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灰色地帶出現了好幾次能量波動。”茯神笑意不及眼底，偏生柔和且堅定，讓人忍不住去信任她，“帝長生的修行速度實是驚悚，今回她主攻法則，他日再出現，說不得已經創界，那就真的壓制不住了，帝揚湯那邊倒也閉關出關數次了，只是始終沒有成功的消息，我想祂該急了。”

封樓大帝：“鋪墊那么久，是時候讓兩大天朝大戰一場了，正好用它拉回帝長生，沒有帝君參與，這大戲怎么開場。”

他的欲望亦在日積月累中加深，作為曾經的淵明帝君，他恨當時六大圣地袖手旁觀，坐視他的部下與玄天大半生靈遭殃，一心想諸大圣地體驗一回自己的絕望，作為新的噬天之主，他渴望血肉，渴望重新正大光明地站在九天六合之中，哪怕是以一種叫人戰栗的姿態。

但在那一天前，他必須削弱、甚至鏟除六大圣地與兩大天朝這等會威脅到他的力量。

而在所有計劃中，沒有比讓它們自相殘殺更好的了，待兩大天朝兩敗俱傷之時，他不信那幾個圣地能忍住欲望，不去重新瓜分九天氣運。

曾掀起九天恐慌，并終成氣候的惡源之道，便是送上門來的大戰引子。

何云天本就是自負且易膨脹的人，淵明魔帝允許他接管惡源之道，他就敢暢想自己將幽天收入囊中的那一天。

因此不用指使，他就開始收攏九天各地的惡源修煉者，極力打壓太一。

時至今日，他手中的勢力已不可小覷，淵明魔帝適時地召見了他，且親自走下金階，握住他的腕子，將他帶上寶座，與他并排而坐。

何云天驚詫中含著一絲忐忑，“魔帝陛下，你這是何意？”

“殿中無人，我與你交心而論。”淵明魔帝身為魔道中人，卻有著神道的博大，仙道的高雅，即使是何云天這樣性情極端的人，也不由被他的氣場安撫住，乖乖聽他講話。

淵明魔帝道，“神道帝君一旦長成，少有人能敵，他們這講規矩，那說秩序，對魔道沒有好處，我競輔帝之位，便是希望九天同仁聯合在一起，為魔道爭取最大的生存空間，可惜我打下幽天，卻沒那么多人手去守護它，只好讓其他勢力參與分配，你看看，太一和揚湯一入場，各方唯有屈居他們之下，而你能帶領惡源之道在如此險惡的壓迫下殺出一條路來，我等皆感振奮。”

何云天心底微微自得，但也始終保持著警惕，這老東西不會要搶他的惡源之道吧，“魔帝陛下折煞我了，沒有魔宮的威名，我哪翻得起浪花。”

淵明魔帝突兀地換了個話題，“你沒少被那和尚煩吧？”

“......”何云天舔了舔唇，他身邊是出現了一個和尚，罵不走，打不過，快煩死他了。

“那是佛國的度難菩薩。”

何云天冷笑，“呵呵，佛國還帶挖墻角的？”

“他不是挖墻角，他是在消滅佛心中的惡念。”淵明魔帝冷不丁地揭露了他的身世，“你乃南無釋真世尊的惡念化身。”

他初聽此話，腦中一片混沌，理不清思緒，口中沒話找話似地質疑道，“佛國之主也有惡念？”

“為什么沒有，南無釋真世尊骨子里就不純粹，他本是玉昊上帝。為助玉昊上帝回歸，祂最為正義的部分被引入了人道，最為無情的部分被引入了仙道，最為狂妄的部分被引入了魔道，最為自我的部分被引入了妖族，最為良善的部分帶著功德去了鬼道，很快就成為了酆都帝君，而被欲望裹挾的那部分入了佛道，經歷數萬年覺悟，成為佛國世尊。

但萬劫境，是一個苦境，進退不得，種種欲望由此滋生，世尊也不能免俗，所以他分離出了這部分自己，投入世間，試圖洗去由欲望誕生的惡念，奈何你的經歷也有趣，避開了一路上來感化你的人，成為了這副模樣。”

何云天胸腔中升起一股戾氣，要不是面前坐著的是救了自己一命、幫自己重掌軀體的準圣，他真想翻臉喊出“我命由我不由天”！

淵明魔帝鉗住他的下巴，讓他正視自己，“明白我在說什么了嗎，于佛國而言，你是必須被消滅的，你如今唯一的出路，是跟著我，在魔道上走到黑。不然誰也保不住你。”

他終于明白自己在魔帝陛下面前是沒有選擇權的，人家跟他說了那么多，壓根不是在夸他，也不是在跟他商量！

“您想要我做什么？”何云天暫時妥協了。

“我只想魔道能立足九天六合，不用看天朝的臉色，為我好，也為你好。”淵明魔帝眼底泛著一抹冷光，“你須聯合揚湯除掉太一，有這份勝利奠定基礎，沉恨魔淵那些膽小鬼才會支持你，給你更多的力量去開辟魔道的生存之地。”

何云天以為魔帝是想讓自己當先鋒，幫他坐穩輔帝之位，細一想，這對自己確實是有好處的，魔帝的位子穩了，自己的處境也能更安全點。

再幸運點，他對魔道的貢獻勝過魔帝，得了圣地的青眼，說不定能超越魔帝，成為魔道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但問題是，“揚湯天朝對惡源之道的態度稱不上好，如何能接受我的聯合建議，聯合了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太一啊。”

“態度算什么，利益才是實在的。”淵明魔帝點出他的某個心思，“你近段時間在幽天加大了針對太一的動作，甚至將手伸進了玄天、朱天，雖是小打小鬧，然也實實在在地吸引了太一的注意力，所做，就是想讓太一往幽天加大兵力吧。”

何云天見瞞不過他，點頭承認，“我與地獄圖騰軍斗了那么久，實在是有點吃力，另外也不想被作壁上觀的揚湯撿漏，因此打算先引太一增加兵力，叫同在幽天的揚湯勢力緊張一把，到時動點手腳，令揚湯以為太一是來打他們的，好讓他們斗去，我先脫身。”

“你這計劃，放其他地方興許行得通，但在這里，拙劣至極。”淵明魔帝諷道，“你以為太一的算師是瞎的？”

何云天被嘲了自認完美的計劃，不太痛快，“那魔帝陛下覺得我應該怎么做？”

“你要做，就做得徹底點，別對那些小人物下手。”

何云天一驚，他這是讓自己去死啊，要真惹怒了太一，尊者準圣一來，他焉能逃脫！

淵明魔帝卻不容他退縮，“揚湯自負，他們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才可能接受魔道的聯合建議，一是想得必勝，如神都那次，二是你與太一成為死敵，不得已求上門，這對他們來說是對他們實力的認可，是你與魔宮對他們的依附，他們肯定會把握這個送上門的主導權。”

“這......”何云天吸了口涼氣，這無異于刀尖上跳舞啊，他還沒見到揚湯的人馬就被太一滅了呢？

“陛下容我先想想，我想想誰適合去刺殺太一那些道得上姓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