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零章賑災第二步之義利之辯大宋極品國師
秦天德點了點頭,他現在不想動杜洪,畢竟杜洪當年能夠抗住秦檜,說明趙構對其的眷顧,再說了禮部在他眼里不比其他五部,實在是沒什么太大的價值。
“李大人,本國師就代表官家將朝廷船隊交由你戶部掌管,若是在你手中依舊無法盈利,那就別怪本國師到時候不客氣了!”
李瑜心中一喜,他早就眼饞那只規模龐大的船隊了,深知船隊經營的好,能夠給戶部帶來多大的好處,絕對能夠大大緩解眼前國庫空虛的局面:“下官定不辱命!”
“李大人,你記好了,本國師對你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賺錢賺錢再賺錢,有任何人膽敢從中作梗,你只管告訴本國師,本國師定叫他生不如死!”
秦天德鐵青著臉說完這番話,冷冷的掃視了距離他最近的,也是官職較高的一些官員,眼中的殺機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眼看船隊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趙鼎、張浚、李光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就打算上奏參劾秦天德侵吞戶部官銀一事,哪知道被翰林學士院斜插了一杠子。
“國師大人此言未免有失體統!”站出來開口的是翰林學士院的官員。
秦天德眉頭一皺,轉頭看去,他認得此人,翰林學士院的正三品翰林侍讀學士王君曉。
千萬說過,翰林學士院在宋朝時原本權利不小,是皇帝的心腹機構之一,可伴隨著秦天德的獨權,嚴重侵害了屬于士大夫階層的權利,更不要說屬于這一階層的翰林學士院了。
前不久翰林學士宋文連被秦天德逼迫奏乞骸骨,辭官返鄉,使得翰林學士院一眾官員對秦天德恨之入骨。
事后與宋文連關系較好的官員在送別送宋文連時,曾經多次言語試探,想知道秦天德當日在大殿上究竟跟他說了什么,可宋文連只是一臉苦笑連連搖頭,只字不提,反而勸誡同僚千萬莫要招惹秦天德。
宋文連在翰林學士院供職多年,威望頗高,他的話使得翰林學士院的官員謹記在心,在沒有弄清那本小冊子之前,他們的確一直忍著。
不過隨著小冊子頻頻出現在朝堂,而沒出現一次,基本上都會官員被貶、被斥、被罰甚至被殺,慢慢的大伙弄清楚了那本“天書”中所記載的內容——應當是記載了朝中官員以往的罪行。
王君曉如今四十出頭,建炎三年被趙構欽點探花,因年少有才,得到趙構欣賞。隨后一直供職于翰林學士院,從從七品的崇政殿說書一步步做起,如今升至正三品的翰林侍讀學士。
秦檜掌權時,面對秦檜的強勢,他不卑不吭,據理力爭,只不過他手中沒有什么實權,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得到趙構庇護,因此秦檜沒有對他下手罷了。
他自認為為官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恪盡職守,沒有半點惡行,不用怕秦天德手中的“天書”,因此聽到秦天德在朝堂上,當著文武百官之面,一口一口“賺錢”,當下就生出了羞辱對方之心,要為翰林學士院爭一口氣。
他這么突然一開口,不僅讓趙鼎等人錯愕,就連秦天德也吃了一驚。
秦天德知道今日趙鼎一伙必定會針對前幾日的大車運銀一事大做文章,他也有了對策。在將船隊從禮部手中奪回后,他已經做好準備面對趙鼎等人的參劾,哪知道王君曉先跳出來了。
“王大人?”秦天德的目光落在了王君曉身上。
王君曉卻是不看他,而是沖著趙眘一拱手,說道:“官家,我大宋立國以來,太祖皇帝有言,愿與士大夫共天下。如今秦天德擅權于朝,擅殺大臣,敗壞朝綱,私吞戶部官銀,架空官家,其心可誅!若是長此以往,難免會生出謀朝篡位之心,忘官家早做定奪!”
話音一落,朝中又是一片嘩然。王君曉開頭的一句話沒什么殺傷力,可是這一席話卻是徹底和秦天德撕破了臉皮,句句直至秦天德要害,大有不死不休之意。
這是翰林學士院要對秦天德展開報復么?
范同看了眼何鑄,二人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趙鼎張浚李光三人再次對視一眼,齊齊搖頭。王君曉前面說的可以站住腳跟,但指著秦天德可能謀朝篡位這一點,縱然三人想要對付秦天德,也不認為秦天德會如此。
原因很簡單,秦天德根本沒有在朝中廣收黨羽,也沒有染指兵權,包括臨安城內唯一的駐軍——三衙,三個副都指揮使都沒有秦天德的心腹!
若是秦天德真的有心謀反,在趙眘登基之時,他完全可以收攏秦檜余黨,而且將三衙控制在自己手中,如此一來,才有可能謀反。
雖然樞密院的正副樞密使胡銓、韓世忠、王貴等人跟秦天德都有交情,但胡銓和韓世忠的人品他們太清楚了,若是秦天德膽敢謀反,這幾人必定會鏟除秦天德,而不會相隨。
四大宣撫使雖然是秦天德任命,但那四人都是精忠報國之士,同樣不會跟隨秦天德謀反,至于說其余的御前諸軍,跟秦天德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所以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秦天德有謀逆之心,他們與秦天德之間最大的矛盾就在于士大夫階層受損的權利。
王君曉今日恐怕兇多吉少啊!
三人也知道王君曉平日的品性,雖然跟他們關系不近,但也不愿意看著這樣的官員慘遭秦天德毒手。
該怎么保下王君曉呢?這個問題在趙鼎三人腦中不停的盤旋。
秦天德也是惱了,不等趙眘開口,自己搶先呵斥道:“一派胡言!王君曉你如此污蔑本國師,可有任何證據!”
本以為會據理力爭的王君曉卻出乎眾人意料的話鋒一轉:“若是下官有真憑實據,國師大人以為如今還可以堂而皇之的站在大殿中么?不過下官并不認為這是在污蔑國師,而是提醒國師,防范于未然,下官何罪之有?”
嘶,這讀書人耍起流氓來,倒真是厲害。
秦天德嘆了一句,正準備反唇相譏,王君曉卻又開口了:“但是國師大人在朝會這種隆重場合,適才張口閉口皆是阿堵這種銅臭之物,難道不覺得有失體統么!
杜大人剛才說的好,圣人有云,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太祖皇帝當年正是因為看到我等讀書人君子重義,因此才有比肩圣人之語,愿與士大夫共天下。
而秦天德滿身銅臭,只知利而不知義,如何能夠與官家共天下?下官斗膽,建議國師大人將朝權交還,好生替朝廷經營船隊,將來增豐國庫,說不定還有機會青史留名!”
這一回王君曉話音落下,朝中沒有像之前那般嘩然,而是都將目光集中到了王君曉的身上,對王君曉的手段大感佩服,就連趙鼎都不由自主的輕輕頜首。
王君曉這一招的確出乎眾人預料,就連秦天德都沒想到對方的真正目的居然會是這個,而且說的還義正言辭。
在旁人眼中,王君曉的話說的很有水平,圈子繞的也很巧妙,借助秦天德口口聲聲的“賺錢”,將秦天德劃作了重利的小人,不屬于太祖所說的愿共天下的士大夫階層。
其實從來沒有人將秦天德視作士大夫,只不過秦天德畢竟是通過了科舉,趙構欽點的狀元,表面上還屬于士大夫階層,他們沒法用太祖的這番話來攻擊罷了。
今日被王君曉抓住了機會,除非秦天德耍無賴,否則就是違背太祖皇帝之言,到那時,就算趙構再是有心相互,都要反復思量了。
看著百官眼中閃動著的那種叫做蠢蠢欲動的光芒,秦天德回頭看了眼高高在上的趙眘,發覺趙眘的眼中同樣閃爍著那種光芒,輕聲一笑,說道:“太祖之言,本國師自當不敢違背。不過本國師乃是紹興十一年太上皇欽點狀元,如今官家年少,攝政輔國,有何不可!
爾等認為本國師重利,滿身銅臭,說的沒錯,本國師眼中就只要銀子!
你們如今一個個高坐廟堂之上,可知民間疾苦?我大宋官員俸祿之高,文官冗雜之重,歷代少有,爾等可知,如今災情嚴重,爾等一年的俸祿,足以平息這場災情!
爾等重義,好啊,那就將爾等的俸祿捐出,用于賑災之需,使得受災百姓免于衣食無安之苦,成全爾等重義之舉,爾等可愿否?爾等可愿否?爾等可愿否!”
連著說了三遍“爾等可愿否”,秦天德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高,百官的臉上頓時變化各異,但卻沒有一人敢于開口應承下來。
“怎么?不說話了?”秦天德輕蔑的掃視了一圈,“你們這群酸儒不是說要重義輕利,彰顯大宋禮儀之道么?
如今百姓受苦,缺衣少糧,好在嚴冬已過,天氣回暖,只要糧食足夠,絕大多數人都能夠安然無恙。你們之中,有幾個只靠俸祿過活,又有幾個家境清寒?你們可知每年冬天,有多少百姓死于貧寒,而你們卻能夠安然無恙,為什么!讓你們捐出一年的俸祿都不肯,你們的重義之舉何在!
重利?重義?我呸!
本國師就是重利,眼中只有錢銀,那又如何!若是能夠因為本國師的重利,使得天下百姓免于貧寒之死,本國師重利又怎樣!
太祖皇帝宅心仁厚,心系天下黎民百姓,就算知道本國師重利,也不會怪罪,爾等有什么資格大呼小叫!
王君曉,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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