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私生子

第059章 危局

黃擔、十二郎和蘇州分壇的負責人唐鴨子圍坐在船艙中,臉色都有些不善,這次行動安排了這久,過程卻難以讓人滿意。

想過楊逸可能很難纏,但沒想到這么難纏,一個照面就有兩名同伴倒在他的匕首下,其中一位還是杭州分壇的香主,在船艙中還重傷了兩人,特別是肋下被撞的那位,肋骨斷了好幾根,現在躺在船上不時吐血,生死未料。[www]

萬幸的是,最后總算是把楊逸擄來了。

十二郎與杭州分壇的香主私交甚密,越想越氣,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先去把他兩只手剁下來,他娘的……”

黃擔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是遲早的事,十二郎先忍一忍,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把林護法的下落問出來,到時你想怎么自治他,都由著你就是。”

十二郎眉頭一皺,沉聲說道:“還等什么,現在就去問,我倒要看看他嘴有多硬。”

他說著提刀就站起來,黃擔這回沒有阻止,能早一刻問出林可兒的下落也是他所希望的,他向唐鴨子稍一示意,兩人也跟著站起身來,準備一同到船艙去逼供。

剛走到艙口,一個手下便跑過來并報:“唐香主,后面有一條小船跟上咱們了!”

“還有這事,看清了沒有?”

“稟唐香主,夜色太濃,雖然看不清對方船上的情形,但能確定對方是跟著咱們。”

唐鴨子將刀子往船板一砍,吩咐道:“讓后面的兄弟去做了他,干凈利落點!”

“是!”那手下應了一聲,很快向后面的一艘船發出信號,后船接令后迅速掉頭迎回去。

跟在后面的小船正是韓碧兒他們,她把楊逸看作一生的寄托,此刻竟不要命的追上來,她們船小,行動更快,一見匪人掉頭迎來,知道己方的蹤跡已被發現,她倒也不慌,丈著自己的船輕巧靈活,竟與迎來的匪船兜起了圈子,這太湖之上,水域寬廣,對方一時竟奈何不了她們,追又追不及,擺又擺不脫。

兩船追逐了一會兒,看得前面的唐鴨子等人大火,讓這艘船這么跟在屁股后面,總不是個事,于是唐鴨子吩咐前面兩條船也悄悄掉頭,以夜色為掩護從兩面兜過去,來個三面合圍,打算把這條小尾巴干掉再說。

韓碧兒站在船頭,心里雖然為楊逸的安危擔憂不已,但神態卻越來越鎮定,在她的指揮下,小船象一條油滑的泥鰍,和匪船在寬闊的湖面上追逐著!

“韓娘子,不好,匪人從三面圍上來了!”船上一個官差突然著急地說道。

“聽我的,向北面向沖出去!”韓碧兒的聲音出奇的平靜,船夫聽了她的話,立即一轉船頭向西北方向沖去。

對方從西面及東北、東南三個方向合圍上來,形成一個正三角形將小船圍在中心,此時一見小船往北突圍,西面的船只立即轉向阻攔,而東北方向的船只也斜插而上,打算兩面封死小船的出路。

小船上的官差和船夫緊張無比,看到被對方封死去路,其中一個官差不禁失聲道:“不行,快轉向,過不去的……”

“沖!不許停!”韓碧兒不為所動,讓小船繼續向北面猛沖,仿佛要與對方來個兩船硬碰一樣。對方一見這情形也盡力的堵上來,待到雙方距離接近十回丈,韓碧兒才突然說道:“轉舵東北!”

隨著她一聲令下,小船突然輕靈的劃出一道弧線,原本處于東北位置的匪船因急于向北堵住小船,身后的東北方向倒留出了一道空檔,韓碧兒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她剛才向北急沖,就是引誘東北方向的匪船斜插過來,她的小船轉向靈活,從匪船后面不遠處斜沖而出,讓船上的匪人大罵不停,卻又徒呼奈何。

唐鴨子又是狠狠的一刀砍在船舷上,眼看小船又脫出包圍圈,真是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就在此時,無錫方面傳來隱約的鑼鼓聲,遠遠望去,還能看到一片片的火把,唐鴨子他們見到這情形,再顧不得圍堵韓碧兒了,掉頭就向西面遁去。

原來,覃子桂一到無錫城,把情況向知縣林時穎一說,驚得林時穎連官袍也顧不得穿,就連聲下令城中衙役幫閑盡數出動,務必救回狀元郎。

這不夠,楊逸出事地點就在無錫城外十來里處,若真有個不測,他這個知縣必定難逃其究,所以不用覃子桂要求,他又讓人去發動城中青壯,大張旗鼓的入湖搜索,無錫地處太湖邊,眾多百姓以打魚為生,一時間竟讓林時穎發動起上千青壯,點起的火把如星火燎原,鬧轟轟的駛船入湖。

楊逸不知道外面已經鬧得天翻地覆,他被五花大繩捆在船艙中,除了開始挨了幾腳,這伙人急于撤離,到目前為止倒沒有太虐待他,但鑒于楊逸兇悍的殺傷力,艙中派了兩個人一刻不離的守著他。

楊逸閉著雙眼假寐,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拖時間,時間拖得越久,對他來說機會就多一分,但這伙人行事極其狠辣,殺人不眨眼,這讓楊逸心中也沒底,或許下一刻,這些人就會對他嚴刑逼供,楊逸明白,只要他們得到了想得到的,自己是必死無疑,

事實上,楊逸已經猜到這些人的目的何在,他明白,自己說出來是死,不說一樣也會死,這些人絕不會心慈手軟。時間對他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寶貴,但前面兩個大漢虎視眈眈地守著,讓他也無法可施。

從船體不時傾斜上可以判斷出,船只在不斷地急轉彎,楊逸看了看前面兩個依然蒙著面的漢子,淡淡地說道:“看來你們是遇上麻煩了!”

兩人只是定定地望著他,沒出聲,楊逸有些鄙視地笑道:“都把我捆成這樣了,瞧你們還這么緊張,至于嘛?”

兩人還是一聲不吭,楊逸轉而怒道:“老子口喝了,要點水來喝!”

兩人還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若不是還看到他們胸口隨著呼吸起伏,非誤以為他們是木頭人不可,楊逸被打敗了!她娘的,引不開這兩人,他便是有千般能耐也施展不出來。

船只也不知行了多久,突然停了下來,隨即船艙打開,有人在上面吩咐道:“把人帶上來!快!”

兩人這時才恢復了人樣,迅速地把楊逸抬出船艙轉到岸上,夜色蒙蒙中,楊逸看到附近是一片山林,也就是說他們已經駛出了太湖水域,他無法確定這是在哪里,未等他多看,又很快被塞進一輛馬車里,那兩個‘木頭人’依然坐在車里守著他,但楊逸心中卻暗喜,因為車里一片漆黑,不象船艙里有燈光照著,而且車子走得很快,極為顛簸,有了這些條件,他終于可以施展自己的拿手好戲了。

前世胡小龍雖然背叛了他,但之前卻教會了他兩手絕活,無論什么樣的繩子,打了什么樣的結,他都能輕易解開,除此之外,胡小龍還教會了他一手開鎖的本事,有一回胡小龍正打開一輛別克車的車門,很霉!還沒發動車子,剛好被車主回來撞見,對方三個大漢,將胡小龍一頓暴揍,楊逸遇上了,見他被打得慘不忍睹,出手救了他,胡小龍因此投到他門下;

也正因為學會了這手絕活,上次楊逸才能翻手之間便解下蘇十三娘的香囊。

他正準備趁著車內一片漆黑,而且顛簸不定的當口,悄悄解開身上捆著的繩索,車簾卻突然被人掀開。

韓碧兒的小船一直綴著前面三艘船只,可到了太湖西岸,對方兩船沿著宜水逆溯而上,剩下一條船堵在江口,這江面狹窄,可不比湖面任她們怎么兜兜轉轉,對方把江口一堵,她們的小船根本過不去,而無錫方向的追兵又沒到,韓碧兒眼看著對方兩船遠去,心里也是焦急萬分。

“退回去!”

韓碧兒再次下令,船夫很快掉頭,將小船向來路駛回,等駛出了對方的視線,韓碧兒立即讓小船轉向,在離江口一兩里的地方靠岸,然后對一個叫陸關的官差吩咐道:“帶上你的衙牌,立即去宜興城請求宜興知縣協助,要快!否則匪人一但逃入西面的茅山中去,便是出動十萬大軍也再難搜到匪人的蹤跡,要快!”

陸關知道若不救回楊逸,他們是罪責難逃,也不怠慢,上岸就向宜興飛奔而去,韓碧兒很快又讓船只駛回江口,就算不能去追前面的兩條船,綴著后面的這條船,也總是條線索。

對方似乎并不急,依然在江口處守著,茫茫的夜色中,對方船上燈火全無,就象一只幽靈船停在那里,韓碧兒不敢靠上去,只得讓小船停在湖面上,遠遠地對峙著,還不時吩咐船夫換個地方,防止方對潛水來偷襲。

直到過去半個時辰,對方船上還是沒一點動靜,韓碧兒越想越不對勁,讓船夫小心翼翼地靠上去,才發現匪人停在江口的船只已是人去樓空。

這下韓碧兒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噗噗地往下掉,盡管心中已是絕望異常,她還是吩咐將匪人留下的船只點燃,當成一個大火把給無錫方向的追兵作一個指引,自己指揮著小船沿宜水逆溯而上,盡快趕到宜興去搬救兵。

陸關狂奔了近二十里,跑得氣喘如牛,好不容易跑到宜興城下,結果他在城門下叫了半天,城上還是黑燈瞎火,連個鬼影都沒有,他急得快瘋了,找來石頭猛砸城門,這種做法非常危險,若是城上守兵一個惱了,直接將他射殺那也是有可能的!

危機里往往蘊含著巨大的機遇!

陸關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決定拼了,這次救不出楊逸,他們少也得刺字充軍,若是能成功救下楊逸,說不定今后能憑著這份功勞得到狀元郎的賞識。

他用石頭猛砸了好多下,城上才亮起一個火把,陸關飛快地跑回自己原先點燃的火堆旁,讓城上的守兵看清自己身上的公服!

“快開城門,新科狀元楊逸路過無錫,被匪人劫持了,匪人已經逃向宜興來,趕快開城門,讓你們知縣協助抓捕匪人、救回狀元郎,若是誤了事,將來朝廷追究下來,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陸關還在宜興城下大喊,而此時十二郎已經跳上楊逸的馬車,車里不算寬敞,他讓那兩個‘木頭人’下車后,自己點起一盞燈籠,然后將楊逸提坐起來,冷冷地說道:“狀元郎,我這人沒什么耐心,問你什么你最好直截了當的回答,否則,別怪我下手狠!”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楊逸見對方臉上依然蒙著黑布,但從對方的眼神中,他可以確定以前沒見過這人。

十二郎抬手就往他小腹狠狠的擂了一拳,疼得楊逸悶哼一聲,胃里一陣翻騰,十二郎這才說道:“狀元郎,認清你現在的處境,該我問你,而不是你問我,明白了嗎?老實回答問題,你會少受些苦,說!林可兒如今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樣了?”

“林可兒?關她什么事?她不是在京城嗎?”楊逸一臉疑惑,與其說他在回答問題,不如說他在茫然的反問,楊逸明白,對方想知道的就是這個,他必須盡量拖時間,由于心里早有準備,他臉上茫然不解的神情極其逼真。

可惜,他遇上的是兇狠的十二郎,只見他眼中寒光一閃,噗的一聲,一把匕首毫無征兆的刺入楊逸的大腿中,然后匕首一抽,一股鮮血瞬間涌出,染透了楊逸的衣袍,十二郎將染血的匕首放到嘴過輕輕一舔,那兩道目光變得猙獰無比。

“我說過,狀元郎若是老實回答問題,你會少受些苦!”

楊逸痛得冷汗直流,人也倒在車廂里翻滾起來!這是一個兩難的局面,拖不下去,自己很快會死,拖下去,不死也要被對方折磨得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