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點點變白,夜里的激蕩卻久久不消散,先是那妖修被仙尊接走,后又有太叔央棄冠禮而去,這屆冠禮大會弄得人心浮躁,差點讓人以為辦不下去了。
嚴恒.真素.謝百垚.李龍心思起伏,勉強在蒲團上待了一夜,等聚到一起準備加冠時,李龍激動又欽羨地不斷詢問真素當時蓬萊殿發生的景象。
真素受到的沖擊更直接,誰知說著要成太上仙的妖修真的被仙尊接引走了,這絕對是對她心境的一次動搖,然回憶著妖修與老驢的對話,又不得不感嘆那種通透是自己不能企及的。
幾人多少有點悵然,心不在焉,為什么不是自己,為什么人家能一步登天?
后得知今次擔任冠巾師.攏發師.臨時度師的是朝天觀觀主清水道長.司天監祭酒盧一山道長.長老會議榮譽長老溫辰道長,嚇得他們不敢置信,終于將注意力轉回到冠禮上。
三大生死境強者!
三大生死境強者為先天舉行冠禮,這是從未有過的,何況他們的教職個個不簡單,抵得上小半個長老會議了!
“我去,人生頭一次啊。”
“快看看我的頭發有沒有亂?”
“他們會不會是來收徒的,能當個記名弟子我就知足了。”
本土三位生死境強者的出現沖淡了仙尊蒞臨帶來的浮動,更有敏感的修士注意到,這次的冠巾大會不簡單啊。
大會開始前半個時辰,又有諸位強者結伴而來,一名道人笑說,“聞仙尊顯跡,想必此屆的大會得天獨厚,我也來沾沾喜氣。”
湛長風察覺到不斷投過來的神識,若有所思,看來白痕出手了,長老會議中的派系要開始分明了。
鐘鼓齊鳴,祥音繚繞,湛長風五人進入祖師殿,一字排開,上有三師焚香作法,傳下訓誡,威儀肅穆。
禮中,攏發師盧一山道長為五人挽起道髻,“束發為清明,莫陷六根愁。”
冠巾師清水道長用方巾包住道髻,系上兩根劍頭長飄帶,此為常見的逍遙巾,意味逍遙自在,“冠巾為正名,天曹有案休妄行。”
臨時度師溫辰長老為他們披上道袍,“道衣為性命,包藏乾坤斷塵凡。”
嚴恒幾人手腳僵硬,仿若虛脫無力,竟然能見到活的生死境強者,他們還親自來給他們攏發加冠披衣!
而湛長風覺得,他們一半是給她生勢,一半是給她下馬威的,縱沒有多余的語言動作,這威壓可沒少給她。
不算上三師,觀禮道長中就有不下十來道威壓,時不時落來,只是若有若無,沒有特別明顯罷了。
加冠披衣后,禮拜十方.祈愿慧光.誦經祝圣,正式成為一名道者。
盧一山道長言,“今屆大會前夕有尊者降臨,福運高照,你等需好生修道,早晚有所作為。”
盧一山誰啊,他不僅是生死境強者,還是司天監的祭酒,主管天下祭祀之禮,占星測相,能斷吉兇,他說出的話,足以被剛剛受冠的先天修士奉為真言。
幾人正激動呢,清水長老道,“真素小友,我觀你心性尚可,不驕不躁,可愿入我座下修法,先掛個記名弟子,他日筑基,或為親傳。”
那豈不是加入朝天觀?
真素拜謝,“蒙觀主垂青,我愿意。”
眾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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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恭賀,喜悅之氣未去,又有幾名武修高手向嚴恒.李龍.謝百垚拋出橄欖枝,將氣氛弄得熱切歡喜。
只是沒有提到湛長風,嚴恒.李龍雖有疑慮,然也沒放在心上,唯謝百垚多看了一旁的湛長風幾眼,暗自搖頭。
大會終于結束,仙尊顯跡.眾修士搶收徒之事并五人名字卻被廣為流傳,言說此屆大會的受冠巾者是最有運氣的,而朝天觀的聲名也又上了一層,彰顯恒都運道之盛。
然在大會結束那日,湛長風出了祖師殿,就被接引到一座隱秘的偏殿,果見白痕在此。
白痕披著輕裘,細細打量已經穿起道袍的年輕修士,竟頗有道風仙骨。
他道,“你看見殿上都來了什么人嗎?”
“除三師外,還有些家族之主.幫派中人,俱身份不小。”
白痕,“他們中,多被我救濟過,一些是來還人情的,一些成了我勢力的一部分,然如果我沒有以往的能力和地位,你覺得還有多少人會留下。”
“我只知道留下的都是可以真誠相交的朋友,離去的都是不需要的殘渣。”湛長風又說,“如果實在不想人離去,那就保持以往的能力和地位好了。”
“我在你眼里,是在乎地位的人嗎?”
湛長風垂眼,“無法評價。”
“幸好你沒有夸贊我。”白痕沒有怪罪,“我知道你對我仍有不信任,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為的是長老會議,為的是它正常的運轉,為的是保持藏云澗的平衡。”
湛長風不置可否。
白痕嘆了口氣,“你去屏風后面,不要出聲。”
湛長風依言走到屏風后頭,頃刻傳來一陣力量波動,是白痕將此處遮掩起來了,她約莫有點數,白痕要向她展示他的目的,獲得她的信任,為挽回自己的劣勢做安排了。
沒多久,有三人一同進入殿中,正是朝天觀觀主清水.榮譽長老溫辰.司天監祭酒盧一山。
四位生死境聚于一堂。
清水道,“白痕,你今天這一出,不說說明白,我可不答應。”
他是承了白痕的舊情,才答應來主持冠禮,可那些來觀禮的修士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還請詳言。”溫辰知曉受冠的湛長風是名巡察使,也可能是白痕要扶持的人,卻沒想到他將勢造得那么大,這老伙計要認真了啊。
白痕先是不答,看向眼觀鼻鼻觀心的盧一山,“祭酒,當年你說于慎有霸主之姿,我很歡心,盡力幫扶他,怎想到他當真要做霸主,回過頭來反咬人。”
盧一山嘆道,“這人心太大了,就算你把長老讓給他,他也不會滿足,他要長老會議所有權力都集中在他手里啊。”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扯到于慎了,且于慎現在不是在元亨手下嗎?”清水訝然。
“先不管他,我會見三位,是想與三位理一理藏云澗的未來,我知道我目前受某些勢力的針對排擠,可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明白藏云澗在發生什么變數,可否聽我一言?”
盧一山臉色凝重仿佛已經知道了某些事,溫辰則干脆道,“你說罷,我信。”
清水瞪了一眼溫辰,這是要將偏聽偏信發揮到極致啊。
似乎就只有自己不明不白,清水只能道,“難為你信得過我,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