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催婚(一)第四百三十一章催婚(一)
孫澤蘭一點都沒夸張。當時孫廣白被親爹揍得不成模樣,倔強地停著腰桿,說出了上面一席話。
孫太醫的面色精彩極了,暴怒之下,又揍了孫廣白一頓。
打也打了,親事還得應。總不能真鬧到兒子去做太監那一步。
姜韶華吃驚又好笑,陳瑾瑜更是咯咯笑個不停:“真沒想到,孫廣白還有這么一招。”
孫澤蘭也笑了起來:“可不是么?當時我就在一旁,也被大哥驚住了。”
“大哥這么多年一直不肯成親,沒曾想一動了心,就像老房子著了火,一發不可收拾。”
姜韶華莞爾一笑:“不管如何,孫太醫已經點了頭,你大哥如愿以償了。你告訴他,以后要好好待山杏。”
孫澤蘭笑道:“這哪里用我說。郡主是沒親眼瞧見,大哥和山杏有多黏糊。以我看,還是早一點成親為好。別鬧出成親前大了肚子的笑話。”
孫澤蘭說起男女之事來,神色自若,沒半點忸怩。
姜韶華同樣面不改色:“等過年出了正月,就讓他們成親。”
陳瑾瑜原本有些害臊來著,一見她們如此坦蕩,也就跟著坦然了:“明年春日,我大哥也要娶媳婦過門。到時候王府里喜事一樁借著一樁,熱鬧得很。”
陳浩然和薛六姑娘早就定下親事,今年陳浩然科舉高中,有了舉人功名。勢利眼的薛老夫人,立刻就看未來孫女婿順眼多了,終于松口定了婚期。就在明年三月。
姜韶華笑道:“王府里喜事連連,本郡主心中高興。孫神醫和陳舍人也到婚嫁之齡了,如果有中意的兒郎,只管張口,本郡主替你們保媒。”
一提親事,孫澤蘭立刻張口告退,溜之大吉。
姜韶華失笑,對陳瑾瑜道:“孫澤蘭打定主意不嫁人,秦虎的一片情意,看來是付諸東流了。你呢,過了年你就十八歲了。你娘一直催著你嫁人,你打算怎么辦?”
從去年開始,姚氏就積極地為女兒挑選如意夫婿。好在有陳長史陳縣令在前擋著,陳瑾瑜又很少回博望縣,就這么拖延至今。
眼下諸縣令都來了南陽王府,陳縣令夫妻兩個自然也都來了。
陳瑾瑜日日對著催婚的親娘,應付得心力交瘁,聞言長嘆一聲:“我娘昨日給我下了通牒,過了年必須定下親事。如果我自己沒有合意的,就由她來操持。”
時下女子十六歲出嫁是常事。十八歲才定親,確實已算遲了。也怪不得姚氏著急上火。
“家世好品貌佳有才學的兒郎,早早都娶了媳婦。誰會一直不娶等著你陳舍人?你祖父和你爹慣著你,郡主也給你撐腰,趁著年少美貌,得先定下一門好親事。別拖延到人老珠黃了嫁不出去。”
這是姚氏的原話。
陳瑾瑜忿忿地學了一遍。姜韶華被逗得直樂:“這么想也沒錯。你和孫澤蘭不同,她打定主意不嫁人,要一直鉆研醫術,做大梁女神醫。你愿意嫁人,現在可以好好想一想夫婿人選了。”
陳瑾瑜不吭聲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臉微微有些紅。
姜韶華看出些端倪,低聲笑問:“看來,我們陳舍人心里其實也有合意的人選了?”
陳瑾瑜扭了扭手指,忸怩了一回。
姜韶華心中有數了,笑吟吟地看著陳瑾瑜。
陳瑾瑜憋不住話,臊了一會兒,張口低語道:“郡主覺得馬舍人如何?”
果然是馬耀宗。
姜韶華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說道:“馬舍人比你大兩歲,過了年就二十了。論年齡正合適。論家世,馬家比陳家可差了不少。如果馬家來提親求娶,你確定你娘肯應下親事?”
前世,姚氏為陳瑾瑜挑的是名門貴公子。
馬家當然不差。馬縣令在比陽縣經營馬場數十年,還暗中經營牙行,家資豐厚,堪稱南陽郡第一大戶。不過,馬家銀子再多,卻沒什么讀書人。和書香陳家一比,就是個土財主。
姚氏豈肯女兒低嫁?
陳瑾瑜也清楚自家親娘的勢利眼:“我娘肯定不會應。自從我大哥和薛家定下親事,她走路腰桿都更直了,張口閉口就是刺史府如何如何。她就盼著我高嫁,日后還能再提攜大哥一二。”
說著,又有些不滿:“人怎么能這般勢利?馬舍人出身是尋常,可他機敏能干,伶俐周全。日后自有好前程,哪里就及不上那些公子哥了?”
瞧瞧,這心已經偏到馬舍人那邊了。
姜韶華饒有興味地打量陳瑾瑜:“看來,馬舍人已經向你表白過心意了。”
陳瑾瑜俏臉有些紅,壓低聲音道:“其實,去年,馬舍人就悄悄和我表明過心意,我當時沒應。”
兩人都是郡主舍人,整日在郡主左右當差。每年郡主巡查諸縣,他們兩人都會隨行。這么朝夕相見日日相伴,漸漸生出情意。
馬耀宗身為馬家長孫,人生得俊朗,又在郡主身邊當差做事,瞄著他的人家著實不少。從三年前開始,去馬家探口風想結親的人家就沒斷過。馬縣令知道自家孫子的心思,一律都婉拒了。
馬耀宗想娶陳瑾瑜,也著實不是易事。先得過郡主這一關,然后得陳長史陳縣令點頭,還有眼高于頂的未來岳母哪!
姜韶華不管這些,只問陳瑾瑜:“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是因為年歲到了要嫁人,好歹挑一個順眼的。還是真心喜歡馬耀宗?”
陳瑾瑜知道郡主這么問的用意,顧不得臉紅害臊,認真地想了想答道:“不瞞郡主,這兩樣都占一部分。”
“如果不是我娘催著我定親,我其實還不想嫁人。我整日在郡主左右,見了不少世面,見過的男子也不算少。看來看去,還是馬耀宗最順眼也最合適做我的夫婿。”
“如果非要嫁人不可,那就嫁給他。至少,成親之后,我還能繼續當差做事。”
人的感情最為復雜,就是陳瑾瑜自己也分不清有幾分是真情有幾分是“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