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門望進去,能看見菜農忙碌地擺起攤子。
湛長風心思微動,將原放進須彌戒的那袋金子甩在了肩上,順著擠進城里的人流,大搖大擺地往內走去。
將過城門時,她對自己用了一張換形符。
靈囿都懵了,伸出去的手,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前面這風神秀異的道友,怎么一下變成了一個膀大腰圓的威武大漢?
湛長風自然也感覺到了身后的人,轉頭說,“道友巧啊。”
聲音相當低沉醇厚了。
細看長相,還是個美中年。
.....這算什么做法?
靈囿糾結之下,問了聲好,緊接著驚呼,“修為全都被壓制了!”
其他進來的修士都察覺到了這一點,驚乍中,引來了百姓的指點,官兵的詢問。
“你們是什么人,從哪里來的?”
“手上拿的是什么東西?”
“過來,別跑!”
湛長風看了眼她手里的麻袋,眼微瞇,“道友還算聰明,我們來合作吧。”
“啊?”
穿著綾羅綢緞的湛長風不怯官兵抽查,帶著靈囿走了。
跟湛長風一樣化作本土人樣子進來的修士也有好些。
但是,更多人沒這個準備。
他們有些是大意了,沒將這座普通城池放在心上,根本沒想偽裝。
有些想進城視情況再說。
誰知道,一進城,修為全封,哪里使得出變化之術。
甚者倒了血霉,原將金子放儲物空間里是為了方便,結果到了城中,儲物空間根本打不開!
大嘴黃鳥幸災樂禍地跟功德主們解說道,“既然要用凡人的錢,進凡人的城,買凡人的東西,怎能使用超出凡人常識的能力,嘖嘖,雖然這說明不了什么,但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嚴謹與否,準備充分與否。”
數百參與者中,近半成人,因為拿不出儲物空間里的金子,茫茫然,不知道該怎么辦。
其他人已在瘋狂買進了。
“這塊玉多少錢?”
“客官好眼光,您瞧瞧它這花色,它這水種,這可是正宗的藍田暖玉啊,只要八十兩。”
“八十兩,這么便宜,你這店鋪多少錢?”
“您說什么?”
“這處宅子怎么賣,旁邊兩座空宅也要。”
“您問哪里花錢最快,買的東西最貴啊,這簡單,去憶醉樓找花魁唄,一晚上就能讓你花費萬金。”
“這位大爺莫要開玩笑,我不喜歡姑娘。”
“那去楚館啊。”
誰能想到花錢也會變成一樁痛苦事。
這錢必須花啊,宅院.店鋪.古董,能盡快買到手的就買到手。
古董最先遭到瘋搶,這玩意兒數量不多,還死貴死貴,最合適買進了。
其次是珍珠.玉佩等稀罕物。
再就是店鋪.宅院,將它排后是因為它交易起來很麻煩,要先跟原主人接洽,又要請官牙來見證,然后簽訂契約,繳納契稅.印花稅,這一套流程下來,一天基本過去了。
原主人.官牙之類的,也不一定有空在這一天陪你弄完。
而且,這是一座小城,可想而知,物價低,真正的珍貴物也不會有多少。
某些修士,破罐子破摔,連明知掌柜吹得天花亂墜的寶貝是假的,也買了下來。
湛長風一點不著急,走街串巷,逛到了正午時分,尋思著差不多了,便往府衙走去,半路卻看見有人在大街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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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一團,分了人群進去一看,這不是執著跳崖的家伙嘛。
原來黎明之想劍走偏鋒,去賭莊賭一把,來個錢生錢,但開賭莊的,哪里容他賺大錢,眼看他逢賭必勝,就給他按了個出千的名頭,不僅叫人打他,還報了官!
“前面的干嘛呢!”
“官差大人,你們可來了,你看這狗東西把我打成了什么樣!”被揍成豬臉的賭莊老板連滾帶爬,朝趕來的那隊官差跑去,如見親父啊。
黎明之也挺著胸膛想要上去跟他們理論理論,忽被一人按住了肩膀。
“那官差頭子,是老板的小舅子。”
“小舅子?”黎明之從淺薄的俗世記憶里翻出這一關系的解釋,臉臭得跟茅坑石頭一樣。
“跳崖的,錢還在身上吧,跟我走,我跟你買一樣東西。”
黎明之頓時看向那中年,“你也是?”
湛長風神秘一笑,將他拽走了。
一天一夜過得尤其快,眾多修士都跟打了一仗似的,不覺時間流逝,還渾身疲憊。
“卯時到,開城門!”
又是這個時間,城門大開,眾修士如魚貫出。
大嘴黃鳥看著他們,說道,“誰覺得自己買來的東西能進前三,就站出來報個價!”
一修士率先道,“我就來給各位劃一條線,各位看看我買的值不值,我用一千兩黃金,買了若干古董。”
他將古董都拿了出來,擺眾人面前。
大嘴黃鳥開口,“按小城市價,實際價值總三百兩黃金,其中兩件還是假的。”
那修士也不尷尬,哈哈大笑了幾聲,“某大意了,沒打聽市價。”
有他在先,其他人全都拿出了自己的東西。
“我辦置下了一套府邸,外買了十來車綢緞。”
“我買了古董.銀飾.白玉。”
“我盤下了兩間鋪子。”
還有另辟蹊徑的,只見一身姿優雅的坤道說,“我包圓了全城的酒樓,宴請百姓,買來一善名。”
這話一出,另一個仙氣飄飄的修士就不服氣了,“我從秦樓楚館里,贖走男女六十有二,這才是大善事!”
“嘿,這樣說來,我才是最善的,我將金子都預支給了城中醫館,讓全城人三年內看病,不用出分毫!”
買府邸買古董的就急了,“這些虛名也算最有價值的?!”
“這可不行,嚴格算,他們將錢花出去了,可什么東西都沒拿到。”
“為何不算,我等修士,還在意錢財嗎,名聲.功德比錢財,不是更重要嗎?”
大嘴黃鳥一錘定音,“這也算是一種價值。”
眾人沒再爭了。
“還有人嗎!”
黎明之站出來道,“我拿一千金子,在城中僅有的三家賭坊里,翻成了兩千黃金,還解散了賭坊,是不是又掙錢,又叫那些賭徒無處可賭啊,也算挽救了許多人家了吧。”
他帶著笑意覷向身邊兩人,“對了,我還用其中五百兩買了一個主意,你們也快說說吧。”
靈囿道,“我將五百兩黃金用來買了一個主意,另五百兩捐給府衙,修繕城池,補貼百姓,還因替人做事,賺了一千黃金。”
湛長風拿掉了那換形符,手中托起一方大印,“我用一千黃金請這位道友幫我去了趟府衙,向知縣大人稟明城中情況,知縣大人一會兒以為妖邪作祟,一會兒以為他國入侵,太過害怕,連夜出逃了。”
“所以現在如各位所見,我臨危挺身,主持大局,不光掌握了府庫,還用一根金條讓衙役.士兵為我所用,又用一根金條組織起了民兵,打算鎮壓來路不明的各位。”
“另外,我從兩位道友身上賺了一千兩黃金。”
眾人瞪圓了眼,你是在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