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是個坑

第143章 烏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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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睿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困惑。

剛才還好好的,這怎么…說翻臉就翻臉呢。

邱萬山急了:“放人,現在就放人,快!”

馬睿哭笑不得:“區區一個工部左侍郎之子,邱兄這是怎地了,難道還…”

邱萬山雙眼都呈現出了血色了:“少他娘的廢話,快些放人!”

馬睿不樂意了。

雖然他是大昌朝第一背鍋俠,沒什么牌面,可畢竟品級在那擺著,邱萬山是戶部右侍郎,雖然掌握著實權,可要說怕,也怕不到哪去,無非就是不想得罪罷了。

被邱萬山這一口一個“他娘的”罵著,到底還是生氣了。

“邱大人。”馬睿沉著臉冷聲道:“雖不知道你為何要保那楚擎,可這小子,的確是打了人,他也沒有反駁,打了人,被拿下大牢,應有之意,更不要說,李林可是交代了,本官…”

“你糊涂啊,楚擎他可是衛…”

說到一半,邱萬山及時收住了話頭。

如果他直接報出衛長風的名號,馬睿肯定是會放人的,可問題是來的人是自己,要是李家人知道了,八成會記恨上他。

想到這,邱萬山笑了,拱了拱手:“是下官唐突了,告辭。”

一語落畢,邱萬山轉身就走,走的還特別快,留下馬睿一臉懵逼,如同刑天拿著海飛絲,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頭霧水的坐了回去,馬睿有些犯嘀咕。

這邱萬山不是什么好鳥。

今天不是很給面子,日后…這王八蛋會不會利用職務之便給自己的京兆府穿小鞋啊。

一時之間,馬睿有些后悔了。

剛剛應該多問幾句才對,看的出來,這邱萬山,似乎還挺在乎那楚擎的。

患得患失之間,文吏又跑了進來。

“大人,太子少師陶瑸陶大人,與大理寺少卿陶少章陶大人,求見。”

馬睿一個機靈坐了起來:“陶師也來了?!”

文吏苦笑道:“是。”

馬睿頓感整個人都不好了。

其實陶家那點事,他很清楚。

陶少章想查李林,可陶瑸呢,卻只想著給太子教書,不愿意讓陶家人牽扯到這些破事之中。

所以馬睿還真就不怎么怕陶少章,陶家的扛把子是陶瑸,陶瑸和皇帝走的近,陶少章就是個愣頭青罷了。

而且剛剛也沒為難陶少章,就是抓了個楚擎,誰知連太子少師都來了。

“快請快請,不不不,本官親自迎接。”

馬睿頓時慌了神,趕緊整了整官袍,快步而出。

一直到了,衙門外,見到了陶家父子,馬睿再次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

“下官,京兆府府尹馬睿,拜見陶師。”

該有的禮節,絲毫不少。

要知道陶瑸非但是太子少師,還與皇帝關系近,非但與皇帝關系近,還是京中士林的大哥級人物。

可以這么說,但凡混官場的,都不愿意得罪陶瑸,因為這老頭子一句話,就可以讓某個讀書人身敗名裂,而官場上的,都是讀書人。

當然,除了某個走后門的從八品署丞。

陶瑸淡淡的說道:“馬大人無需多禮,老夫是來保個人。”

馬睿一臉苦笑:“楚公子?”

“不錯。”

馬睿嘴里暗暗發苦。

誰能想到,太子少師竟然親自來了。

“陶師請入堂,先喝杯茶歇息歇息。”

“也好。”

三人進了正堂,馬睿也不敢做主位,親自泡了茶。

陶少章不發一言,臉上只是掛著淡淡的笑容。

陶瑸雖然是心中百般不情愿,可還是依舊違心的說道:“這夸口小…這楚公子,與老夫,與老夫,也算是忘年交了,平日里,切磋些詩詞歌賦,品性上佳,斷然不可能謀害旁人,老夫想將楚擎保出來,馬大人賣老夫個情面如何。”

馬睿驚著了:“楚公子竟與陶師是忘年交,還切磋詩詞歌賦?”

“是如此。”

“想不到,下官倒是沒想到,這楚公子,竟還有如此文采。”

陶瑸呷了口茶,沒好意思吭聲。

馬睿這次是真的開始搖拽不定了。

李家固然可怕,問題是這陶瑸都親自出面了,這面子,不給不行啊。

見到馬睿猶豫,陶瑸笑道:“馬大人安心便是,楚擎此子,品性純良,是個難得的好后生,觀他模樣就知曉,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罷了,安生的很,莫說駭人,便是吵嘴都…”

話還沒說完,文吏瘋了似的跑了進來。

“大人,大人不好了,監牢被劫了。”

馬睿霍然而起:“什么?”

“那楚擎,那叫楚擎的人,抓了四名差役,封了監牢,還有二十三名案犯,都被他抓了!”

陶瑸的笑容,還停留在臉上。

陶少章目瞪口呆。

馬睿一臉白日見鬼的模樣:“胡說什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豈能劫了監牢?!”

“是,是如此的,監牢的大門都從里面鎖住了,鑰匙都在他手里,他說誰敢靠近,他就宰了差役,還在監牢里鋪滿了干草,誰進去就點了監牢!”

“混賬!”

馬睿大失分寸,剛要跑出去,陶少章叫道:“我也去。”

“不可,萬萬不可,此等兇徒本官聞所未聞,陶大人不能去,陶師也不能去。”

陶少章剛要再開口,陶瑸趕緊拉住了自己的好大兒。

老陶也是震驚了。

他活這么大歲數,頭一次見識犯人能給監牢“劫持”的。

楚擎站在監牢大門的后面,掏了掏耳朵。

他對工部沒啥好感,除了老爹,都是一群廢物,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但是他現在對工部改觀了,還真別說,這京兆府的大牢蓋的,嘿,那叫一個結實。

大鏈子一纏,鐵鎖在里面一掛,牛來了都拉不動。

四個衙役,他弄死一個,抓了仨,都被捆的嚴嚴實實的。

加上二十多個囚犯,人質都在牢房里關著。

楚擎也想開了。

事到如今,去他大爺的,放手干吧,總是茍著也不行,關鍵時刻該莽就得莽,不莽的話,早死甲一甲二手里了。

監牢外狹長的甬道中,衙役門拿著水火棍,如臨大敵,罵罵咧咧。

“別他媽吵吵了,再吵吵,老子宰了人質。”

衙役門不吭聲了,隨即齊齊喊了聲大人,京兆府府尹馬睿來了。

來到監牢外,馬睿面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了。

不用想,這事肯定得上達天聽,陶家和李家的事先不說,他京兆府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不知道要怎么被天子責罰呢。

“你好大的狗膽。”

來到監牢外,馬睿大罵道:“想抄家滅族了不成。”

“誒呦。”楚擎聳了聳肩:“這不是親愛的馬睿嗎。”

看向馬睿,楚擎目光漸冷。

甲一甲二是衙役,敢這么囂張的栽贓他,八成是這個京兆府府尹也被李家收買了。

其實吧,還真不是這么一回事,馬睿不愿意多事是不愿意多事,但是確實不存在投靠誰或者被誰收買的的情況,甚至還是個愿意為老百姓做主的好官,當然,如果欺負老百姓的也是老百姓,他是愿意聲張正義的。

“將牢房打開,本官會為你求情。”

“求你奶奶個腿,我一開門就被剁成肉泥!”

馬睿急的夠嗆,拖的時間越長,自己越倒霉,連忙說道:“楚公子這是何必,有何冤情說出來便是。”

“和你說,說個屁,狗官!”

“你…”

“你什么你,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和李家是一伙的。”

“好好好。”馬睿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道:“不與本官說,那與太子少師陶大人說如何,陶大人就在上面。”

楚擎微微一愣:“真的?”

“本官為何會騙你。”

楚擎一臉狐疑,問道:“那陶大人,如何說的。”

“還能如何說,說你是年輕俊杰,與他是忘年交,整日與他切磋文采,拿你將親兒子對待。”

楚擎沉默了,瞇起了眼睛。

過了片刻,楚擎從懷里拿出竹簡,隨即攤開。

“這上面,是獄卒自己寫的口供,要栽贓我,你看。”

黑燈瞎火的,馬睿哪里看不著。

可一聽這話,心里卻咯噔一聲。

是啊,楚擎好歹是工部左侍郎之子,又在戶部任職,沒必要劫持獄卒鬧出這么大個案子啊。

“此話當真,獄卒栽贓你?”

“騙你干什么,你過來看。”

楚擎走到鐵門旁,將竹簡貼了過去。

馬睿神色大變,連忙將腦袋湊了過去。

“你拿的近一些,若有冤情,本官必會為你討個公道。”

這是實話,馬睿雖然油滑,但是決不允許自己的手下出這種惡徒。

“你把腦袋伸進來不就完事了,我要是把手伸出去,你再把竹簡搶走了呢。”

“也是。”

馬睿和要出殼似的,然后把腦袋伸了過去,剛要定睛一看,然后…一個碩大的拳頭直接懟他眼眶上了。

楚擎一擊得手連忙后撤,破口大罵:“上墳燒報紙,糊弄你爹,狗官,還想忽悠老子,陶瑸那老王八蛋不罵我就不錯了,還忘年交,還切磋文采,還當親兒子對待,你當我是白癡!”

捂著眼眶的馬睿大吼道:“給老子把門砸開!”

“累死你大爺!”

馬睿氣歸氣,又補充了一句:“砸開門,莫要傷了他性命!”

“hepei。”楚擎一臉不屑:“還尼瑪擱這跟老子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