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韓琦的指責,李淑除了解下官帽等候調查之外,再也不能說一句話了,連自辯都不能,不過他還是保持了大宋高官的氣度,請求皇帝將自己囚禁在后營,等待事件水落石出。<
云崢在后面過得很舒坦,他在盔甲里就待了一會,現在盔甲里面裝的是猴子,只有傻子將軍才會把自己弄得如此光芒萬丈的。
他自己躺在一輛馬車上悠哉悠哉的吃著冰鎮的野草莓,葛秋煙殷勤的幫丈夫揉捏著小腿,剛才丈夫答應帶著她去見識一下皇帝會盟,這下子回到東京的貴婦圈子之后就有的說了。
“蕭火兒嘴里的事情還沒有吐干凈,舍不得把他還給遼國啊,以前我也以為李淑是一個比較純粹的文人,誰知道他們家還有這種眼光,朝廷里的勛貴們最多只敢在邊境弄一支盜匪群來當自己的后路,邊境還是不敢出的,誰都知道只要出了邊境,再想回來jiù侍百年身了。”
葛秋煙笑道:“他是自作自受。活該如此。“
“話可不是這么說的,李淑未必就會把大宋的機密告訴他弟弟李準,大家族做事情有時候非常的無情,李準去了遼國,他就會徹底的變成遼人,只會對遼國盡忠。
這方面三國時期的諸葛家族就做的很是徹底,諸葛亮為蜀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諸葛誕在魏國也是兢兢業業毫無二心,諸葛瑾在吳國自是不用說,乃是孫權的心腹謀臣。
最厲害的是這三胸dì絕對沒有暗通款曲。而是真的在為自己的郡主效死力。
諸葛亮之兄諸葛瑾在東漢末移居江東。孫權辟為長史。孫權遣瑾使蜀,通好劉備,瑾與弟亮俱公會相見,從無私見。
后代呂蒙為南郡太守。以綏南將軍代呂蒙領南郡太守,復遷左將軍,封宛陵候。為孫權所重,每大事咨訪。權稱帝后,官至大將軍。
諸葛亮諸葛亮,字孔明,人稱臥龍,諸葛亮后來拜大將軍、左都護,領豫州牧,比你夫君我zhègè大將軍有權力多了。
諸葛誕仕于魏。為吏部郎。累遷揚州刺吏、鎮東將軍、司空,也jiù侍說這家伙的官職當得跟韓琦一樣。”
葛秋煙笑道:“既然您以為李淑沒有和他弟弟說大宋的機密,兩胸dì也老死不相往來,你干嘛要把這事告訴韓琦?這不是害人嗎?”
“說對了。jiù侍害人。早先在營地的時候李淑就找我要軍中猛士為仆。他以為他是誰?京西軍中全是好漢,老子家里的傷殘兵有誰把他們當成仆人了?都是大爺,想走就走。沒錢了就來混吃喝,辦點事情還要付錢,老子zhègè大將軍當得虧啊。
就知道李淑是個心胸狹窄的,所以啊,趁著他沒陷害我之前,老子就先把他陷害了,誰讓他總是提起輕盈砸遼國使節駐地的事情,這才是他倒霉的誘因。”
葛秋煙嗤嗤笑道:“怎么都沒看出來姐姐那么一個斯文的大家閨秀竟然會干出這種事情來,東京城都已經傳遍了,現在都說云老虎果然不是凡人,娶的老婆都是母老虎!”
夫妻說說笑笑的時間過得很快,耳聽得三聲炮響,云崢懶懶的坐起來,葛秋煙幫著丈夫穿好鎧甲,她自己也穿上了那身漂亮的女甲,除了nǎodài上的那兩根雉雞毛沒了之外,其余的全部照舊。
這一路上猴子過得心驚膽戰的,總是dānxīn有一支冷箭從哪個角落里射出來,如今見將軍已經出來了,一頭就鉆進偏廂車,酷烈的大太陽底下穿著一身黑色的戰甲吸熱,他已經快被烤熟了。
“您怎么總是捉弄猴子?”葛秋煙埋怨道。
“這只猴子的手太長,總是喜歡往一些不相干的人跟前湊,對于別人的似乎非常的感興趣,那是探子干的事情,不是他干的事情,他要是把這種事情干多了人家會認為是我指使的,太蠢了,應該受點交xùn,漲了記性就好了。”
跨上大青馬,云崢上了平型臺,平型臺上血跡斑斑,本來夯實的黃土上也多了很多的坑,坑里還冒著青煙,笑林綽著長槍威風凜凜的坐在馬上,對面的遼人也不甘示弱,雖然能站起來的人已經不多了,依舊倔強的舉著錘子和笑林對峙。
皇帝的輦駕來的早了些把這些遼人給救了,如果晚來一柱香的時間,遼國的先頭斥候應該沒有什么活人了,那個遼國的將軍能和笑林對峙這么久,多少還是出乎了云崢的預料。
聽了軍卒稟報之后,云崢嘆口氣道:“為了給自家的皇帝爭奪一個上風位就死了一地的人,也不知道后面的爭奪該是多么的激烈。”
云崢上了平型臺,笑林就帶著人迅速的退下去了,遼人將軍也帶著人緩緩地退后,他身后旗幡招展,遼皇的輦駕也同時抵達了平型臺。
一個戴著鬼臉面具的將軍下了戰馬,也沒有帶武器走上了平型臺,甕聲甕氣的問道:“這么說你宋國已經同意斗將了?”
云崢點點頭道:“是啊,已經斗了一場,我軍勝!”
鬼臉將軍獰笑道:“人沒死光,只能算是平手!”
云崢讓開道路,負責平整平型臺的軍卒lìkè就抬著一筐筐的黃土填平了那些大坑,地上的血跡也用鏟子鏟的干干凈凈。
兩人在巨大的平型臺上并肩走了一圈子,沒有發現什么不妥,云崢拱手道:“大宋國樞密副使,敷文閣學士,代州留守云崢,不知面前是遼國的那位將軍?”
鬼臉將軍掀起面甲露出一張還算清秀的臉拱手道:“大遼南大王耶律信!”
云崢抬頭看看天空,見太陽還沒有走正,看著耶律信道:“這是一場很沒意思的戰爭,我們誰都沒有得到什么好處,兩位帝王的意氣之爭引來了遍地的死尸,帝王的威嚴已經得到了詮釋,就此罷手如何?”
“宋軍已經疲憊了?哼哼哼,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算了吧,你我都是領兵作戰的,戰爭到了此刻該進入一個什么程度,我不信你會不清楚,如果你還不清楚遼國處境的話,我覺得戰爭很有必要jìxù下去。”
“遼國男兒尸山血海不能洗涮恥辱,耶律信不甘心!”
云崢笑道:“你這時候該去找沒藏訛龐的麻煩,人家如今正帶著大軍在擄掠你們的人口,再不追擊人家就要會黑山口了,遼國西京就會變成荒無人煙的一片土地,正好適合宋國bǎi性耕種,沒藏訛龐要人,我們大宋要土地,各取所需,沒藏訛龐很是善解人意。”
“他不會得逞的,蕭科已經追下去了。你也得不到土地,契丹人強大的時候不會丟失一寸國土,衰弱的時候更加不會!”
云崢從懷里掏出自己的白銀酒壺,喝了一口冰涼的葡萄釀,就隨手遞給了耶律信,見耶律信接過了酒壺不甘示弱的喝了一口,就笑道:“你看,我們最基本的信任已經建立起來了,至少你不會懷疑我會毒死你,既然信任度已經建立起來了,我就和你好好的說說沒藏訛龐其人。”
耶律信笑了,一口把酒壺里的酒喝干之后道:“斗將不如就從你我開始如何?”
云崢像看傻瓜一樣的看著耶律信道:“你從哪看出來我是一個hé侍的斗將人選?想要斗將等一會自有猛士來應付,你我二人這種體格只適合在床榻上和婦人戰斗,真刀真槍的戰斗那是猛士的領域,我們不要搶奪人家的榮耀!”
“宋人都這么怕死嗎?”
“宋人中間只有我一個人怕死,所以我向來用各種計謀來保證自己不死,我們馬上就要簽署盟約了,一時半會的打不起來,所以這時候你就應該仔細的傾聽一下我對沒藏訛龐的評價,我跟沒藏訛龐交鋒過,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那只老狐貍的心思了。”
“樞密使去追擊他了,某家不操心!倒是你某家恨不得吃你肉,喝你的血,亂山中至今還有野人般的將士回來,渾源河的河水至今依舊腥臭難聞,肥胖的野狼都已經不再吃腫脹的尸體,云崢,你讓某家如何不日夜思念你?”
云崢好像沒有聽到耶律信的話,憂心忡忡的道:“遼國樞密使蕭科如今能動用的兵力不多,臨潢府的兵卒需要huíqù鎮壓女真,上京的兵卒也需要趕緊去應對蠻族,中京的兵馬需要快速的歸建,作為后援以保證這兩條戰線不失。
算來算去,只有皮室軍和勛貴的隨從軍以及西京的殘余軍隊能夠動用,皮室軍是皇室的軍隊,不能離開遼皇zuǒyòu,難道說你們只派了隨從軍和西京殘余去了?這樣的話,蕭科手中的軍隊最多不會超過十五萬。
相信我,十五萬大軍去duìfù沒藏訛龐最精銳的黑山威福軍司是遠遠不夠的,快些增派援軍,前后呼應才能杜絕西夏人的反撲!”
云崢說到這里的時候,整個人都不由得焦急了起來,似乎陷入危局的是大宋的軍隊。
耶律信手里握著空酒壺,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評判眼前的zhèg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