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亦是見了那影子重重的景象,此時已經離得近了,可以看見一二。
這一二可夠驚悚的,一具慘白骨架子上掛著布條,一具半腐不爛的尸體上有什么東西在流膿的皮膚下蠕動。
在易長生和緣覺眼中,便是被鬼魂驅使的軀殼纏著若有若無的森森黑氣。
這些東西許是聞見了人氣,瘋狂沖上來。
“你們兩個,輔助他。”易長生經過三人時,淡說了一句,持劍殺入尸鬼之中。
鬼怪可不能用武力硬拼,緣覺剛想出言提醒,便住了嘴,只見易長生削下一個尸鬼的腦袋,這尸鬼就倒地不動彈了。
靳修方鑿見此蠢蠢欲動,各自一刀砍上尸鬼,鏗鏘,刀像是劃在堅固銅鐵上,以他們先天初成的功力竟也只留下一道小口子。
兩人對視一眼,震驚,乖乖,看殿下切豆腐一般,還以為如何容易,結果這容易是對人而言的。
恰時被觸怒的尸鬼一掌抓來,這一爪指甲漆黑尖銳,末端還泛著青幽的黏液。
緣覺叫喊,“它們身上有尸毒,千萬別被抓到咬到。”
兩人聽聞便猛然后退一步,然后方鑿揮刀斬向它的手臂,靳修宛如靈蛇,從它腋下繞過,直刺其后心。
尸鬼前后受敵,又無暇顧及背后的靳修,氣得雙掌抓住了方鑿的刀,將這個鐵塔般的人沖撞得連連后退,靳修哪能放任它不管,見手中刀再也無法刺入半分,果斷拔出了匕首,真氣附著其上,將這尸鬼的腦袋切掉了一半。
尸鬼驀然一頓,還不及兩人松口氣,便爆發出了更大的攻勢。
“操,怎么還不死!”方鑿大驚。
數十頭尸鬼涌上來,在只能防不能攻的情況下,還如何打。
這時易長生叫了聲,“緣覺。”
緣覺將降魔杵立于一旁,雙手合十,朝靳修方鑿道,“請兩位為我護持。”
說完念念有詞,嘴巴無聲,梵音卻愈來愈烈,最后竟如隆隆雷聲一般。
尸鬼在這梵音中變得焦躁不安,行動漸漸緩下來。
有緣覺加持,易長生殺起來更流暢了。準確地說,是易長生.湛長風兩人。
若有人能看見,便會發現兩人之身幾乎重疊,舉止無二致,實體的易長生揮劍破尸鬼的身,意識化的湛長風同樣揮劍,卻是斬斷了鬼氣。
鬼氣是操控軀體的推手,是鬼魂的本體。斬斷鬼氣,自然是徹底殺了尸鬼。
于外人眼中,瞧到的就是太子在這猙獰恐怖的尸鬼群中,一步一殺,冷酷如魔神的樣子。
靳修大感振奮,咱家太子就是上得了戰場掌得了朝堂,干得過活人,殺得了死人。
靳修方鑿極快得明白了自己的定位,護在緣覺左右,替他擋住攻上來的尸鬼,好讓他安心誦經。
尸鬼在幾人配合下,漸漸有退縮跡象,然易長生卻掠起了一絲驚意,目光四顧,兀然和一雙血濁的眼睛對上。
那是一頭極為健壯的尸鬼,外表完好如人,只是膚似鐵青,外露獠牙,悄無聲息地趴伏在屋頂上。
那處屋頂恰好是之前易長生站的那處,她不由想起當時背后陰慘慘的冷意。
易長生突見這尸鬼露出個血腥的笑容,暗道糟糕,“小心!”
果然這尸鬼迅雷般躍下屋頂,直沖誦經的緣覺而去。
方鑿在緣覺身后,聽到易長生的聲音,下意識地轉身格擋,正好那尸鬼幾躍而來,五指跟淬了毒的刀似的,狠厲拍下,那刻方鑿只覺整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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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都碎掉了,喉嚨啞得發不出慘叫。
猛然他被后拉,靳修上前擋替,此時易長生也閃身過來,與這東西斗到一處。
紅眼尸鬼尚未通術,卻是手能裂石.尸毒侵骨,一身陰冷黑氣中更是百般滋味叫囂,哀怒怨恨擾人心神滋其惡念,可惜湛長風早就聽膩味了。
恐懼.惡毒.癡怨.憤怒,當從你降生那刻開始,源于人間又不屬于人間的低喃便時時入耳,若不瘋魔,就只能百毒不侵。
顯然,湛長風做到了后者,至于易長生,這廝本也沒有心,不用指望她皺下眉頭。
不過紅眼尸鬼已列大鬼,靈智已開,頗為狡詐,喉間發出磨砂般的刺耳吼聲,十幾頭尸鬼聽令欺上來,將易長生等人重重圍困,而它徘徊在外,陰邪的眼睛始終鎖著這幾個人類。
一朵烏云遮住了本就不透亮的月光,夜色更為暗沉,周遭葉子像是被固定在了枝條上,紋絲不動。
易長生將將清理出一圈空地,陡見那紅眼尸鬼抓過一個小尸鬼,生生地將它對半撕開,腐爛的內臟黏糊糊地流了一地。
“怎么還鬧內訌了?”靳修驚道。
什么鬧內訌,這紅眼尸鬼分明是在吞噬同類的力量,它的鬼氣更盛了。
易長生怎能給它機會,欺身上前斬去它一臂,又順勢抹其頸,紅眼尸鬼終于怕了,捧著斷了一半的頭就要逃。
“別叫它逃了!”方鑿急急大喊,喊完恭敬補道,“緣覺師父提醒我喊的。”
正念經的緣覺嘴角差點抽了,他這是多怕太子啊,連對這太子喊句話,都要想辦法補救情急出口的“指使”。
那邊易長生已經攔住了紅眼尸鬼的去路,電光火石間一劍將它徹底斬首殺滅。
剩下的幾頭尸鬼沒了主心骨,慌不擇路地朝四周奔逃,有幾頭還砸破了門墻,闖進人家里。
“全部殺。”
“喏!”
靳修和方鑿奮力殺向尸鬼,使了勁兒要把它們都留下來。
此時傳來一聲慘呼,“不要啊不要啊!”
是那阿福的聲音。
易長生神色莫測,提劍走進阿福的家,這門已經被撞壞了,屋內凌亂一片,她環視一圈,走向阿福的臥室,只見一頭尸鬼趴在木板榻一邊啃噬著蕓娘的軀體,一邊惡狠狠地揮開阿福,齜牙向他示威。
再說那蕓娘不哭不鬧,死了一般。
易長生挑劍將尸鬼摔飛,眸光微沉,臥榻上的蕓娘,顯然是一副死了很久的樣子,枯發.爛臉,渾身散著尸臭,一被窩都是蟲子。
“嗷!”
她將撲上來的尸鬼一劍補掉,看向哀哀戚戚的阿福,“這是怎么回事。”
阿福哪里管別人說什么,撲到臥榻上呼喊著蕓娘的名字,眼淚撲簌簌掉下來,痛不欲生,“蕓娘,蕓娘,我救你,我救你!”
他手忙腳亂地從懷里摸出一塊東西,奪路沖出門,跪在家門前,以頭搶地,磕得梆梆響,“菩薩快顯靈,天老爺快顯靈,快顯靈!”
“殿下,他是......”靳修擔心太子有危險,趕過來一看,這村夫搞什么呢?!
“這邊的村民,估計就他是活的,問清是怎么回事。”易長生交代一句,去追其他尸鬼了。
就他是活的?
靳修心里一跳,匆匆闖進各戶人家,一個個掀開被窩,讓尸臭熏得找不到北,竟竟全都是死人?!
他寒毛豎起,倒吸了口冷氣,白天那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