢能想象的到那座城將來會是何等的繁華,何等的黑暗……
這座城將是附著在交趾國身上的吸血鬼,不吸干戰亂中的交趾最后一滴血絕對不會罷休,現在明白為何是野叟來找自己,而不是崔達來找自己了,這個混蛋過年送年禮來的時候竟然把嘴巴閉的嚴嚴實實一個字都沒有和自己說,他想做賊,卻不愿意擔賊名聲!這樣一來就算是有了麻煩,也是高棉人和交趾人之間的麻煩,和大宋無關,這簡直就是儂智高事件的翻版!
云崢搖搖頭喟嘆一聲道:“所謀者大呀!”
野叟嘿嘿笑道:“就不知云侯愿不愿意下場了,如果沒有你當主心骨,誰都沒辦法從中獲益。”
“我能有幾分收益?”
“四成!你知道的,沒人敢侵吞屬于你的那一份!”
“告訴崔達他們,我最少要五成!這五成只是烏巢城的收益,至于別的收益我不插手!”
見云崢給自己遞過來一枚綠茵茵的玉佩,野叟接了過來,揣進懷里,然后朝云崢揮揮手道:“你去睡覺吧,我要百萬\小!說了。”
云崢回到后宅推開自己的房門,發現自己的床上躺著兩個大肚婆,見自己進來了,兩人一起把腦袋從帳子里探出來瞅,聽外面的更鼓,已經二更天了,這兩個婆娘竟然都沒睡,而且屋子里一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坐在圓桌子邊上喝口茶水,云崢頓頓茶杯道:“以后南邊的事情你們少插手,你們以為你們做了事情就會和我無關?真是幼稚!人家最后還不是找到我頭上來了要求背書。
云家的錢財夠多了,沒必要積累更多,南方的收益我要拿來整軍,少年軍沒有一個穩定的財源不成,我會責成花娘去做這些事,不走家里的賬簿。”
見丈夫發怒,倆婆娘立刻就把腦袋縮進帳子里去了,嘀嘀咕咕一陣子陸輕盈訕訕的道:“夫君,確實是妾身偺越了,崔達過年的時候不是帶著老婆王氏過來的么?是王氏和妾身商量的,妾身還以為是普通的生意,當時您忙著和狄帥商量軍略所以就沒有對您說。”
“婦人之見!什么普通生意,這根本就是一道架在交趾國咽喉上的絞索,交趾國戰亂不休,各地諸侯蜂擁而起,這時候是發國難財最好的機會。
都說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物件也是一樣到了戰亂之時珍寶也會變成泥巴,這樣的財富都沾著血,云家用起來不吉利,用到軍隊上就很合適了,所以我才不讓這些錢糧走云家的賬簿,不是不信任你們,而是家里不適合沾染這些事。”
云崢發現自己就不適合當大家主,如果是皇帝的話一定是昏君,絕對會把最忠心的臣子全部砍光,留下的全是拍馬溜須之徒。
兩個大肚婆只是湊過來拿不大的肚皮蹭蹭自己自己嘴里哼唧幾聲,心里面打算教訓一下老婆的心思頓時就不翼而飛。
被人家撩撥的人高馬大的卻宣泄無門,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直到天色發白的時候才勉強睡著。
陸輕盈和葛秋煙倒是起來的很早,今天是云家揚眉吐氣的rì子不敢耽擱,彪悍的陸輕盈一大早就去云二和蘇軾他們的房間里將這三個家伙從被子挖出來,無視他們的哀嚎就趕著馬車匆匆的離開家門,今天一定要滿開封的傻蛋看看云家人的智慧!
出來的太早城門都沒開,拿出誥命夫人的排場城門官也不理會,云家彪悍的家將想揍那個挺著脖子出言譏諷夫人的城門官,被陸輕盈給喝止了,云家的車隊就在城門口上等待。
一輛碧油香車緩緩地停在云家車隊后面,一個十余歲的女童走到家將前面施禮問道:“這里可是文信侯府的車隊?”
家將肚子里窩著氣,卻不好和一個女童撒氣,就隨口道:“正是,車里面是我家夫人。”
女童再次恭聲道:“請將軍回稟一聲,就說富弼之妻晏氏請見陸夫人。”
陸輕盈聽說富弼的老婆要見自己,很是奇怪,道左相逢原本只需寒暄兩句,因何會如此的鄭重其事?不過晏氏也不容輕慢,她父親是以前的相國晏殊,丈夫富弼也是重臣,雖說如今倒霉一點在秦州,卻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輩,丈夫以前在鳳翔府和富弼鬧得并不愉快,這時見面所為何來?
家將們立刻就在城門口用青色的布幔圍了一塊空地,布置了簡單的桌椅準備好茶水這才告訴那個女童說,夫人有請晏夫人喝茶!
碧油香車緩緩地駛了過來,兩排家仆丫鬟形成人墻擋在車廂兩邊,陸輕盈站在布幔的口子上迎接,只見一個青衣婦人從車上下來,年紀并不大,不過三十來歲,臉上不施粉黛,滿頭的青絲用一根銀釵子琯住,雖是布衣,眉眼間的富貴氣無論如何都無法掩飾。
晏殊一生富貴,不但詩詞被人頌為富貴詞,陸輕盈不由得想起夫君評價晏殊,“人間富貴晏殊占據了八分”,不但自己富貴,家里的七個子侄也是才名彰顯,晏幾道更是名震京師,更不要說范仲淹,王安石孔道輔,韓琦,歐陽修都是因為他的引薦才成為大宋名臣的。
晏氏乃是晏殊嫡女,人家既然請見,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慢,陸輕盈上前兩步迎住晏氏笑道:“大道邊上迎貴客,陸輕盈失禮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