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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原來以為自己的對手是羅定,但卻沒有想到最后上來的是一個矮小的老頭,他愣了一下,剛開始的時候有一點反應不過來,但是當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是心里有一點惱火,他有一種被人看輕的感覺。
“哼!小看我?我偏不打頭陣,我一定要留到最后和你一起對決。”
宋文其實也有一點看不太起羅定的這支雜牌軍,在他看來,自己手下的兵那可都是酒經考察的高手,而羅定的那一隊,都是些老弱病殘,根本不是對手——在他的眼里,真正的對手只有羅定一個人。
天下的人都知道當兵的人酒量多數很好,而羅定既然敢應戰,而且敢提出這樣的一個比試的方式,酒量也一定相當的不錯,所以說與羅定的“戰爭”才是重頭戲。
所以宋文也是一側身,讓出了位置,大喊一聲說:“猴子,你來。”
“好。”應聲一個同樣精壯的小伙子快步走了上來,站在了臉盆的面前,他看著站在自己面前足可以做父親的老頭,充滿了信心,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擊敗對方的。
“大家準備了,預備……開始!”
隨著羅定的一聲大喊,站在臉盆面前的兩個人都飛快地抓起那一只漂在臉盆的啤酒上面的鋼碗打起啤酒喝了起來。猴子很快就發現自己小看了對方,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年紀比自己大了很多的人,酒量卻是一點也不差,這喝酒的人,有架勢的,一般來說,都是三只手指大姆指和中指扶著碗的外沿稍偏下的地方,而食指則是扣著碗的內沿,而現在這個老頭正是這樣的架勢,特別是那捏著酒碗的手抖也不抖,穩定得很,伸出來的手雖然是看起來沒有幾兩肉,但是猴子卻是知道這樣的手肯定是相當的有力,那都是長年累月揮動鋤頭或者是鐮刀練出來的,比自己這樣的士兵的訓練一點也不差。
所以,猴子明白自己碰到了對手了。對方的喝酒的速度也很快,基本上猴子喝多少,他就喝多少,而且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怎么樣?不錯吧?”
“六叔,硬是要得啊。”羅定退出了頭陣賓,和剛才那個老頭聊了兩句,才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叫他六叔,所以他也這樣很稱呼對方了。
“呵,咱們村子里的這些酒鬼,都是看著不起眼,實際上卻是高手,用你們這些讀過書的人的話來說就是深藏不露。”六叔笑呵呵地說。
原來羅定還是有一點擔心的,但是現在看到這打頭陣的這樣的架勢,心馬上就放下了一大半了,如果別的人都有這樣的水平,那今天鹿死誰手,真的是相當的難說。羅定也是一個好勝的人,不管是干什么,他都是不想輸的,而拼酒斗酒,這可是展現男人的氣概的一個重要的方式,他當然更加不想輸了。
“哈!六叔,我現在心中有底了。”羅定笑著說。
“只要你一會能夠壓得住場子,那這一場我們是有機會贏下來的。”六叔對于自己的這些老兄弟的酒量是很了解的,他不是不知道這些當兵的都是很會喝,但是他也相信自己選出來的這些酒鬼們就算是拼不過對方,也差不到哪里去,所以最后決定勝負的還是得看羅定了。
“六叔,沒有三分枉,不敢上梁山,如果我的酒量一般,之前怎么敢和對方挑戰?”
羅定笑著說。
酒桌上揚威固然很爽,但是如果是丟臉,那也是十倍的丟臉的,所以這里的利害關系,羅定是相當的明白的。
“好,一會你就排最后一個,然后調兵遣將的事情就交給我了,我是倒數第二個。”六叔認真地說。
“沒有問題。”
在開始斗酒之后,趙樸樹就一直在盯著,雖然之前自己的爺爺和九爺都說羅定的這一隊未必會輸,她還是有一點不太相信,但是在比試開始之后,她就明白自己的爺爺和九爺說得沒有錯,羅定這一隊的人,看起來沒有什么氣勢,人也沒有多少的出色之處,但是喝起酒來一點也不含糊,現在在場上的那個,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老頭,但是手上的動作和喝酒的速度,一點也不比站在他面前的那個精壯的猴子差!
那一碗碗的酒往嘴里倒的時候,仿佛就是一個無底洞一樣,怎么樣也填不滿。
“看來羅定也不是沒有機會贏啊。”趙樸樹心里想。
宋文看到這樣的情形,心里也是暗暗地吃驚不已,他也沒有想到和猴子比拼的人會有這樣的酒量。對方喝起酒來不算急,這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方這樣的喝法是有酒量為底子的。一般酒量不太好的人,或者是說不經常喝酒的人,在這樣的比試的過程之中,往往會控制不好自己的喝酒的節奏,出現著急的情形,如果是這樣的話,反而是容易對付的對手,但是很顯然這個人不是這樣的,相反,猴子在這個時候就有一點急了,也許是因為發現對方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更想贏,但是這樣一來反而是亂了自己的節奏了。
雖然說人的酒量是一定的,但是在具體的時間里,這個酒量是會受到身體狀況、喝酒時的心理等等因素的影響——都有可能會讓一個人發揮不出來他原來應該有的水平,現在猴子就有這樣的一種可能,這讓宋文是心里暗暗地擔心。
“姜還是老的辣啊。”十來分鐘之后,宋文看著那已經搖搖欲墜的猴子,知道這一場是自己輸了,而以他對于猴子的了解,剛才猴子喝掉的酒還不到平時的分之三,可以說,剛才猴子知己了分寸極大的影響了他的酒量。
搖了搖頭,宋文示意另外一個人把猴子扶了下來,現在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再比下去那也沒有多少的意義了。
因為是十個人的“團體”戰,所以猴子下去之后,羅定這一方面的人是可以不下去的,走到他也喝到喝不下去的時候,才會換另外一個人。
“好!!!”
看到猴子被扶下去,周圍圍觀的人馬上就大聲地叫起好來,這樣的事情確實是可以讓人興奮不已的。村子里的娛樂其實并沒有很多,所以哪一家有喜事,那都得好好地熱鬧一下,而現在這樣斗酒無疑是最好的節目了。
“咦,還真的是這樣的啊。”趙樸樹驚訝地小聲說。
“呵,你們年輕人,最近不是流行說什么高手在民間么?別的不說,這喝酒同樣也是如此啊。”
趙馬笑著說。
“沒錯,這些山村野老,雖然沒有見過什么世面,但是卻都是有自已的一套的。”
九爺看到頭陣取得了開門紅,也樂了。其實很多東西,不一定要見過世面才有的,沒有讀過書,也沒有行萬里路,但是長年生活的積累,還是會讓這些一輩子都在村子里附近打混的人擁有強大的人生經驗的。樸素,但是很實用,比如說剛才那個和猴子比酒的老頭,你說他的文化比猴子高、見識比猴子多?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老頭就能夠做到淡然處之,而猴子則是太心急了,以致于發揮不出自已的真正水平,反而是敗下陣來。
猴子下去之后,馬上就有一個人接了上去,這一回的這個人,也吸取了猴子的經驗了,并沒有很急,而是開始很有節奏地喝了起來,這樣一來,大家就斗得個旗鼓相當了。
“咕咕咕”
一瓶瓶的啤酒被打開,然后就往盆子里倒,那澄黃的酒液倒到盆子里之后也只是翻起幾個泡然后就被碗給打了起來,送到了嘴邊,然后就是消失不見。
一個小時之后,六叔搖搖晃晃地下來,臉上一片的通紅,他瞪著一雙已經漲紅的眼睛,走到了羅定的面前,裂嘴笑說:“小子,這盡力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六叔,你放心吧,我一定能贏的!”
現在的局面就是經過一輪的混戰之后,前面的九個人打成了平手,也就是說,最后剩下的也就是羅定和宋文來一決高下,不過,對于出現這樣的戰績,羅定已經是相當的滿意了,原來他還以為最后自已可能落處個一挑二的局面,畢竟宋文的這班兵不是開玩笑的,但是最后卻是六叔基本上是一挑二,把第八和第九個人拼掉,最后就只剩下自已和宋文兩個人來單挑,這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了。
所以,羅定也是雄氣大發,他相信自已一定能夠贏下來的——這樣的局面如果還贏不下來,那真的是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走到擺著“酒盆”的桌子面前,那個臉盆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被倒滿了,那平如鏡子一樣的酒面仿佛能夠映照出人影來,羅定也不由得樂了,他之前也是玩過這樣的斗酒的方式的,但是畢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玩過了,現在看到這種熟悉的情景,他也不由得覺得有一點激動。
宋文也在打量著羅定,他也是酒場老將了,仿佛是從羅定的身上“感應”到一股很兇悍的氣息,他知道這樣的人太難對付了,心里也因此而生出一些的畏懼來,但是畢竟是軍人出身,他這個時候又怎么可能會弱了氣勢?
他猛地把外衣脫了,露出只穿著一件背心的上身,那長年訓練而曬得精黑的皮膚在陽光之下似乎閃著黑色的光澤,一股野姓自然而然就形成了。
“來!”
說著,宋文挑釁一般看著羅定。
羅定也是年輕氣盛,哪里會退縮?所以他也是猛地往前一步,站穩之后,說:“好,開始!”
兩個人一起伸出手去,抓起酒碗,喝了起來,與之前的人那種雖然比一般人快但是也快不了多少的速度相比,現在羅定與宋文的速度就快多了。兩個人的速度就像是在搶黃金一樣,你來我往,手里的碗打起酒來之后,仿佛就像是那根本不是酒,而是水一樣,雖然這是啤酒,但是畢竟也是酒啊,這樣子的喝法,那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看到兩個人這樣子,周圍周觀的人那喝彩聲反而是不見了,因為這樣的速度真的是從來也沒有見過,他們都有一點嚇到了。
趙樸樹從來也沒有看到過有人是這樣的喝酒的,她雖然是軍人,但是畢竟不是男人,所以軍中拼酒的事情她沒有經歷過,不過以前也是聽說過,現在卻是眼前為實了。
趙馬看到這樣的情形,不由得樂了,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把好手,在軍中也是喝遍“天下”無敵手的,此時看到羅定和宋文,發現他們都是一把好手。其實,對于宋文的酒量,他是沒有多少出奇的,但是他卻是沒有想到羅定也有這樣的好灑量。
“呵,看來這一回到底是誰贏,還真的不好說啊。”趙馬笑了一下說。
“呵,我覺得羅師傅一定會贏。”九爺倒是對羅定很有信心,當成,這里面也有一些幫自已人的成分在里面,畢竟再怎么樣說羅定都是自已這一邊的。
宋文感覺到壓力慢慢地上來了,看著眼前的臉盆里的酒已經開始晃起來,不知道到底是真的酒在晃,還是自已真的已經是有一點醉了。
努力地晃了一下自已的腦袋,宋文感覺到自已真的有一點分不太清了。抬起頭來往前看去,他發現羅定站在自已的對面,而且似乎一只手也已經撐在了桌子上。
其實,羅定也不好過,大家的酒量應該相差不多,剛才的那一輪之后,現在酒意開始慢慢地涌了上來,頭已經開始發暈,所以他也只得是一只手撐在了桌子上,目的就是為了維持自已的平衡,他擔心自已一松手,就會倒下去,現在其實拼的就是意志力了!
“啊!”
羅定突然一聲大吃,扯開了自已身上的襯衫,露出的是同樣精壯的肌肉,而手里的動作又快了幾分!
巨大的壓力隨之而來,宋文的動作也不由得跟著快了起來。
遠處觀戰的趙馬搖了搖頭,對九爺說:“完了,真的是羅定贏了。”
“哦,為什么這樣說?”趙樸樹好奇地問。
“兩個人的酒量其實相差不多,現在宋文的節奏亂了,所以說要想贏過羅定,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趙馬笑著解釋說。
“哦,原來是這樣。”
趙樸樹看向羅定的眼神之中,閃過一道光芒,此時的羅定就像是一頭正在低頭喝水的獅子一樣——只是他喝的不是水,而是酒。她沒有想到作為為一個風水師,羅定也有如此張狂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