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古樸四方木桌,桌上有著三疊小菜。黃褐相間的竹筍炒肉片,青白色的炒白菜,還有那白嫩嫩的豆腐。散發著熱騰騰的氣息。
在桌子兩端坐著兩人,一男一女,男俊女俏,正是杜荷導長樂。
這長樂親自下廚做菜,杜荷作為丈夫。當仁不讓的來享受這妻子努力換來的成果。
“怎么樣?”長樂坐在桌子發的另一端,細眉鳳目,直愣愣將杜荷將自己的新作竹筍炒肉片,鉗入口中咀嚼,只覺礙手心發汗,神情緊張。作為大唐最受寵愛的長公主,長樂何曾下過廚房。別說是做吃的,長這么大就連刀勺等最為普通的用具也沒有接觸過,更加別說是做菜了。只是她經常看一些書,一些類似與性質的雜文,書中不時有寫夫妻之間那淡淡的溫馨景象。
一個小院子,幾間房,左邊是花圃,右邊是一小菜地,男耕女織,怡然自得。丈夫外出耕種操勞,妻子在丈夫回來的時候,準備好可口的飯菜。日子清貧,但卻充滿了溫馨與自足。
長樂每每看到此處都有些許羨慕,但她也是曉分寸之人,心知自己生在帝王家,有著自己的生活習性,這種日子是不可能過的。但念及書中的下廚卻有了想法,心想:“杜郎每日早出晚歸,辛苦極了。若我能象書中妻子一樣,燒的一手好菜,那該多好?”
長樂屬于實干派,不僅僅只是想想,在當日就偷偷摸摸的下廚房拜師。這長樂要下廚可將一干傭人嚇的心驚膽寒,對于她要求,傭人也不敢不教。花了月余時間,長樂終于從油鹽醬醋都分不清楚的長公主,學會了做一些普通的家常菜。
杜荷最愛吃竹筍,尤其是竹筍炒肉片。
長樂也主修這道菜肴,此刻見杜荷將自己炒的竹筍肉片一并夾在了嘴里,那心不由得“砰砰”直跳。這道菜在裝盤前她嘗過味道,算的上是自己的得意之作,只是不知對不對杜荷的胃口,心底沒底,忐忑不安。總想著萬一不合胃口怎么辦。
杜荷將食物咽下膜中,見長樂想來端莊的長樂一副緊張的小女孩模樣,忍俊不禁。
長樂大急:“你到是說呀?”
杜荷也不在逗她,笑道:“味道還不錯,蠻好吃的,我很喜歡,讓我來評價的話滿分一百,可得九十九分。”這到不是安慰的話,更不像一些漫畫里那夸張的殺人廚藝,長樂自己都事先嘗過了,又豈會難以廣、口。
平心而論,這味道確實比不上大廚,但那佳肴中蘊含的這份心意卻,足以拿下九十九分的高分。
長樂甜甜一笑,鳳眼兒喜成了月牙狀,伸出筷子夾了些白菜放在杜荷的碗里,笑道:“在嘗嘗這個,這炒白菜可是我最拿手的!”
杜荷也不拒絕,笑著吃了。
長樂做的菜算不上是美味佳肴,但作為自幼受到千萬般寵幸的長公主,下廚給自己做飯炒菜那是極不容易的了,這份心意這份溫馨,讓杜荷這一頓飯吃的是極香,直將三道菜吃的點滴不剩。
長樂看著空空的碗盤笑容滿面,開心之極。
離迎賓樓不愿的一家小酒館中,魏偉叫了酒菜,開懷大嚼。
黃昏用餐時分,酒館里的十多張大桌子幾乎坐滿了人,既有路過的商旅,也有本地的人,大酒館是有錢人呆的地方,這小酒館卻是大眾百姓聚集的場所,尤為熱鬧。
魏偉撕開雞肉猛往嘴里塞,那副吃相確是令人側目,不敢恭維。
不過在這種場合之下,也無人說什么。
這時一人坐在了他的桌前,粗扯著聲音叫囔道:“店快給你家巴大爺上幾盤好菜!”他聲音洪亮,底氣十足,直將酒館的喧鬧聲蓋了過去。
魏偉抬了抬頭,見是一位年紀在二十許間的粗大漢子,他一身粗布麻衣,國字臉身上有著一股北方豪杰的氣概,讓人側目,隨即看了看四周,將位子幾乎爆滿,對于他的坐下也不以為意。
不過片刻,酒菜上齊。
粗大漢子喝了一口酒館里的酒,一口吐在了地上,“。什么味道,跟水一樣,還是我們北方的酒夠勁,夠滋味。”說著他從腰間取下一個酒囊,對嘴狂飲,連喝了三大口。高喝道:“爽,這才是真正的美酒!”他將酒囊放在桌上,抓起牛肉就往嘴里塞,也是狼吞虎咽,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那食相比魏偉好不了多少。
魏偉嗅著辛辣刺鼻的酒香,再看著清澈透亮的酒液叮叮咚咚傾入對方喉中。只覺得全身里外都癢了起來。
作為一個喝慣了烈酒的酒鬼,再喝長安的酒水,會覺得渾身提不起勁來。若喝的是杜康、即墨老酒之類的名酒或許還不察覺,但喝這種小店里的那些劣酒,自然不是味道,越喝越難受。
對方帶來的酒聞著味道就充滿了辛辣的香,這喝起來滋味一定好!
魏偉喉間蠕動,口水嘩啦啦的溢滿口腔。
粗大漢子看起來是和豪爽的人,看了魏偉一眼道:“一個人喝酒不開心,兄弟,要不來一點?這是我家鄉釀制的高梁酒,我家的老爺子親自釀的,最純了,沒有摻半點的假。”
魏偉身懷任務,是長孫無忌安排的偷襲者之一,本授命不要與他人往來,以免泄露身份,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但實在忍受不住誘惑見眼前的漢子行為粗鄙,大大咧咧,不像是有心機的人,也不疑有他,大笑道:“那我就來上一碗!”
粗大漢子給他滿上。
魏偉一口一飲而盡,冉了個酒嗝,那喉嚨處火辣辣的滋味讓他沉醉。這不喝,他或許還忍受的住,但這一喝,嘗到了滋味,再也忍不住了。
粗大漢子道:“我們家鄉的習俗,見面對干三碗!然后再交個朋友!”
魏偉那里還能拒絕,立刻又與他對干兩碗。
這三碗下肚,話架子也打了開來。
粗大漢子叫巴宇興是涿州人。有著一口純正的北方口音,作為商隊的保鏢,護送商隊來長安做買賣的。
魏偉有烈酒喝,也愿意有的沒得跟他交談,但絕口不提自己的身份來歷,巴宇興也不多問,只是一副要陪他喝酒的樣子。在體內的鄰桌,有一位嬌小的男子不時的望著魏偉,注視著他的臉部神色,五官模樣,似乎要將他的容貌印刻下來。