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把刀

第389章 難念的經

張司九和程萬里退出來之后,屋里很快暴發出了劉氏巨大的哭聲。

程萬里看了看張司九,掏出了長輩的風范:「這個時候,還是應該去勸一句,畢竟病人剛包扎好,應該靜養。」

張司九立刻微笑:「是啊,所以老程你去正合適。你人緣好,他們肯定聽你的。」

說完,她就一溜煙跑了,去找聽云打聽八卦。

程萬里站在原地,面容扭曲: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事事都占不到九娘便宜!

最后他想了想,覺得清官難斷家務事,還是別摻和的好,所以也默默地走了,眼不見心不煩。

聽云那兒沒有八卦,正聽齊大夫講《素問》呢。

今日,齊大夫講的是《素問》里的《咳論》。

說,五臟六腑,皆令人咳,非獨肺也。

然后,他一抬頭看見張司九,就笑著把張司九叫到了跟前:「來,九娘,你最近不是一直念書?說說,你聽到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張司九按照字面上的理解道:「咳嗽,不僅僅是肺出了問題,其實五臟六腑,任何一個出了問題,都可能會導致人咳嗽。所以,咳嗽要看根在哪里,而不是總想著是肺上的毛病。只有找到了根子,才能治療。否則就是治標不治本。」

聽云聽得滿臉崇拜,就差當場鼓掌叫個好。

畢竟,就那么十二個字,說出了這么一大段的解釋,也是個人才。

而齊大夫也很滿意的點點頭:「在理解這一塊,九娘的確是厲害。一點就通。」

他讓張司九坐下跟著一起聽:「這段話的確是這個意思,所以下面這些話,你們認真聽,記住了。」

齊大夫等兩人都全神貫注看向了自己,才道:「五臟受到寒氣入侵時,就會咳嗽。肺咳,咳而帶氣喘,呼吸聲重而大。心咳,咳而心痛,喉嚨堵而痛。肝咳,兩腋下脹痛,身體轉側困難。脾咳,右肋疼痛,不能動,一動便劇烈咳嗽。而腎咳,腰背牽引作痛。」

「五臟咳嗽不愈,傳給六腑,則功能失調。而此時治咳,可用針灸或揉按法,治五臟之咳,在俞。治腑者,在于含。而浮腫者,在于經。」

這一大段話,最開始,兩人都聽得全神貫注,但是后來,聽云還好,張司九就有點吃力。

她的中醫理解上,其實還是不如已經學了好幾年的聽云,尤其是對于穴位針灸,更是只知一點皮毛,具體穴位是在哪里,她根本對不上。

齊大夫每次看到張司九吃力的樣子,就忍不住欣慰的笑,然后還要鼓勵兩句:「九娘莫要灰心,吃力是正常,人人學醫,都是這么過來的。你根基不夠深,還需時日磨練。現在這樣,實在正常。」

張司九虛心受教,然后請教幾個穴位分別在何處。

齊大夫卻不親自教導,只讓聽云來說。

聽云磕磕絆絆說完,不停拿眼睛看齊大夫。

齊大夫微笑拿起了旁邊藤條,「聽云,你過來,伸手。」

張司九頓時后退一步,敬畏的看著那一根油光水滑,一看就飽經歲月的藤條,暗自慶幸,自己就是個旁聽的,不算正經學生。而老程教導時候,也是一點都沒有這種粗暴對待的情況

反正,聽云一共錯了兩處,結結實實挨了兩下手心。

當時就紅了,看上去就知道疼得厲害。

不過,聽云雖然齜牙咧嘴,但愣沒慘叫出聲,反而無比愧疚的跟齊大夫道歉:「師父,我知錯了,回去就重新背誦。明日一定不會再錯。」

齊大夫仍舊和顏悅色:「知道錯了就好好改。別每次都用這話!聽云,你需得知曉一件事,天賦不夠時,就得用努力勤懇來彌補。學醫不是其他手藝

,其他手藝要是不精,頂多是錢財上的事情。可如果學醫要是不精,那是性命上的事情。別人行醫,那是積德行善。若技藝不精者行醫,那就是謀財害命!」

這一席話,不僅聽云聽得滿面羞愧,決心回去挑燈夜讀,就是張司九也是肅然受教。

程萬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的,這個時候拍了拍張司九的肩膀,低聲道:「你也記住這話,咱們行醫,若遇到自己拿捏不準的,千萬不許逞強。否則害人性命。」

張司九點頭:「明白。」

教學上的事情完了之后,齊大夫就問起了八卦:「怎么樣了?那何家人還鬧著呢?」

程萬里忍不住抱怨:「師兄忒女干猾了一些。每次遇到這樣的事,總讓我去處理,你躲得遠遠地。怕沾麻煩。」

齊大夫捋著胡須,一臉正經的教訓自家小師弟:「話怎么能這么說呢?那能一樣嗎?我那是怕沾麻煩才讓你去嗎?那是師父說的,你為人太老實,需得多鍛煉,才能學會圓滑。我也是為了你好。」

張司九和聽云在旁邊聽了半天,簡直對這句話目瞪口呆:見過偷懶的,沒見過偷懶說得這么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

不過,聽云好歹習慣這么多年了,短暫的失態后,就該干嘛干嘛了。

而張司九則是忍不住久久的用同情目光看程萬里:老程啊老程,你師父說得沒錯,你是太老實了。以至于被坑這么多年,還在繼續被坑。

程萬里顯然將來還是會被坑,因為齊大夫說完這話之后,他就偃旗息鼓,老老實實說起了劉家的八卦。

說完了劉家八卦之后,齊大夫幾乎是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這兩人估計是離不了。不過,感情也好不了了。劉氏這樣,遲早何二郎要忍不住,找個理由離家掙錢去。到時候,劉氏有得罪受!」

張司九虛心請教:「何以見得?」

「你看劉氏懶成那樣,能孝順公婆伺候丈夫嗎?那何二郎肯定心里也不愿把錢給她。兩人是不是得吵?傷了感情,以后要孩子都艱難。要是何二郎再常年在外,聚少離多,那劉氏就只剩下個名分了。你說,她受罪不受罪?」齊大夫樂呵呵的:「她啊,想不開。拙婦配了巧夫還不知足,還不明白,這世上,得到一些,定要付出一些。什么都不想付出,光想著得到,哪有那么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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