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歡

第二百七十八章 此生已托忘川水(網絡版)

殿上歡_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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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瞬,誰也不敢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無盡的昊光穿透她的身體,巨大的血凜煞意暴虐席卷之下,竟全數涌入她的體內。

來不及歡呼,明瑤華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隨即,嬌軀開始急速膨脹,好似一只巨大的橢圓口袋,里面充滿了氣。

明瑤華發出含糊而壓抑的慘叫聲,渾身越發膨脹。這恐怖而新奇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嚇得渾身發軟。

再下一瞬,明瑤華發出一聲尖銳恐怖的慘叫,只聽轟的一聲鈍響,她的身體竟生生燃燒炸裂開來。

她這般絕美精致的身軀,宛如上天造化成就,此時竟化為無數燃燒著的血肉,從空中落下。

這是最凄美、最可悲的景色。

所有人忘卻了所有,呆呆地看著。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昭元帝剛找回自己的聲音,問得有些茫茫不安。

薛汶也并不清楚,但他想起方才那一幕,心中卻隱約浮現了一個可能。軒轅旗分成兩半分別存放,在千年歷史中,每次都是散失零碎,不能湊成一件,只有這一次是唯一以整體狀態出現的。

“在神話傳說中,軒轅旗是黃帝的秘寶。這樣的神器,一般人大概根本承受不了。”

丹離喘息著站起身來,接下去道:“所以,你認為是她承受不住完整神器的力量,終于爆體而亡了?”

薛汶默默地點了點頭,也沒心思多說。一番激戰,山窮水盡之后竟是如此局面,真正讓人想不到。

丹離仰望著天空,目光凝聚在虛浮著的軒轅旗上,想起方才那般驚心動魄的事,不由嘆了一聲。

明瑤華,你以為自己是神,可你,卻終究只是一個凡人而已。

沒有人注意到:空中有一滴珊瑚般艷麗的血滴,竟朝著丹離而去。

空中的血肉很多很亂,那一滴血的詭異,任何人都沒有看到。直到它沖至丹離額頭,她才短促地尖叫一聲,摔倒在地。

黑暗前的最后景物,是昭元帝溫暖的臂彎,以及他焦急驚呼的神情。

丹離覺得自己漂浮在云絮之間,那般輕重恍惚的感覺,好似是穿行在天宇之間,又似是在顛沛流離的星辰左右。

她有時神志清楚些,感覺有人在替自己喂藥,在替自己輕掖被角……那柔和卻帶著薄繭的粗糙感,莫名的感覺安心。

好似才過一瞬,又似沉眠了百載……

“她到底是什么情形?”

昭元帝沉聲問道,犀利有如實質的目光卻射向惶恐不安的御醫們。

“實在……實在是查不出任何暗傷”

御醫醫正的嗓音,顫巍巍宛然風中之燭。

“她受的并非是血肉之傷,凡俗之人又怎能治得?”

一旁的薛汶靜靜說道。

昭元帝的目光狠狠掃過他,疲倦眼底的血絲混合著冷怒,整個人宛如出鞘的名劍,泓然寒意中透出殺意,“到底有什么辦法可以救醒她?”

沉然的語音中,有著明晰可辨的顫意,昭示著他內心的驚波駭狼。

“我并不善長醫道……”

薛汶的一句回答,徹底斷絕了他的心念,眾人只聽得冷哼一聲,頓時殿內溫度都為之一降

“有一個人,在術者中間,亦以醫術稱雄。”

薛汶繼續說道,而站在他身旁的左相面若冰雪,顯然已經猜出此人是誰?

“是誰?”

雖然已經隱約猜出,但昭元帝仍問出了口。

“天寰宗主,蘇幕。”

左相哼了一聲,顯然對此人極不為然。

薛汶白了他一眼,繼續道:“天寰宗素來以強猛攻擊見長,他們的術者長于近身搏擊,游走于生死之間,對醫術倒是頗有獨到見解。”

意思是,他們都是一班兇徒,相殺相殘之間學到了實際經驗。

昭元帝雙眸一凝,冥暗雙眼中閃過一道燦亮,隨即,他走到寢殿中央,提氣,運功——

“蘇幕,你給我出來”

嗓音低沉冷冽,卻宛如無風之刃,朝四周涌動。

“我知道你還在。”

“因為你不放心她。”

“是男人的,就給我出來”

宛如無形之鞭,最后一記狠狠的抽中世上任何男人的心,終于起了作用。

宮闕的藻井上方,宛如冰消融解一般,出現了扭曲氤氳的虛空。自這虛空之中,一道藍光冷戾狂烈,卻比平時微弱了許多。

“我是不是男人,不是你說了算——只有她,才有資格來判定。”

這話說得不僅曖昧,而且嗆人,火藥味讓旁人都聽得膽戰心驚。

“哼……”

昭元帝上下打量他兩眼,想起那日在地下廢宮之中,丹離居然掩護此人先走,心中便是排山倒海一般的煩躁殺意。

“你連她的手都沒摸過,你是不是男人,我想她還真不知道。”

淡淡的譏誚,讓火藥味更升三分。

這種無益的妒夫口吻,簡直讓人聽得頭疼,一旁的左相眉毛皺成個川字,干咳一聲正要打斷,昭元帝的聲調卻極為詭異的緩和了下來——

“能看出她是怎么回事嗎?”。

蘇幕冷笑一聲,不知怎的,卻老老實實的去床邊把脈凝神了。

薛汶還是嘴欠,咦了一聲,笑道:“這不就摸上她的小手了嗎?”。

話音未落,他就遭到兩個男人冰冷的眼光凌遲,一旁的左相甚至露出嫌棄惡意的笑容,“你不開口,沒人當你啞巴。”

蘇幕凝神于脈息之間,秀麗薄淡的雙眉卻是越皺越緊,臉色冰得可以將萬物碎裂,“心之狂蝕。”

他突兀低語道,隨即垂下了頭,雙肩竟是微微顫抖。

夏日已進入尾聲,秋老虎的威力卻更勝從前,一滴汗水從他臉龐上滑落,不知是因為天氣,還是內心驚痛。

“解釋。”

昭元帝的嗓音,也因他眉目間的驚懼哀痛而越發變低了。

“來自波斯,最為惡毒無解的‘心之狂蝕’。它以死者最后的怨恨為引,滴入生人的額頭,一日日奪取神志,讓人昏睡不醒,最后,將在睡夢中無聲無息地死去。”

蘇幕的嗓音回蕩在眾人心頭,最后,他停頓片刻,加了一個無比冰冷的收尾——

“此咒,無法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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