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嬌

第150章 滿座衣冠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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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滿座衣冠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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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你怎么可以這樣就放棄了?

想死是多么簡單的事情。

只是如果九泉之下見到母后,她問起顧家沉冤昭雪了沒?你該如何回答?

兄長,有人想要你死,可我蕭令不答應!

一把傘悄無聲息地撐在頭頂。

陸晚靜靜站在身后,盡量把雨傘傾斜到晉王殿下身邊。

不是別的,只是因為,太子有難,那父親作為太子的老師,必然也會被殃及。

陸晚嘆了口氣,她和晉王殿下,非敵非友,非親非故,卻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就成了一個陣營。

大雨磅礴,雷電交織。

晉王殿下一直靜靜地跪在石階之下,陸晚便一直默默地撐著傘陪在旁邊。

宗正寺內無意望向雨中的白元鷹,眼中狂妄呆滯了片刻。

再看堂上眾人神色各異,隨即黯然一笑。

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滿座衣冠似雪。

那年,皇帝逼他為官。

那年,她為了維護他而死。

他帶著她的靈柩,孤身一步步回到江北。

靈柩冰冷無情,卻是他能觸摸到的屬于她最后的東西了。

他一路走得很慢。

從長安到江北,出官道下水路,沿途有白雪飄飄、有煙花飛舞、有流水潺潺、有百花紛亂。

這個世界有的是五彩繽紛的故事與景色,有的是溫柔醇綿的好酒與佳人。

但是都不屬于他。

他的一切,都封死在了那靈柩中。

那個在他心中美麗又剛烈的女子,在金殿之上死在了他面前。

她比任何人都懂他:“任何人都休想拿我來要挾白元鷹,哪怕你是皇帝,也不能1

那樣柔弱,又是那樣有勇氣。

與這雨中撐傘的女子,何曾相似?

穆冉和公孫儀站在雨中,望著面前的晉王殿下。

“殿下,先起來吧。”穆冉實在是心疼,勸道,“咱們先回去吧?等圣上氣消了,再去求情,圣上一準答應。”

“殿下先回去吧。”公孫儀深呼出一口氣,也開口勸道:“有我公孫儀在,絕對不會讓太子陷入險境1

蕭令漠然不應。

任憑地上流淌的雨水浸濕錦袍,渾然不覺,蕭令眼神定定的望著宗正寺的大門,似乎除了這個之外,一切都不在眼里。

雨水從傘上濺落下來,陸晚的肩頭濕了一半,臉上也濕漉漉的一片冰涼。

“穆冉。”陸晚抹了一把臉,把傘塞到他手中,道:“你在這里好好陪著殿下。”

“陸姑娘要去哪里?”

陸晚手一指宗正寺大門,道:“我去找白頭鷹1

“你別去送死了。”公孫儀寒著臉冷聲道,“那白頭鷹可是出了名的刁鉆犀利,你一個小丫頭想降服他?”

陸晚提了被雨水打濕的裙角,頭也不回道:“不試試怎么知道我不行?”

因為此案關系到皇儲,又是三法司會審,皇帝觀審,所以今天宗正寺門口戒備森嚴。

守衛們正盯著跪在石階下的晉王殿下發愁呢,突然見到殿下身邊那個小丫頭一步步踏過白玉階,朝門口走了過來。

“站住1守衛一亮手中長槍,將陸晚攔住,“圣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我有冤情要稟報圣上1

“咿,怎么又是你?”那守衛面露驚訝。

陸晚在他面前站定:“你認識我?”

守衛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是啊,之前晉王殿下不是帶你去內監大牢見陸大人嗎,我是那兒的守衛。”

陸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就是攔著殿下要搜身的那個人?”

守衛放下兵器,道:“對對對,我叫唐玉山。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晚。”

“阿晚姑娘,你有什么冤情?等明天去大理寺找裴大人吧。”唐玉山手一揮,“這里可不是你能闖的。快回去吧。”

“等等。”陸晚懇求道,“我爹在里面,我擔心他,你讓我靠近看一眼,看到那根柱子沒?我不靠近里面,就站那看一眼,行嗎?”

唐玉山一愣,可眼見小丫頭一臉希翼和憂慮,只得道:“那你別出聲,瞧一眼就走埃”

陸晚點頭,越過守衛,等一腳登上石階,她忽然提著裙子朝大門狂奔而去。

守衛大驚失色:“阿晚姑娘1

陸晚趁機大聲喊道:“啟稟圣上,太子是冤枉的1

“別讓她進去1

侍衛們應聲而出,可是已經晚了。

本朝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列坐在位,一片倒吸涼氣的動靜之中,從頭到尾都鎮定的陸揚身子晃了晃,差點暈倒。

陸晚沖了進來。

她被淋得有些狼狽,濕嗒嗒的裙角掃過地毯,還在滴著雨水。

再一抬頭,細眉杏眼,面容堅定,充滿了無所畏懼。

“小女叩見圣上。”她當即伏身行禮。

“你說太子冤枉?”皇帝看了她好幾眼,嘴角是毫不掩飾的冷笑,“白元鷹的證詞字字確鑿,人證物證皆在,你憑什么說太子是冤枉的?你還真是不怕死1

“回稟圣上,我怕死。”陸晚抬頭,不卑不亢地道,“但是與真相比起來,生死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因此小女子冒死闖進來,向圣上陳述隱情。事實如此,白元鷹因為恨我爹入骨,想置我爹于死地。他只是為了讓我爹粉身碎骨,不惜拉太子殿下墊背1

陸揚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聲,沉聲道:“阿晚,你來干什么?”

“我來替蒼生做一件好事。”陸晚柔聲道,“爹,白元鷹為了和您的個人私仇,置太子于冤情之中不顧,這便是不義,而太子因為此事身陷囹圄,這便是置天下蒼生不顧,所以,女兒定要冒死向圣上說明情況。”

“陸姑娘如何認定白元鷹是說謊?你可有什么證據?”裴延盛微怒。

“小女沒有。”

裴英冷然道:“空口無憑,你當律法是何物?”

“但是白元鷹的話本來就是謊言。”陸晚道,“請圣上給我一炷香的時間,待我和他聊幾句,再看他怎么說,若是白元鷹仍然堅持供詞不變,小女自當領罪受罰。”

聽到這話,眾臣先是不解,繼而嘲笑一聲,幾個老臣不禁無奈地搖搖頭。

“就憑你?”裴延盛笑道,“還一炷香的時間,聊幾句還能讓白元鷹翻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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