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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成立銀行的事,朝堂上已經爭論了多天,一直沒有結果,這事未有前例,涉及的東西又比較復雜,各種規章制度的制定都需要根據實際情況反復推敲,就算討論一年半年都不奇怪。
問題是,這些天朝會上討論的不是如何制定各種規章制度,而是該不該成立銀行。反對成立國家銀行的官員不在少數。
因為銀行主要的盈利渠道是放貸,很多官員因此為認這是在與民爭利。
楊逸本來不想過多發言,但越聽越覺無趣,這些官員說得冠冕堂皇,其實他們之所以如此激烈反對,真正的原因是銀行的成立,會損害到他們自己的利益。
這年頭,有錢人向困難戶放高利貸是主要的生財手段之一,但凡官商富戶或多或少都存在放高利貸的行為。一但銀行成立,對他們的私人利益無疑會造成很大的沖擊。
這天朝會上,殿中侍御使杜恒又拿與民爭利來說事,楊逸暗暗笑了笑,執笏出班奏道:“太后,臣以為朝廷應完全廢除鹽鐵官營,鹽鐵官營實乃與民爭利也!”
楊逸短短一句話,頓時讓朝堂上一片嘩然,鹽鐵官營從漢武帝開始,雖然歷來受人詬病,但歷朝歷代都不貶鹽鐵官營的行為。
大宋前期曾一度禁止私營鹽鐵,后來政策寬松了一點,冶鐵和金銀開采中官營之外允許民間鼓鑄,冶戶以二分交稅,八分自由販賣,有的官營冶鐵因效益差而改為民營,按比例征稅,同時也放寬了鐵銅禁,允許民間免稅自造一些銅器。
但總體而言,鹽鐵主要還是以官營為主,光是這兩項就占著朝廷歲入很大的比重。楊逸突然拋出廢除鹽鐵官營,能不讓百官嘩然嗎?
別的不說,戶部尚書蔡京立即就跳出來反對,狠狠地批駁了楊逸:“太后,完全廢除鹽鐵官營絕不可行,目前鹽、鐵、酒、與市舶、礦冶等占歲入的四成,廢除鹽鐵官營,朝廷每年龐大的開支從何而來?”
楊逸答道:“本官認為,放開鹽鐵官營,朝廷只要在征稅環節上加以調整,歲入不但不會減少,甚至可能增加,許多鹽場、礦業由官府來經營,效率低下,產出有限,不得不轉給私人來經營,而私人經營后,卻能實現很好的盈利,可見官營不如私營,朝廷實不應多此一舉,與民爭利。”
“荒謬,這豈只是盈利與否的問題?鹽鐵系國家命脈,豈能全部交由私人來經營?”
楊逸也不生氣,也不再辯解,好整以暇地站在班列里,仿佛他什么也沒說過一樣。
這下大多數官員回過味來了,楊逸并不是真的要廢除鹽鐵官營,他只是想說明,鹽鐵官營確實是與發爭利。
好了,鹽鐵官營是與民爭利,你們經營得這么起勁,成立銀行,雖然也有與民爭利的意思,但銀行方便了社會資金的籌措與融通,對促進大宋經濟發展有莫大的好處,你們倒拿與民爭利來說事,說得過去嗎?
在中國歷史上,很早就出現了有銀行性質的錢莊,清朝的票號更是盛極一時,晉商通過遍布全國的票號,賺到了大量的錢,官員不可能不知道這個行業存在著豐厚的利潤,可一直到清朝將要滅亡的1905年,政府才創辦了第一個國有銀行。
這其中的原因,楊逸想來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官員們認為不應該與民爭利,而這與民爭利中的“民”實際上就是官僚階級。普通老百姓能從中得到什么“利”?
現在戶部提出建立國家銀行,朝中很多官員反對,很重要的原因也是這會傷害到他們的利益,壓縮了他們私人放貸的空間,這自然就成了他們口中的與民爭利。
但楊逸不會在此事上和百官爭執,他個人認為,朝廷成立銀行也好,不成立也沒關系,只要不阻止私人成立銀行就行了。
在西方,最先出現的銀行多是私人銀行,也正因為資本家通過金融業控制了國家經濟命脈,使得資本家的話語權進一步擴大,資本主義的根基更加牢固,資本家也通過控制國家經濟達到左右整個的國家的目的。
到目前為止,朝堂上似乎還沒有人反對私人成立銀行,這就行了,至于朝廷成不成立銀行,楊逸真的不是很在乎,所以他并不作過多的爭論。
早朝散之后,劉太后急忙將楊逸召到延春閣,開口就道:“冤家,你是怎么了?你真的認為朝廷應該廢除鹽鐵官營嗎?”
此事關系太大,之前楊逸又沒和她通過聲氣,難怪她心中沒底。
楊逸想了想說道:“太后,朝廷對鹽鐵茶這些東西控制過嚴,確實不是好事,禁榷專賣制度有違商品自由流通的規律。朝廷經營的礦場、作坊,匠人勞力連人身自由都沒有,收入也極為寒微,在這種情況下,能指望匠戶有什么工作積極性?
沒有工作積極性,就根本談不上什么效益,所以許多礦場官營不下去,移交給私人經營后,卻能產生很好的利益;
總之官營的產業弊端叢生,效率低下,這早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象食鹽專賣雖然實行了鈔引截角等方式以完善之,但實際上仍是權貴相托,奸商謀利,造成私販嚴重,官鹽壅滯。朝廷從中得到的利益反不如權貴及奸商多,空負專營之名而已。
再說說茶葉,我朝初期曾實行嚴厲的征榷法,由官府控制全國的茶葉生產和銷售,茶利甚高,但這是赤裸裸的與民爭利,無論是茶商還是園戶的利潤都被剝奪盡了,這使得朝廷與茶商與園戶的矛盾嚴重激化,朝廷倒是控制所有茶葉了,卻形成了官茶積壓,連本金都難以收回的局面。”
劉太后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官茶為何積壓?”
楊逸忍不住灑然一笑道:“商人的盈利空間都被剝奪完了,誰愿去販賣茶葉,難道讓知縣知州去販賣茶葉?”
劉太后一臉古怪的表情,想笑又不好笑出來。
楊逸接著說道:“這種有違商品自由流通規律的法令,注定是難以執行的,所以到太宗淳化三年,朝廷不得不頒布《通商法》,允許商人與園戶貿易;
由此可見,朝廷是不應過多插手工商業的,包括鹽鐵在內,臣以為,也不應控制過嚴,可向商人開放更大的空間,只要制定相應的法令及稅賦制度,臣敢保證,鹽鐵收入不但不會減少,絕對會有更大的增加,而且我大宋的冶煉工藝也會有更大的提高。”
“那你是真的有意開放鹽鐵了?”劉太后邊問,邊示意小菊給他上茶。
楊逸接過茶來放在旁邊的小幾上,正色地說道:“鹽關系到千家萬戶日常所需,鐵則更可視為一個國家戰略性的物資,在沒有妥善可行的法規保障之前,全部廢除官營不見得是好事,此事我只是提提,乃需詳細思索之后才好下定論,不過適合地增加一些私營份額是很有必要的。”
“既然未有定論,那你今天在朝會上提這干嘛?”劉太后有些不滿,臉上盡是嗔意。
楊逸端起茶來輕呷一口道:“我只是不滿有些人明明是為自己牟利,卻偏偏要打著為天下百姓謀福利的旗號。”
“哼,冤家你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可把我嚇了一跳,快說說,成立很行之事,你又是什么意見。”劉太后輕輕拍了拍胸脯,從御案后走到他身邊,本待坐到他左則的另一張椅子上。
楊逸順手攬住她柔軟的腰肢,劉太后便順勢坐到了他的大腳上,她剛下早朝,身上的鳳冠霞帔還沒換下,可一坐到他腿上,那妖媚的風情卻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來。
這寒冬季節,抱著一具妖嬈的玉體很是暖和舒適。
楊逸擁著她說道:“朝廷要成立國家銀行,這是好事,把百姓手中閑散的錢聚攏起來,再貸給那些需要錢擴大生產的商家農戶,朝廷既可以從中盈利,也能扶助農工商更快地發展,一舉兩得。”
“朝廷急需要用錢時,也可以從銀行里先挪用是嗎?”劉清菁有些得意地說道,濕潤的香唇在他臉頰上輕輕吻著。
楊逸點點頭答道:“確實可以,比如這兩年大治黃河,花費巨大,朝廷若是一時周轉不過來,確實可以從銀行貸出相應的款項用于治河,然后再逐年償還,這樣可以有效地避免影響朝廷的正常運轉。”
劉清菁顯有些有心不在焉了,身體在他懷里輕輕扭動著,主動引著他的手探向自己那傲人的酥胸。
楊逸微微一笑,一邊把玩一邊說道:“其實成立銀行最大的好處是讓民間的閑錢最大限度的流動起來,記得我說過的話嗎?錢不流動起來,它就是死物,既不能為百姓、也不能為國家增加一點效益,它就和山上的石頭沒什么差別;
偏偏我漢人有個通病,那就是喜歡存錢,家里存錢越多,才越安心。如今那些富戶家里常年囤積十萬、乃至百萬兩銀子的比比皆是;
我大宋常鬧錢荒,是我大宋的錢都流到他國去了嗎?恰恰相反,我大宋對各國的貿易多是順差,這就使得各國的銀錢源源不斷地流向我大宋,這些錢大部分被百姓藏在家里了,沒有在市面上流通,這才是導致我大宋鬧錢荒的最大原因;
朝廷成立銀行,將百姓囤積在家里的錢都吸收到銀行來,銀行再把這些錢貸給需要的人,這樣就能讓這些死錢最大限度的流動起來,錢流動得越快,國家的經濟越繁榮,給社會帶來的效益越大.............你聽清我在說什么了嗎?”
“冤家,奴聽著呢...........嗯..........”劉清菁的聲音媚得象春水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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