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成元的魂魄離開人世的時候,忽然一聲霹靂響起,夜空似乎猛然開了一個口子,一道紫色的云團驀然出現在原本灰蒙蒙的云層后面,緊接著,一道道閃電開始在天空中瘋狂扭動著,其中一些甚至擊穿了云層直達地表。
就在這絕大多數漢城人對著大為反常的天空目瞪口呆的時候,一道幽暗的電光在幾乎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擊中了倒霉的張成元,讓他的身體又受了一記可怕的打擊。
任何一個正常人遇到如此的境遇,哪里還能留下性命?可以說他死定了!
此時,那意外撞上張成元的車輛倏然剎住,從車上跳下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膽戰心驚地跑到近前,一瞧張成元的那副猶如地獄惡鬼的慘狀,臉色馬上慘白無比,傻了好一會,才連滾帶爬的跑向車子,向著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漢子驚慌失措地叫喊道:“前輩,撞死人了!”
那中年人早有心理準備,嘆了一口氣,快速的道:“馬上打醫院的急救電話,然后報jǐng。”看著仍然呆愣的青年,又暴喝一聲:“快點!馬上!說不定還能救回一條人命!”
一聽這話,小青年好像被打了興奮劑似的,猛然清醒了過來,掏出手機飛快地按著電話號碼,打急救電話向附近的醫院求救。
那中年人卻轉身對著坐在后座上的四位已經被嚇哭的少女安慰道:“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何讓四位剛接觸社會,頭一次碰上車禍的少女們安下心來。再說她們身份特殊,是剛剛出道的歌唱新人,只要媒體曝光了今晚的車禍,不管她們有無責任,必然會受到競爭對手的惡意誹謗。如果事情惡化,公司為了平息爭論,說不定會將她們雪藏甚至直接放棄掉,那么她們剛起步的星途便極有可能毀于一旦。一想到這些,她們如何不惶恐不安?
四女哭得梨花帶雨的似的,又怕哭聲惹怒了眼前的這位資深經紀人,都小心的掩住嘴巴啜泣著。
中年人這大半年幾乎天天都對著她們四個,對她們的心思十分了解,寬慰道:“今晚這事與我們無關,我們的車速并不是很快,是那個人自己突然冒出來才會被撞到,這座大橋上裝有不少攝像頭,肯定能將事情經過一清二楚的拍攝下來,所以不會有媒體對這件事糾纏不清,須知我們DSP公司也不是吃素的。還有,你們也不必擔心公司會對你們怎么樣,公司花了這么多的心血培養你們Fin.K.L出道,又怎會因為這點小事而輕易放棄?你們放寬心便是,一切有我!李孝利,作為隊長和大姐,你要好好勸導一下你的妹妹們。”
李孝利立即擦擦去眼淚,干脆利落的答道:“我會的,請前輩您放心!”
首爾麻浦區129zhōngyāng急救中心,一間單人高級病房,張成元猶如還未覺醒的僵尸一般,動也不動地躺在一張病床上,身上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在口鼻處露出一點空隙罩著氧氣罩。除了一息尚存之外,基本與死人無異,現代醫學稱之為植物人,而在古代則會說是得了離魂或失魂之癥。
此時此刻,張成元的靈魂或稱生命能量早已隨著那場車禍而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叫做蕭元穿越人士的魂魄。這個魂魄有些特殊,他比一般人的魂魄高級得多,是普通靈魂的升華版,古代中國的道士將其喚作元神。
蕭元,原是中國北宋初期的一名年輕的修道士,自有記憶以來,便是修道界第一隱修門派“小有清虛天”王屋山的入室弟子,被門里的長老們視為自天地元氣大變之后,五百年來本派的第一天才弟子。從三歲起灌頂修煉以來,不過弱冠之年便已臻“煉氣化神”之境界,元神已成,出竅可夜游百里,歸竅只需一念之間。雖然“煉氣化神”的境界在洪荒時代根本不算什么,但在修真文明漸漸沒落的北宋時期確實是難得的成就。
在所有人看來,蕭元的前景幾乎無可估量,或許會成為五百年來第一位成仙的存在。可惜!在即將踏入“煉神還虛”境界的時候,蕭元在渡天劫時被意想不到的、遠超同階的“紫環天雷”給劈得粉碎,若不是其元神因為修成了王屋山秘法“分神訣”,獨具神妙又異常堅韌,只怕便要隨著肉身一同毀滅。
不知怎的,蕭元的元神便隨著那道紫色天雷穿梭到了20世紀末朝鮮半島的南部,剛巧附著在倒霉透頂的張成元那幾乎壞死的肉身上,原本強壯的元神因為受傷極重,一進入肉身之內,便猶如疲倦歸巢的鳥兒進入腦袋里的識海內,進而開始接收起張成元的大腦中的殘存的大量記憶。
蕭元足足昏迷了半個月,等他清醒過來后,又用了一天的時間才清楚明白地辨識到,自己是附身在張成元的肉身上重新活了過來,而并不是真正的張成元,雖然他的腦袋里滿是張成元的記憶,而有關蕭元的記憶卻不怎么多。不過能夠再活一次,已是老天對他的厚愛了,蕭元也不再奢求其它。
艱難地睜開雙眼,從眼縫中看見一個打扮很奇怪的女子正欣喜地盯著自己,腦袋中的記憶立刻便告訴他這個女子是位護士。只聽她輕聲道:“張成元,你醒了,我馬上請醫生過來。”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男醫師過來為張成元檢查了眼眶、心跳等情況,交代了幾句沒有意義的話便急匆匆地走了,留下護士繼續看護。
張成元雖然意識已經清醒,但全身卻難以動彈,猜想可能被打了麻醉劑一類的藥物。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病房,起先雖然有些新鮮,但看久了又覺得實在沒什么好看的,想要向護士問話解悶,卻覺舌頭怎么也不聽使喚,無奈之下只能閉眼凝息休息,打算運氣療傷。
一運氣,才發覺丹田空空蕩蕩,全身經絡似斷似續,根本察覺不到半點真氣的存在。恍然自己已經另換了一具肉身,而且還是具極端殘破的身軀。心下長嘆了一口氣,定定神,想起前世的療傷之法,于是調勻呼吸,準備吸取一些天地靈氣來療養軀體。
原本以他目前殘破的元神之力,想要運用大型法術雖然絕無可能,但自信要調動周圍的靈氣卻是輕而易舉的事。然而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卻只吸取到幾根如頭發絲那般細的靈氣,這讓他又驚異又失望。不要說跟遠古時代相比,就是在前世之時,靈氣的濃郁程度也勝過現在千倍以上。以目前的靈氣而言,如果在前世時不依靠靈藥他能夠在三個月內恢復全部修為,那么現在起碼要250年,那時早投胎好幾次了。
張成元無奈地又嘆息了一會,最終沒有放棄運氣療傷的想法,為今之計,能早rì復原一天是一天。
調息到傍晚,張成元忽然聽到一陣輕微而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之后好像進來了一些人,睜眼一看,是一個中年男子和四位妙齡女子。
那男子戴著眼鏡,身材中等,臉型略胖,神情看上去似乎很和藹。
四位女子看上去都不到二十,打扮新潮,青chūn靚麗,惹人喜愛。張成元覺得十分眼熟,閉眼思索了一下,發現眼前四位赫然是剛剛出道不久便在韓國引起轟動的Fin.K.L女子組合,不由感到十分奇怪:為何會有歌手來探望自己?
中年男子輕聲與護士講了幾句,等護士離開后,才走到張成元床前問道:“小兄弟,怎么稱呼?”
張成元盯了他一會,想不出曾經是否見過他,一時也沒覺得有開口答話的必要。
中年人馬上便感覺到張成元的戒備,于是先自我介紹道:“我是DSP公司的理事吉鐘華,也是送你來這家醫院的人。”
張成元下意識的道:“DSP?什么東西?”話剛出口,才發覺自己已能開口說話。
原來經過這十幾天的連續幾次手術搶救,張成元被打了好幾次麻醉劑,而且因為傷勢嚴重幾乎全身都被重度麻醉,今天醒來的時麻醉劑大半還未失效,自然不能說話,本來只要再休息一個小時左右,便能擺脫麻醉的影響,但張成元原就不懂這些,又醉心于調息運氣,也就沒有察覺異狀。而護士見張成元一直閉著眼睛,以為他正在睡覺,便也沒有與他交談。
吉鐘華見張成元既不對他說敬語,言語間似乎又對DSP很藐視,心中有些生氣,若不是見張成元是個重傷病人,早已開口教訓了。卻不知現在的張成元雖然能開口講出流利的韓語,但對韓國的規矩還沒習慣,自然不會恭謹地向他問好。
吉鐘華耐著性子道:“DSP公司是一家專門培養流行歌手和傳播K—POP文化的娛樂公司。水晶男孩,聽過嗎?”
張成元搖搖頭,沒有開口。雖然水晶男孩此時深受韓國年輕人喜愛,尤其是女學生的厚愛,但張成元原本性情古怪,對男子組合一點興趣都沒有,如果是H.O.T.組合這樣的韓流霸主他倒是聽說過,至于一直被H.O.T死死壓住不得翻身的水晶男孩,即便他聽人叫喚過,也沒心思去記。
吉鐘華愕然:這時代不追潮流的年輕人比百年野生人參還少見。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居然連DSP的名牌都不曉得?不甘心的試探道:“Fin.K.L呢?她們也是我們DSP公司的歌手。”
張成元微微點頭道:“Fin.K.L?當然認識,你早點說是她們公司的人得了。我現在說話很累的。”言下之意嫌吉鐘華太啰嗦,耽誤了他休息。
吉鐘華怒氣上涌:“這家伙愈發沒有禮貌了!算了!與病人計較實在有份。”有氣發不得,很是郁悶,轉身道:“孝利,這家伙交給你了,趕緊問出他的來歷,好聯系他的家人。”
由于張成元先前被雷電所劈,不僅面目全非,連學生證也沒有完好的留下,因此除了可以判斷出張成元是個高中生外,其它一無所知。這些天來所有事情幾乎都是DSP或者說是吉鐘華代為處理的,按公司其他高層的話說,誰叫他坐的車偏偏倒霉得撞上張成元呢?吉鐘華只能自認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