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歡

第二百二十五章 乍聞噩耗心神破

殿上歡正文

(TXT全文字)第二百二十五章乍聞噩耗心神破沐非

殿上歡

(TXT全文字)第二百二十五章乍聞噩耗心神破

那綾緞略帶褶皺,實在看不出什么質地,在日光下卻閃爍著錦繡難言的暗光,只是看一眼,太后就覺得自己的魂魄要被吸了進去,整個人都為之一呆。

她的手正要接過,就在此刻——

只見半空之中風云突變,竟憑空出現一道藍色鬼面圓環

圓環落地即便化為一道千重萬疊的幽秘門戶,中間有無數光褶回環往復,從光門之中走的,赫然竟是——

“蘇幕,是你”

太后怒喝一聲,隨即覺得手中一輕,半面軒轅旗便不見蹤影——半空中飛舞的雪衣身影,宛如鶴回九天,靈巧得不可思議

怒氣攻心,太后長袖一拂,頓時她發間四枚金釵就落地生華,在雷電光芒中化為四只異獸。

天地四神,東方靑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

太后連運強大術法,身體傷勢已然經受不住,她吐了一口鮮血,優雅的以袖擦去,朱唇之間更見瀲滟艷紅

四神昂首齊吼,朝著那雪衣藍玉的身影撲去。

“哼,你傷上加傷,已成喪家落敗之勢,還想與我硬拼嗎?”

蘇幕以扇遮面,玉骨鮫綃,冰輪玉墜,簡直是絕世佳公子,卻偏偏他傲然立于空中,黑色長發隨風肆揚,微微揮手,竟讓四神之靈都發出痛苦的哀號聲

藍色鬼面從扇子中飛出,飛速變大,整個天空都被它遮沒,太后的麗顏終于染上了陰影,她急催袖中法器,卻不料空中四神怒吼一聲后,齊齊化為煙霧,逃回了法器之中,再也不敢露出面來。

“哈哈,看來,你的使靈都比你識時務。”

蘇幕斜眉入鬢,揚了揚手中半面殘旗,頓時一股絕大殺意撲面而來——

太后的臉上,終于露出驚恐之色來。

“軒轅旗乃上古殺器——你要一試它的鋒芒嗎?”

下一瞬,轟然金雷劈下,將太后所站之地打得裂開黑色裂縫,而太后本人卻不見蹤影。

“妖婦逃得倒快”

蘇幕放聲大笑,浮在半空之中,居高臨下的,只是淡淡瞥了兩人一眼。

那眼神,好似在看螻蟻一般,只是在停留在小森身上時,多了一絲深沉的探究。

他一揮手,撈起小森,隨即好似連殺人都懶得,轉身消失于藍色光門之中。

姬悠與梅選侍渾身冷汗,好似死亡的陰影就在眼前,兩人竟一時不敢動彈。

直到這殺星魔神離開良久,兩人這才喘了一口氣,不約而同的驚叫道:“他捉走了小森”

然而兩人卻也是一籌莫展,此時墻外的馬蹄聲與混戰聲逐漸平息——天都的亂局,真正進入了尾聲。

“一旦平息下來,最先要殺的就是我這個逆賊之首”

姬悠苦笑著,挽起梅選侍轉身回房。

“你這是做什么,我們該趕快逃走才是”

面對明媚美人的責問,姬悠很淡定,近乎無恥的笑道:“就這樣逃出去肯定要被抓住,我決定還是略微易容變裝一下。”

話音未落,他開啟了自己的衣櫥,挑中了一件桃紅繡金線的嫵媚女裝——

“這件最適合扮演美貌了。”

他一臉得意洋洋,眉宇間卻有一抹苦澀與憂悒。

未央宮中,人潮來往十分熱鬧。

昭元帝在書房接見了幾撥重臣之后,感覺手中的善后急事已告一段落,于是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沉聲問道:“太后……那個女人的通緝令已經發出去了嗎?”

這問題實在不好回答,眾人面面相覷,還是由薛汶苦著臉,不情愿的上前,低聲稟道:“左相大人說,太后雖然惡貫滿盈,但終究是您生身之母,真要鬧得天下皆知,只怕會影響您的圣名。”

“朕早就沒有什么圣名可言了。”

昭元帝冷冰冰的打斷他,“這次鬧出天都變亂,諸侯都知道我母后勾結外人,圖謀我的江山寶座——瞞是瞞不住的,只有公之于眾的通緝追捕,才能讓她不再掀起新的風浪”

這話帶著凜然的殺氣,誰也不敢隨便接茬,正在僵持,只聽房外有人稟道:“左相大人求見。”

“他不是去處理京營那邊的事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昭元帝有些奇怪,卻仍宣他進入。

左相的神情有些奇怪——他雙眉緊鎖,臉色鐵青,眼神中卻隱約有一種如釋重負。

他在門外已經聽到太后的事了,于是匆匆見禮后,就勸說道:“萬歲大可不必發布通緝,太后只怕現在處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看向一旁的薛汶,繼續道:“天門內斗正是如火如荼,太后身為一宗之主,此次一敗涂地,只怕其他兩位宗主正在落井下石,對她進行追殺——一山不容而虎,更何況這三個人都不是善類”

見昭元帝微微點頭,他咳了一聲,神色越發有些扭曲,“臣匆匆趕回來,倒是另有件事要稟報。”

他又深深的看了皇帝一眼,那眼神,莫名的讓昭元帝心中咯噔一下,產生了強烈的不吉之感——

“萬歲,剛剛傳來消息——賢妃娘娘她……”

他小心斟酌著言辭,卻發覺昭元帝冷漠的眉宇間,生平第一次出現驚恐的陰霾。

“她怎么了?”

聽出左相口氣不對,昭元帝心中一沉,厲聲追問道。

“她,已經過世了。”

左相聲音低沉,卻好似一道巨雷打響在他耳邊。

昭元帝只覺得耳邊嗡的一聲,頓時整個人好似浸在冰水中一般,再也聽不見他說什么。

他站了起身,卻顯得失魂落魄,連打翻了案頭的端硯筆架,發出諾大的聲響也渾然不覺。

左相看在眼里,暗自心驚,竭力呼喚道:“陛下,請節哀……”

昭元帝完全不理會他在說什么,只是呆呆佇立在書案前,冷然雙眸之中,再也沒有一絲情緒。

他就這么站著,任憑夏風卷起鬢發亂揚,任憑這深殿的死寂將自己一寸寸湮沒。

殿外的日光明燦眩目,照在琉璃瓦上又脈脈斜射,檐角的銅鈴隨風叮當作響,遠處隱約有鴉雀飛起的低鳴,如此寧靜平和的午后,昭元帝卻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這些宮闕萬重,錦繡江山,此時也只剩下一片灰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